感情这种事,总是埋藏在内心的最深处,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会冒头,也不知道哪一个契机会刺激你想起关于他的一切,我们能做的不外乎,就是将它埋葬得更深一些,直到淡忘。
    江翙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很需要一场治疗失恋的旅行,一起去好不好?
    我们出去走一圈,把该忘记的人留在遥远的地方,抛掉一些不应该继续存在的情感,等回来的时候,我们就不再是现在的状态了。”
    lisa闻言,觉得这样也好,一直呆在这栋精致的别墅里过着笼中雀的生活对她也没有太大的帮助,外面天高海阔,指不定到了某一处她就真的放下了呢?
    。。。。。。
    江月其实挺忙的,工作上那么多事,还能抽时间出来管收拾老房子的事,其实主要还是考虑到他和剪年的关系发展是很需要私人空间的,而他又不可能把剪年带回别墅里去,见到江翙多尴尬呢。
    现在房子已经收拾得七七八八了,就差装修公司来看房子以后重新做设计了,他闲下来立刻就给剪年打了电话。
    剪年看到江月的名字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毕竟她昨天才私下约见了江翙,心里面发虚不说,找江月借钱的心理建设也还没做好呢,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月。
    结果江月却是一派轻松的语气直奔主题的说:“翙哥跟我说你需要一笔钱,我已经准备好了,晚点就给你送过去。你下班了就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店里稍微等我一会儿吧,现在装修公司的人正在看房子,我很快就过来找你。”
    剪年愣了足足有五秒钟才理解到刚才江月短短几句话里有多大的信息含量。
    她终于反应过来应该接什么话,忙说:“不用你送过来了,我来找你吧,你人在哪里啊?”
    找人借钱还要对方把钱送到她手上来,好像没有这个道理吧?所以剪年下意识的就觉得应该是她主动去拿钱才是对的。
    刚好江月昨天在老房子里找的东西也还没有找到,今天本也是想要接着找的,既然剪年说她过来,他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时间继续找,于是报上了老房子的地址,他等人过来的同时顺便在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江月听到门铃声的时候,正伏在书桌下看东西有没有可能掉在角落里。
    他那么高的身材,蜷缩在书桌下面本就难受极了,结果还没找到东西,更是憋闷。
    他起身去开门的时候下意识的将领带扯松开了,还解了一颗纽扣,透透气。
    剪年见江月穿着的衬衣凌乱了,头发也有些乱,脸上没什么表情,见惯了他精致模样,一丝不苟打扮的她忽然之间就有些肾上腺素激增的感觉——江月这野蛮生长的模样,好有霸道总裁范儿啊!
    江月请剪年进屋坐下,她便打量了一圈这套房子,难怪要重新装修,室内的装修风格和配色起码是十五年前的款式了。
    家里没有人住的关系,虽然到处都打扫得很干净,但是几乎看不到什么生活用品,就连茶几上都是干干净净的空无一物,果然日常没人活动。
    剪年坐在湖蓝色的布艺沙发上,感觉还挺舒适的,虽然她的目的简单粗暴,就是过来拿钱的,可是,她说不出口。
    于是她故作轻松的开启了一个话题说:“这是,谁的房子啊?”
    江月之前买了几件瓶装水过来放家里,本来是准备给工人们喝的,现在开了一瓶给剪年说:“这是以前我和妈妈住的房子,已经好多年都没人住了,上次楼上的水管子爆了,漏水把我家墙皮都给泡裂了,我想重新装修一下再住进来。”
    剪年见这房子是两室两厅的设计,江月一个人住是完全足够了,这里离浩瀚也近,就二十分钟车程,很符合他的需求,于是便附和着说:“这房子的格局很合理,采光也还挺不错的,你重装一下会很漂亮。
    客厅的飘窗设计得蛮好的,等你搬进来的时候,我送你几盆花装饰一下啊。”
    江月闻言便又拽着他的领带往下扯了一点,露出他脖子到胸口之间的一段肌肤。
    江月平日里是个衣衫从不会皱半分的人,也很吝于露出肌肤,现在忽然之间凌乱了衣衫,哪怕露出的只不过是常人毫不在意暴露的部分罢了,剪年还是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口干舌燥,眼神不自觉的就想往那儿瞄。
    江月见她眼神发直的望着他,不解的说:“怎么了?”
    剪年闻言,马上收回了无礼的眼光,有些羞敛的说:“你怎么,怎么,衣服都乱了。”
    江月正将衬衣的袖子往胳膊上卷,闻言便说:“我在找一张碟,都找了两天了,怎么都找不到。
    虽然几年没住这里了,可我放东西一向是很有规划的,绝对不会乱放。其他的都找到了,就是《人狼》那张找不到。
    本来也不是很想看这一张的,不知道为什么,越找不到就越挂心,最后就变成一定要把它找出来的想法了。
    不过,如你所见,我还没找到呢。”
    剪年听江月这样说起来,就感觉有什么记忆要冒出来了,她冷静的好好深想了一会儿,然后眼睛猛的放光,声音有些怯怯的说:“那个,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线索,但是你要保证不打我哦。”
    江月不解,剪年给他提供线索是帮他啊,他为什么要打她啊?
    于是点头应下。
    剪年咽了咽口水,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语气说:“那张碟应该在我那里。
    当时你看过以后说是个很震撼的故事,我就找你借去看了。
    可是我每次一看开篇是那么暗黑的色调,台词又很艰涩难懂就坚持不下去,一直没看完也就没有还给你,后来你很突然的就出国去了,我也跟着忘记这件事了。
    我没想到的是,你也忘记借给我的事了……”
    经剪年这么一说,江月才想起来,他当年确实是把碟借给剪年了,难怪怎么找都找不到呢,都不在自己手里可上哪里找去。
    江月动了一下身子,坐过去一点,离剪年更近了一些。他个儿高,靠那么近压迫感顿时就变强了许多。
    剪年很怂的瑟缩了一下说:“说好了不打我的!”
    江月的声音,向来都好听得能让剪年抓心挠肺,如果他再故意放低音量,万分温柔的说话,剪年就只想躺平了任他为所欲为。
    此刻江月正柔情似水的说着:“我怎么会为这么小的事情打你呢?分明是我自己不记得了,怪不得你。”
    剪年觉得自己不仅逃过一劫,而且耳朵已经怀孕了,需要江月抱抱才能缓解症状。
    于是剪年很是乖顺的“嗯”了一声,侧身正准备扑到江月怀里的时候就听他接着说:“这种小事你都顾及得到我会不会生气,那你找翙哥借钱的时候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剪年顿时就定住了身形,没能扑到江月的怀里。
    她在心里“嗷”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今天不会简单的借钱给我,必须是要秋后算账先,是吗?!
    自己犯下的错,含着泪也只能道歉。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赶紧的坦白从宽,指不定江总裁看在她态度端正的份上既往不咎呢?
    于是剪年开启了竹筒倒豆子模式,语速极快的解释着:“这件事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自作主张没有和你商量就直接找江翙哥哥借钱。
    我单方面以为你今年才刚刚开始工作,就简单的推测出你应该拿不出几百万来帮我。
    我不想给你增加烦恼才会私下找江翙哥哥帮忙,真的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千错万错就错在我对你的资产状况不了解,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愿意告诉我你有多少钱吗?”
    江月见剪年双眼放光的望着他问资产状况的样子,就知道她是在企图转移话题。
    重点根本就不在于她对他的资产情况是否清楚,而在于当她遭遇到困难的时候,第一时间想要商量的人,乃至于求助的人竟然不是他!
    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呢?
    此刻,江月就算对着剪年笑意盈盈的脸,也依旧保持着凉凉的回望,他说:“你觉得对我而言是帮你凑钱比较烦恼,还是从别人口中才能得知你有困难比较烦恼?
    我们的关系不足以让你信任我,麻烦我,依靠我,对吗?”
    剪年闻言,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她果然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本以为她是在为江月考虑,不想给他找麻烦的行为,结果在他看来竟是对他的不信任吗?
    她本就不是个会轻易示弱的人,她的第一想法就是要独自解决这次投资所需的资金,一个人承受所有的风险,她想保护她在乎的人们,结果她最在乎的那个人却说:“你不让我一起分担,就是在和我见外了。”
    原来自以为是的体贴行为,并不是对方想要的。
    剪年终于想通了这一点,这次十分认真的说:“对不起,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以后遇到任何事情,我都会第一时间找你商量,我也会选择依靠你,向你求助。
    不过你知道的,我不会轻易示弱,所以,你不会有太多表现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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