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枫看到花主明显的不悦,问道:“您不喜欢我这么说?”
    花主低低地应道:“嗯。”
    江寒枫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他很确定,最初的花主不是现在这样,如今的花主与沈映雪越来越像了。
    他们的行为动作总有细微的相似,还有吃饭时的习惯,沈映雪也是这般挑食。
    花主之前不是这样的。
    他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只有一种可能——他在模仿沈映雪。
    至于原因,江寒枫不敢轻易下定论。
    那个结果太可怕了,会把他推向两难。
    他又想起来,花主之前对他说的,不同意他嫁给凌云的那番话。
    花主很自然地将他放到了弱势的一方,而且言语之间都是在拒绝。
    沈映雪疯之前,确实很强势,可是现在的他,就像一个孩子,江寒枫愿意嫁给他,可是心里还是把他当做需要保护的人,相信外人看来也是这样。
    但是花主不那么认为……
    因为花主本身就很强势,即便他身有残疾,即便面容有异,也是个强大到不容忤逆的男人。
    与花主相比,江寒枫自然是弱势的。
    江寒枫叹了口气,他很想告诉花主,不要再模仿沈映雪了,可是花主从未挑明,又流连女色,还对他的夫人念念不忘,江寒枫说出来,不止会让花主难堪,也是在自讨欺辱。
    江寒枫从前不理解,为什么花主想把沈映雪送走,如今知道了一点。
    这确实是个很难说出口的理由。
    江寒枫说:“花主……”
    花主抬眼,闲适地看他。
    江寒枫道:“您应该自重,还请保重身体。”
    不要为了拒绝这份情谊再找女人宣泄了,一直这样身体会受不了的。
    他们之间的这份感情不应该存在。
    江寒枫狠下心,不再想念花主,花主要做的应该是远离他,而不是将他带在身边,又在美人丛中玩乐。
    沈映雪舒服地躺在按摩椅里,“我很自重。”
    他生活习惯多么好,没事就做个按摩,撸个猫,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没做。
    沈映雪想想,也就花主能这样享受了,要是换成本体,身为江寒枫的男朋友,在这种被封建礼教束缚的古代,稍微有个肢体接触就算出格。
    沈映雪对江寒枫说:“你也可以试试,不要这么死板。”
    他相信江寒枫,不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因为他自己也不会做。沈映雪虽然套着马赛克,看不到人的脸,但是江寒枫的本性还是很了解的。
    江寒枫毫不犹豫地拒绝:“我做不到。我心里已经有了人,再容不得其他人。”
    他在委婉地提醒花主及时止损,不要把时间和精力耗费在他身上,他们是不可能的。
    沈映雪突然听到江寒枫这样的感情流露,有一点懵,接着恍然大悟,江寒枫看不惯他的作风了。
    从江寒枫的角度看,花主是有亡妻的。
    花主天天拿着牌子看,一副对妻子念念不忘,情深义重的样子,实际上做的事情根本不是那样。沈映雪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古代男人不都是这样的?
    他想了想,遵循花主的人设,做出恼羞成怒的模样,按停了按摩椅,撑着身体坐起来,对按摩椅说:“你出去。”
    愤怒的眼神投向江寒枫。
    花主的声音里压抑克制着什么,又似乎带有几分心虚:“你在教我做事?”
    江寒枫听到这句话就知道,花主理解错了。
    他在劝花主知难而退,从花主的角度来看,却以为他在讽刺花主三心二意。又或者,花主此时并未想到花鹿鹿……
    花主通过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缓解对江寒枫苦恋不得的烦闷。江寒枫却是这般想法,哪怕有一日,江寒枫知道了花主的暗恋,也不会同意与他在一起!
    江寒枫心想,不如再说重一点,让花主断了情思,也省的日后牵扯不清。
    “我不敢教您,也不配教您。”江寒枫低下头,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心中也不好受,总担心说的太重,刺激到花主。
    毕竟花主也是一个倨傲的男人,他曾经比沈映雪更卑微,心思最为缜密,思虑也重一些。又脸上毁容,腿不能行,还身患重疾,对生命的感触也比其他人更加深刻。
    花主看似什么都不在意,其实是个最敏感不过的人。
    正是因为这样,江寒枫才不能纵容事情发展下去。
    他跪了下来,“若是能早些遇到您,我便会毫无顾忌地选择您,只是我先遇到的是映雪,我心中已经有了他,不敢做对不起映雪的事情。”
    沈映雪懵懵的,怎么看都觉得很奇怪。他冷笑一声:“我有逼你对不起他?”
    “没有。”江寒枫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沈映雪冷哼一声:“你这又是何意?”
    第55章 掉马了
    “我想回去,回映雪身边,而不是在这里陪着您。”江寒枫语气坚定,浑身都写满了拒绝,“我不该与您呆在一起,您已经有猫和晶儿,何必再拘着我?”
    沈映雪怎么可能放他回去,回去就露馅了。
    江寒枫搞过几次骚操作,沈映雪有一点经验,动了动他快生锈的脑子,把江寒枫刚才想的话又顺了一遍,抓住几个关键词之后,隐约有些明白了。
    这是个三角恋剧本啊……之前江寒枫就说过喜欢他,现在可能因为特意带他来春城,还拦着他和沈映雪见面,江寒枫更加误会了。
    再想想江寒枫刚才的话,简直就是对鸭头文学无师自通,每一次沈映雪的否定,都被江寒枫理解成了:鸭头,你说气话,我不信。
    不过仔细想想,他确实没把两个角色分开,沈映雪扮演花主的时候,也很清楚江寒枫对他来说是特殊的,甚至还有一种在危险边缘试探的刺激感。
    或许江寒枫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才会有那种离谱的想法吧。
    沈映雪手指摸索着椅子扶手,看了他一会儿:“你刚才说,如果你先遇到的人是我,就会选择我?”
    江寒枫没有出声。
    “这么说,在你心里,对我的爱意更深?”
    江寒枫道:“并非如此。”
    他不敢轻易说爱,这种感情太复杂了,江寒枫想了很久,但是思考的越久,感触越深,烦恼也就越多。花主和沈映雪都很好,江寒枫无法抉择,因此更喜欢用责任和道德来约束行为。
    沈映雪跟江寒枫扯了一会儿,态度强硬,不准许他回去,冷笑着告诉他,就算他回去了,也绝不可能见到沈映雪。
    江寒枫怕他因为妒忌做出过分的事情,只好退让,答应了他的要求。
    -
    血殷十窟最初有十个人,算是个小型的犯罪团伙。后来他们吸纳了一些人加入进来,恐怕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总共多少人了。
    这群人手段虽然残忍,但是从来没有对强者下手过,他们的武功只能算二流,对武林上的强者来说构不成威胁,竟然没人理会。
    兰锦先派人去探了探他们的底细,探子汇报说,那群人已经聚集在春城三四年了,他们居住在阳南县附近的溪连村,魔教没了之后,一直都很低调,生怕被人想起来,最近有几个人按捺不住杀人的冲动,又开始动手。一开始只是试探,后来见官府没办法,渐渐胆子大了起来。
    “那边的人太多了,如果把他们杀光倒是简单,要想将这群人抓起来,咱们的人手是远远不够的。”兰锦说。
    沈映雪问:“溪连村有多少普通百姓?”
    “很多,血殷十窟的人,有一部分金盆洗手,在溪连村定居,也有一部分隐藏再普通人里娶妻生子,只是狂性难收,找准机会仍旧作案。”兰锦回答:“恐怕他们自己都分不清楚那些是自己人,所以定下了一个规矩,绝不会对溪连村里的人下手。”
    这也是溪连村一直太平的原因,其他几个村子遭了灾,很多人看着那边治安好,都往那边跑,更加模糊了血殷十窟的存在。
    沈映雪问:“县衙里有多少人?”
    兰锦说:“县衙的衙役加起来也不过十来个人。这附近倒是有军营,只是县令说了,那边的军官只听上级调遣,如果想要调动军队,还要上报给知府。恰巧知府与那边的总兵关系不好,就算给了军营里调令,也调动不了那些老兵油子。”
    沈映雪问:“咱们有多少人手?溪连村总共多少人?”
    “这边能调动的,不过八十几人,溪连村全村上下加起来二百四十五口人。”
    沈映雪想了想:“他们会对什么样的人下手,咱们就准备什么样的人,诱惑这群人出手,先把几个胆子肥的抓住,免得他们继续作案。给忠信郡王传信,看看他在这边有没有可以调动的人手,封锁溪连村,将他们一网打尽,按个查问。”
    “是。”
    信件要等几天才能传来,兰锦挑了几个老弱妇孺,投放在溪连村附近,没想到那边的人动手非常警觉,先在暗中观察,确定无误后才会动手。兰锦找的诱饵都是普通人,他们本身就是弱势群体,就算知道有人在暗中保护,依然恐惧不已,凶手察觉到不妥,转移了目标,根本没有理会。
    兰锦有些发愁,百花笑的姑娘们又抛头露面的,但凡来过这里的人,都见过她们的脸。之前那次已经让人警惕,如果再莫名其妙地多出一些生面孔来,血殷十窟怕是要逃窜到别处去了。
    “不如我亲自过去。”沈映雪觉得自己很符合这个条件,他们刚从外面过来,知道身份的人很少。“你和韩敬也一起,江寒枫就算了。”
    江寒枫看起来就是个不好惹的。
    而且自从那天江寒枫说了那些话之后,沈映雪就在按照花主的人设跟他冷战,已经好几天没理他了。
    兰锦有些担心:“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您不身份尊贵,更不该以身犯险。”
    荀炎不在这里,他和韩敬的武功都差了一点,沈映雪还不让江寒枫跟着,更令人担心了。
    沈映雪说:“不是还有簪花巷的人在吗?如果这样我都能受伤,让无辜的人去,简直就是送死。那就更不能做了。”
    兰锦知道沈映雪主意已定,只要答应下来。他去调配了一些药,防备突发事件,接着从百花笑搬了出去。
    他们找来脂粉,遮盖住沈映雪脸上的易容,在溪连村旁边买了一处宅院。
    入住当天,就有邻居留意到了这边有人过来,他们都好奇地看着兰锦和韩敬从马车上搬东西,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坐在木制的轮椅上,看着他们收拾。
    “你们这是要在这里住吗?这边前不久刚死了人,不吉利,别是被经纪骗了。”有个中年汉子好意提醒。
    其他人都在忙,只有沈映雪闲着,沈映雪便与他闲聊:“卖房的经纪说过此事,也压低了价格。我素来不信鬼神,选择这处,也不过是看着地方大,又僻静,好安心养病。”
    既然他们已经知道,其他人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他们询问了沈映雪的姓名,沈映雪报了一个假名,自称是从江南过来的,因为江南太冷,身上的病情总是反复,所以才往这边来。
    他穿的衣服很普通,遮住脸上的红色印记后,一张脸只是英俊,不会让人感到恐惧和惊艳。这些邻居都以为沈映雪是个出身极好的公子,家里遭了变故,才没有带很多奴仆,又特意买了凶宅。
    兰锦收拾东西的时候一直留意沈映雪这边,见他聊得差不多了,过来把人抱起回了宅子里,韩敬搬着轮椅过来门槛,问邻居们说:“我们初来乍到,尚未安顿好,家里也见不得人,等收拾好了,再请几位过来做客。”
    邻居客套了几句,韩敬就关上了门。
    因为沈映雪带着马赛克,不好一直装成正常人,迎来送往的事情都是兰锦和韩敬做的。
    他们去拜访了几个邻居,挨个送了些糕饼点心,邻居们又回了些东西,一来一往之间就熟悉起来,慢慢打听清楚了沈映雪他们有意露出来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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