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哦了一声,又摇摇头道:“我不想要这把钥匙,因为我不想为一把毫无用处的钥匙而换取你对我的一个要求。”
    “咯咯……”狐姬忍不住笑了起来,半晌才道,“你还真是一个不肯上半点当的人,难道你便不想知道我所提出的要求是什么吗?”
    轩辕吸了口气,镇住有些摇荡的心神,淡淡地道:“我的确很想知道狐姬究竟是什么要求,但我却不想去实现这个要求。”
    “为什么?你根本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要求,或许是对你极为有利呢?”
    “我的烦心事已经够多的了,不想再为别的事情头痛,当然即使是对我很有利,我也应知道便宜莫贪之语。因此,我不想去理会狐姬的要求。”轩辕摇了摇头道。
    “便宜莫贪?”狐姬不屑地笑了笑,道,“天下又有多少人将这话记在心上呢?”
    “但不是没有,我想,还是请狐姬说出来意吧,天也快亮了。”轩辕转过话题道。
    “难道轩辕连多跟狐姬说一会儿话的兴致也没有?”狐姬微怔,反问道。
    轩辕微讶,狐姬似乎有些一反常态,并不对他施任何媚术,反而在责怨他。不过不管如何,这总是一件好事,至少狐姬对他没有什么敌意,少一个敌人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如果要让他时刻面对狐姬的挑战,只怕他会受不了。
    “狐姬误会了,轩辕怎会有此意?事实上能与狐姬如此倾谈乃是人生的一大快事,只是轩辕天亮之后尚要赶路,所以才会口出此言,还请狐姬勿多想。”轩辕解释道。
    狐姬这才转怨为笑,道:“这还差不多。”旋又一正色,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我今日之来,是为了蚩尤重生之事而来的。”
    轩辕立刻为之动容,反问道:“狐姬也入过神门秘境?”
    “没有,但我比任何人都更能感受到蚩尤的存在,因为我们之间有着外人所无法明了的关系!”狐姬语气微有些失落地道。
    “哦?”轩辕大惊,道,“愿闻其详。”
    “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我师祖乃是魔帝座前最得宠的亲信,与天魔罗修绝齐名一时。后来,魔帝大战伏羲,我师祖侥幸活了下来,但答应魔帝,在他重生之时必定相迎。于是魔帝在魔魂被封存前的一刹那,便与师祖建立起了一种超乎寻常的精神联系。而师祖去世之际,又将这精神联系转移给我师父,而我师父临终前又将之嫁接入我的脑海中。因此天下间只有两个人可以感应到魔帝蚩尤的存在。在有人破开神门的那一刻起,我便感应到了他的位置。”狐姬淡然道。
    “两个人?那另一个人会是谁?”轩辕也大惊问道,同时也感到这之间确很玄乎。如果说两个人之间的精神联系,能做到一百多年仍不间断,不仅如此,还能转移,这岂不是天方夜谭吗?
    当然,世上许多事都不能以正常的论调去对待,也确是无奇不有,轩辕倒不怀疑狐姬所言的真实性。
    “另外一人便是连神族也认为神秘莫测的渠瘦族老祖宗破风。这老妖休眠了百年,相信蚩尤重生定已唤醒了他。此人乃蚩尤座前最有名的魔将之一,当年蚩尤四大魔将,首推天魔罗修绝,次之为瑶台狐姬,第三是黑暗之神破风,第四位则死于女娲娘娘的手下,便连刑天也只能排在破风之后。如果将来你见到此人,定要小心!”狐姬竟似极为关心轩辕,提醒道。
    轩辕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如果说这个破风竟比刑天更为可怕,那这个人确实难缠。更让轩辕心惊的却是罗修绝竟然会是蚩尤的魔将之首,那岂不是说蚩尤的武功比罗修绝更要可怕得多了?那样他怎能战胜蚩尤?
    对于渠瘦族,轩辕起始并未在意,因为他曾数度与渠瘦人交手,知道渠瘦人虽然神秘,但真正的高手却并不是太多。而今听狐姬如此一说,他才知道,自己当初实是太小看了渠瘦族,居然还有一个休眠了百多年的老魔破风。
    一个人居然可以休眠百余年,这是何等不可思议的事?无论是对于这个人的身体机能,还是对于此人的生命力来说都是极为不可思议的,谁的肉体能够在休眠百年之后仍完好无损?……如果破风仍能醒来,那只能说,这是一个奇迹。
    也难怪渠瘦族这百多年都没有杰出的高手,只是因为老祖宗休眠了百多年,使得足以威震天下的武功没能流传下来,经过百多年的荒废,渠瘦人的这一代自然不再有昔日之勇。
    “或者你会很奇怪,一个人居然能休眠百多年再苏醒过来。其实,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有一个特别的环境,加上休眠者本身的绝世功力,这是完全有可能的。而这个特殊的环境正是在死亡沼泽之中,那里有一种叫作云泥息壤的奇异物质,只要人沉睡于云泥息壤所在的池中,他的机体永远都不会死去。除非他生机已断,而无法接受来自云泥息壤中的养分。破风正是靠云泥息壤中的养分保持着肉身的不死,更能吸收身体存活所必需的物质。因此,他可以不吃不喝,沉睡一百多年。但沉睡一百多年后,他的体格也会完全改变,甚至不再像一个人,而像个怪物。”
    “那是为何?”轩辕心中微有些明白,但狐姬后面的话又让他有些不解。
    “皆因息壤是一种极为神奇的泥土,之中含有极多的奇异物质,有着金铁的光泽,相同的体积,比铸打过的金铁更重。它虽然能供给人体许多养分,但也会破坏人体的肌肤,使肌肉和骨骼发生变形,这也是我师祖为何宁愿老死,也不愿在云泥息壤中休眠的原因。”
    “原来如此,何以狐姬要告诉轩辕这些?”轩辕有些不解地问道。
    “很简单,因为我相信轩辕一定会对付蚩尤!”狐姬意味深长地望着轩辕笑了笑道。
    “难道狐姬希望我对付蚩尤?”轩辕微讶,问道。
    狐姬表情有些异样地点了点头,道:“不错,除了老妖破风,天下没有几个人希望蚩尤重生,包括我在内。”
    “哦,你所代表的应是少昊的意思,对吗?”轩辕似有所悟地反问道。
    “可以这么说,也可以不这么说,少昊确实是最想除掉蚩尤的人之一,但我所为的并不是这个原因。”
    “我不明白狐姬还有除掉蚩尤的更好理由!”轩辕道。
    “事实上,要想找一个理由很简单,我要除蚩尤,是不想成为他的玩偶,不想被任何男人驱驾,你认为这个理由怎样?”狐姬突然道。
    轩辕一呆,又问道:“你以为这种情况会发生在你和蚩尤的身上?”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我接受那种精神的嫁接之时,便已经注定了这个命运,这也是师祖瑶台狐姬当年的命运,而我不想!现在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了吧?”狐姬微微有些激动地道。
    轩辕愣愣地望着狐姬半晌,才长长地吸了口气,反问道:“你以为我可以对付得了蚩尤?”
    “你可以!或许天下间只有你才能办到!”狐姬肯定地道。
    轩辕不由得呆住了,他不明白何以狐姬会如此肯定。
    壬城在望,蒙络也着实松了口气,此时天色已经放亮,东方的天空呈现出一层昏白的光润,启明星如黑暗中的精灵,让人感到极度的亲切。
    露水极重,地上都打了一层薄霜,众人已赶了一夜的路,经过数战,此刻都微微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至少壬城已在望。
    当然,有句俗话叫看山跑死马,此刻蒙络等人距壬城也仍有很长一段距离,他们只是立于山坡之上远眺,实距壬城至少仍有二三十里,因为山道盘曲非直线可行。
    蒙络也感到有些冷,眉头上都滴下水珠了,头发也全被霜露打湿。不过,由于跑动的原因,他们身上并没有结霜。
    蒙络回头望了一下身后的亲卫战士,有人已冻得唇间发紫。夜晚的山风特别凉,加之他们身上的衣衫已被沾湿,更显得异常阴冷。何况,他们已经十来个时辰未曾进食,又连番苦战,不仅有伤在身,更是疲惫不堪,自然是受不了这寒风之苦。
    兰彪的样子也狼狈至极,身上血迹斑斑,衣衫也碎裂了许多处,须发凌乱。不过,所幸他的体质极佳,比之那群亲卫战士,他的精神尚要好一些。
    便快到家了,兰彪心头也是一阵轻松,仿佛苦难已经熬过去了。而神门之事仿佛是一场噩梦,如今这场噩梦终在清晨来临之时醒了过来。
    晚上天黑,众人都不敢驱鹿快走,仅能缓步而行,害怕战鹿失蹄,那便会得不偿失了。现在天亮了,二三十里路不过半个多时辰便可抵达,这自然让人有些欢欣。
    “走吧!”蒙络深深地吸了口清晨的凉气道,同时一带缰绳,向山坡下冲去。
    众亲卫一阵欢呼,也向山下冲去,终于可以放开缰绳冲上一阵子了。
    人性的悲哀,往往便在于即将成功之际,稍一大意而使一切前功尽弃。
    人是容易激动的生命,容易满意,却不容易满足。当他们激动时,就会疏忽许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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