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豹见刑七气成这样,不由好笑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干吗慌成这个样子?”
    “我没有!难道你们会不相信我吗?”刑七见同伴的目光全都投向他,禁不住有些激愤。
    “我们当然相信你!”一名汉子道,旋即又转向猎豹冷然道,“你们在说谎,因为我一直是和刑七在一起的!”
    “当然,因为你也是泄秘者!”凡三悠然地道,神色间已多了几丝诡异的笑意。
    “哼,你们想挑拨离间,这种小把戏我看还是免了吧!”暴龙冷哼道。
    “算了,不跟你们玩这游戏了!我们还另有要事待办呢。但我们也不想让秃子的遭遇不明不白,就跟你们说说也无所谓!”轩辕清了清嗓子,悠然接道,“其实,我们早就对秃子家门前的桑林进行了封锁,任何进入秃子家中的人,或自他家走出来的人,都是可疑的对象,而这位老兄和刑七却是两个大蠢蛋,连有人跟踪也不知道。但若非这条路实在难走,加上我们出了一点意外,我们早就找到你们龟缩的狗窝了,更不用在秃子身上下工夫了。因此,秃子只好多吃一些苦头了。”
    原来,在轩辕和花猛去梁湖之时,猎豹和凡三却守在秃龟家门前的桑林附近。而刑七这时正有事找秃龟,只是他们却没有想到竟被凡三和猎豹跟踪了。而轩辕的那一边,在擒住秃龟之时,很快就与猎豹二人联系上了,跟着留下的暗号,竟找到了野竹林。所以,轩辕实行一招欲擒故纵之计,制造出一系列的假象让秃龟相信他已经离开,实则在胡老三救下秃龟之时,轩辕就躲在附近,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只是并不想阻止他们离开。
    刑七此时才明白猎豹和凡三话中的意思,不禁惭愧至极。
    “好吧,这些已经告诉你们了,就让我们送你们这群鬼方的笨蛋去见鬼吧!”轩辕说完,长长地嘘了口气,也伸了一个懒腰。
    林间杀意陡浓,连山风也似乎迅疾了不少,竹枝沙沙无休无止地吹刮着,犹如一曲哀歌。
    秃龟对这杀意并不感到陌生,他已经在这之前曾两次感受到,这是来自轩辕身上的杀机。
    轩辕的目光很寒,似乎此季已经进入了寒冬,那种感觉并不舒服。
    花猛、猎豹和凡三并肩立于轩辕的身后,使轩辕的气势不断地疯涨,如高山大海般变得不可揣测。只怕连花猛、猎豹和凡三也不敢说自己可以看透轩辕,就因为轩辕处处都充满着神秘,这并不是因为他过去的身份,而是因为轩辕体内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潜力,更无法看出其智慧的深浅,包括他此刻所做的,都透着一股高深莫测的玄机。
    轩辕此刻要做的事情,花猛、猎豹和凡三自然知道是为了什么目的——为了在前进的路上少一分阻力。但绝对不是为了救回圣女,因为圣女并不是落入这一群人手中。这是轩辕说的,猎豹三人相信了,他们很难说清楚为什么如此信任轩辕。
    轩辕并未说出原因,花猛也没有问,猎豹和凡三亦未询问,因为他们知道,该说的时候,轩辕一定会说出原因的。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仍然没有询问的必要。
    对于花猛和猎豹诸人来说,除叶放之外,他们还真的很少这么去相信一个人,当初他们之所以愿意接受轩辕的调度,只是基于对叶放和天河祭司的信任。但在后来却是被轩辕自身的魅力所折服,其神鬼莫测的推断,显示着他超凡的智慧,勇于深入敌方的胆量也让人不得不佩服,而这一切似乎都印证了叶放和天河祭司对轩辕的推崇赞赏。是以,花猛诸人对轩辕的信心不仅仅来自轩辕自身,也是来自仍在族中守盼的天河祭司与叶放。
    天河祭司的身份地位在有邑族中比族长叶放更高,也更受族人的尊崇。只不过,天河祭司并不负责族中的大小事务,而叶放则负责族中的所有事务,包括战争、耕耘。而族中之人从未见过天河祭司夸赞某人,但轩辕却是唯一的例外。
    胡老三将秃龟缓缓放下,他感到轩辕的杀机已经渗入了这阴冷的秋风中,虽然林间有风,但他仍是感觉到一股自心底所升起的燥热和郁闷——那是一种压力。
    一种无法摆脱,也不知道自何处生出的压力,但不可否认,这股压力极为实在,有质无形,无孔不入。
    暴龙的骨节发响,他感觉到一股浓烈如酒的杀机在这有风却郁闷难当的虚空中酝酿、成形、疯涨,似乎可以想象那随之而来的血腥杀戮。
    刑七握剑在手,剑轻颤,锋刃更似乎没有一个定向,他没有攻击,也不敢抢先攻击。因为他根本找不到一个可以攻击的角度,而其对手轩辕更无一丝破绽。是以,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以自己森冷的剑身来抗拒对方逼至的越来越沉重的压力。但刑七心中绝对不会不明白,未出手的他,已经处在一个极为不妙的劣势。
    轩辕眼中有一丝怜悯的神色,但却并未影响那股奔涌而狂野的杀机。他要击杀刑月,杀尽鬼方的这一群绊脚石。至少,这样做可以为前进的路上减少一些阻力。是以,轩辕会毫不犹豫地杀死这一群敌人。只是他有些不明白,这些人怎会如此快地出现在数千里之外的共工集呢?当然,施妙法师之前提过,有一批曾追杀有熊勇士的鬼方高手可能会滞留在这一带,成了最先接触圣女的强敌。也许刑月这些人就是滞留在路途并未返回鬼方的高手。
    咚咚……轩辕连续向前逼进了四步,每一步都如踩在众人的心口,更生出了一股无可匹敌的气势,使林间的压力更大。
    花猛和猎豹三人的步伐也迈进了四步,协调得如同是一人前行。四人的气势相凝,犹如千军万马厮杀时的惨烈。
    “呀……”暴龙终于忍不住出手了,与他一起出手的还有胡老三和那渔夫,他们的目标是轩辕,正在逼近的轩辕。而另外九人也同时起身而动,他们实在无法想象,若再让轩辕将气势激增至巅峰会出现怎样的一种现象。他们不能坐以待毙,也不想被人牵着鼻子,因此他们已经不再理会别的,抢先出手了。
    轩辕的眸子之中闪过一丝冷酷的笑意。
    暴龙的兵刃是一柄带刺的大铁锤,铁锤划过一片虚空,似乎带起一阵裂帛般的惊啸,但铁锤击空了,这是他突然间发现的。
    胡老三的兵刃也击空了,包括那渔夫在内。他们的速度不谓不快,但最终还是击空了,因为轩辕根本就不在他们所攻击的范围之中。
    没有人看见轩辕是如何动作的,他就像是一道魅影,化成一幕虚幻逸出暴龙诸人的视线,步入他们视线的死角。
    暴龙吃惊的当儿,却发现了面前涌起一幕潮水般的脚影。
    脚影密如织丝,充塞了虚空中的每一个角落,更制造了一股飓风般的压力。
    脚,是花猛的,这并不重要,重要的却是这一脚带起的巨大强霸的压力。
    暴龙大惊,胡老三大惊,渔夫大惊,他们从来都没有面对过如此快的脚,甚至不知道从何处下手和阻拦,正当他们惊恐莫名之时,场面骤变。
    脚影突散,似乎雨过天晴,虚空中显得宁静而清新,就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撕心裂肺般的压力也在同时消失无影,但胡老三和暴龙诸人还没有来得及惊讶,便已感到一股锋锐无比的剑气自下盘笼罩上来。
    那是一柄剑,寒芒四射,优雅若惊鸿的神剑——花猛的辟邪剑。
    真正的杀机并不是那漫天而动的脚影,而是在脚影掩护下划出的剑——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一交手,便绝对不会留有余地,在敌死我亡之间必须作出如此决定并不是很难,所以花猛一出手就是杀手绝招。
    几乎是无可抗拒的一剑,无可抗拒是由于暴龙的失算,也是由于花猛的剑太过诡异。
    自一开始,暴龙便已失算。一个人在感知自己失误之时,其信心定然受挫,而此时花猛的腿招乘虚而入,再一次挫伤了敌人的信心,甚至已将他们平静的心神搅得一片混乱,又在突然之间回到现实,再强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无法在刹那间回过神来。加之辟邪剑的神锋,因此,花猛的这一剑几乎是无可抗拒的。
    当暴龙惨哼而退之时,胡老三和那渔夫的腕部已被划开一道长长的血槽,两人的兵刃尽断,而此时的轩辕已经撞入了刑七诸人所布的阵中。他根本没有出剑的意思,但剑鞘已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将所凝聚的超霸气势在这一式中尽数释放而出。
    剑鞘所至,带起一阵飓风般强烈的剑气,那涌动的气势犹如长江大河之水狂泄而出。
    刑七想也没想便闪退,他根本不用与轩辕这一剑相接,便知道凭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抗拒得了对方这致命的一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似乎他的闪避是天经地义的事,根本不用去考虑这之中的原因,甚至不记得在身边还有一个同生共死的兄弟。
    在轩辕的剑势之下,每一个人都似乎发觉自己是多么的孤立,犹如一只失群的孤雁,且成了惊弓之鸟。在这股强霸的气势之下,似生不出任何反抗之心。是以,每个人都如刑七所想的一样——退,不约而同地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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