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竞一只手探出窗外,掸了下烟灰,微微眯起了眼,他没怎么抽手上的那支烟,任它默默地燃尽。
    约莫五分钟过去,池伊伊转身离开,背着光陆竞看不清她的表情,他见她往马路边走,收回手把烟头丢进车载烟灰缸里,尔后按了下喇叭。
    池伊伊听到声转过头,确认了下车牌号,这才朝那辆雷克萨斯走去,径自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进去。
    她拉上车门,转过身盯着陆竞看,被阿k恶心了一番后,她觉得陆竞无比顺眼,他虽然直了些,但是比起那些普信男,他简直不是一般的优越。
    对上陆竞的眼睛,她耳边又响起了阿k刚才说的话。
    陆竞大概就是看她漂亮想睡她才答应交往的,池伊伊并不觉愤怒,莫若说一开始她就是利用的这点,他们之间心存不轨的反而是她。
    不知道一年过去,她这个饵对他还有没有吸引力。
    陆竞见池伊伊上车后就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以为她是答应了别人的追求,在措辞怎么提分手的事。他都做好了听她说“好聚好散”的准备,结果她直接越过中控台,坐到了他的大腿上,捧着他的脸亲了下去。
    陆竞一开始还有些始料不及,但很快就反客为主,抬手按着她的脑袋,仰头啮咬吮吸着她的唇瓣,舌头探进她的唇腔里,掠夺她的口津。
    两人一上一下,气息交缠,暧昧的啧啧声充斥在整个车厢里,池伊伊回应着陆竞的吻,一只手往下。
    陆竞闷哼一声,捉住她的手,脑袋微微后仰,气息又厚又沉,他欲.望被勾起来了,但人还没失去理智,“这边人多。”
    池伊伊低头咬了咬他的唇,声音黏黏糊糊的,带着娇憨的抱怨,“那你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啊。”
    池伊伊今天穿的吊带裙,纠缠间一边的肩带掉了,露出她一大半的胸脯,陆竞一股血往下涌,他深吸了口气,拉上她的吊带,轻轻推了下她,“回去坐好。”
    池伊伊狭着笑,殷红的舌尖轻舔了下嘴唇,从陆竞腿上回到副驾驶座上。
    陆竞强自转过头目视前方,深呼吸了几回,按捺住在身体里胡乱冲撞的小兽,启动车子。
    汽车上了路,池伊伊又不老实了,她伸手去摸陆竞,才得手,陆竞踩了脚刹车,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把池伊伊按在座位上,扯过安全带给她系上。
    他掐着她的肩,一手指着她,双眼乌沉沉的,沉下声警告道:“老实点,不然等下x死你。”
    “你倒是快走啊。”池伊伊挑眼,眼睫微颤,狭着笑狐狸精似的。
    陆竞眼睛一热,弹坐回驾驶座,他沉了一口气,系上安全带,重新上路。
    他沉着脸,一路上猛踩油门,狂飙突进,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疯狂超车。
    玉城新城灯火辉煌,寻欢作乐的亮处很多,暗处太少,陆竞把车一拐,直奔最近的一处施工工地,这地界处于新旧城区交界地带,周围一大片新楼盘,到了晚上空荡荡的,一栋栋大楼拔地而起,没一扇窗户是亮的,在夜里像是庞然巨兽。
    这一爿尚未开发完毕,晚上人迹罕至,施工队也已歇息,陆竞把车停在工地围墙外的小道上,才熄火,池伊伊就等不及扑了过去,张腿跨在他大腿的两侧,毫不犹豫就去咬他的唇。
    他们无缝衔接了刚才的缠绵,这一路的时间并没有将之前燃起的欲.火熄灭,反而因为克制隐忍,愈烧愈旺。
    灯烬月沉,一辆雷克萨斯停在荒无人迹的小道上,谁也不知道车内春色如许。
    ……
    事了,池伊伊趴在陆竞肩上,后背沁出了一层薄汗,她缓了一口气,直起腰,挑起陆竞的下巴,低头看着他,语气轻佻道:“是我x死你。”
    第7章 chapter 7 “这么说,你当初……
    云消雨歇,车厢内只余浅浅的喘息声。
    池伊伊阖着眼浑身无力地趴在后座上,陆竞贴过去把她后颈的细汗吻掉,她忍不住一个激灵,放轻了语气,撒娇似的说:“饶了我吧。”
    陆竞轻咬了下她的耳朵,低笑道:“刚才不是很嚣张,现在知道怕了?”
    池伊伊后悔了,她就不该去挑衅陆竞,刚才她一度以为他真的要弄死她。
    “我错了。”池伊伊能屈能伸,睁开眼看向陆竞,眼神可怜巴巴的。
    陆竞见她服软,心满意足地勾起唇角,抬手捏了下她的面颊,起身伸手往驾驶座探去。
    池伊伊以为他又要拿套,心口一颤,忙伸手拉住他,吓得声音都不稳了,“你不累啊,还来?”
    陆竞回过头,挑了下眉,“我倒是不累,就是没装备了,今天先放过你。”
    “难怪。”池伊伊咕哝了句,难怪他一直忍着不s。
    她松开手,陆竞探身去驾驶台上拿了烟盒,叼了一支点上,池伊伊闻到烟草味,来了瘾,勉强撑起身,扯上吊带,抬手把烟从他嘴上拿下来,含在自己嘴里吸了一口。
    池伊伊读完高中就没再读了,十八岁卜卜脆的年纪步入社会,第一份工作就去的夜总会当公主,那里环境鱼龙混杂,她眼见过不会吸烟的姐妹涕泗横流地被客人逼着吸男士烟,为了避免被戏弄,掌握主动权,她逼着自己学会了抽烟喝酒,也学会了圆滑世故。
    她有烟瘾,进了模特这一行后怕烟吸多了对牙齿和皮肤不好,就有意地去戒,但一直没能成功,后来她也不勉强自己,只是控制了抽烟的次数。
    陆竞抽的烟烈,池伊伊吸了两口解了瘾,事后烟让她整个人更加松弛,她把烟递回陆竞嘴边,语气慵懒道:“上回剩的两个都还在啊。”
    陆竞咬住烟,眯起眼睛,脸颊微陷,尔后吐出烟雾,“不然呢?除了你,我和谁震?”
    池伊伊轻轻一笑,“听说工地里很多工人都会去找小姐的,你没找过?”
    “没有。”陆竞从容回道。
    “真的假的?”池伊伊看着他,“一次都没去过?”
    “去过,没找过。”陆竞实话实说,直言不讳道:“怕得病。”
    工地男人多,生活枯燥,发了工钱没处消费,很多工人就会去找家按摩店潇洒潇洒,当初刚去施工单位时为了和工人们搞好关系,陆竞也跟着去过一些声色场所,但他向来都只是逢场做做戏,从没真刀真枪地越线。
    他不觉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柳下惠,但也没那么饥不择食,沦落到花钱买乐的地步,且他要真嫖了,家里二老指不定会觉得他败坏门风,把他逐出家门。
    池伊伊噗嗤一笑,“我当你多有定力呢。”
    陆竞降下车窗,往外掸了下烟灰,乜她一眼,哼了下说:“我没有定力,当初在工地就直接上了你。”
    “这么说,你当初的确是想睡我的。”
    陆竞没否认,承认得很痛快,“都是男人,我没比工头高尚。”
    池伊伊眉头一动,“我给你机会,你又不要。”
    那回陆竞帮池伊伊摆平了找茬的包工头,池伊伊请他吃了顿饭,两人在县城的大排档吃了烧烤,喝了点酒,不尴不尬不痛不痒地聊了两句,快结束的时候池伊伊说附近有几家宾馆,问他想去哪家。
    池伊伊并不是陆竞一直以来喜欢的款,但当时他的确心动了,他是男人,男人是禽兽,随时都能发情。
    那晚他们经过一家又一家的宾馆,陆竞目不斜视,实则心里头理性和劣根性在博弈,他在摇摆中错过了所有的宾馆,最后理性被迫胜利,他把池伊伊给送回了家,就此别过。
    那天后他又在小池县留了两个月,他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在工地一呆就是个把月,身边没个女人,很容易就会欲望过剩,有几个晚上他都梦到了池伊伊,像是被下了蛊,甚至懊悔当初装什么君子。
    池伊伊没给他反悔的机会,那晚之后她就离开了小池县,陆竞本以为他们不过是彼此生命中的匆匆过客,却没想到在玉城又遇上了,还拍起了拖,不可谓是不戏剧。
    陆竞搓着烟嘴,失神片刻,忽而回头吊儿郎当地说:“所以说我有定力。”
    池伊伊翻了个白眼,冷哼道:“那你怎么没有定到底。”
    “适当地拒绝诱惑叫定力,完全不为美色所动的男人不是圣人,是不行,唐僧就不行。”陆竞歪理一堆,他咬着烟,低头拍了拍落到裤子上的烟灰,顺便把自己的鸟笼关上,岔开话题随便问了句:“明天还有拍摄?”
    “没有。”
    “休息?”
    “嗯。”
    陆竞拿拇指和食指把烟捏下,“打算做什么?”
    “拔牙。”池伊伊说着下意识舔了下自己的智齿。
    最近这段时间她的牙龈时不时地就发炎肿痛,有时候疼得一晚上都睡不着觉,孟苹见她这样,就推荐了个在玉城小有名气的牙科医院给她。这阵子她每天都有拍摄任务,不方便拔牙,今天拍摄完毕后,vine的模特工作就告一段落了,她打算明天去看看自己的牙。
    “拔牙?”
    池伊伊点头,“智齿发炎了,很痛,干脆拔了。”
    陆竞皱眉,“多久了?”
    “一个月了吧。”
    “怎么没和我说?”
    池伊伊稀奇,“和你说这个干嘛,又不是什么要紧事,你也不是牙医,再说了,你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没和我说呀。”
    陆竞失语,继而想到他们平时根本没怎么交流,他在工地的时候他们一天一个电话都不能保证,失联好几天是常态,就像是压根没在交往一样,更别说在彼此身体抱恙的时候关心上一句。
    一段漏洞百出的关系。
    陆竞把烟碾灭,丢进车载烟灰缸里,问她:“医院预约了吗?”
    “我朋友给我推荐了一家口腔医院,她之前就在那拔的,说挺靠谱的。”
    “约的什么时间?”
    “上午十点。”
    “我带你过去。”
    池伊伊纳罕,为陆竞的体贴,不知道这么想恰不恰当,但她确实有种回光返照的感觉。
    “不用了,你忙你的,我自己去就行。”
    完全拒绝的语气,陆竞知道她说不就是不,绝不是矫情的欲擒故纵,她够独立,或者只是一点都不想依赖他。
    陆竞默了下,别开眼,淡淡的回了句:“随你。”
    池伊伊的确是不想依赖陆竞,理由显而易知,她不想分开的时候伤神,但在拔牙这件事上她并没有想太多,她之所以不让陆竞陪着去,只是不想让他看见她张大嘴巴躺在治疗椅上的狰狞模样。
    女人就是在意这些细节,陆竞一个大直男.根本不会明白,池伊伊也并不想把自己的小心思袒露出来。
    开窗透了会儿气,待车内气味散了后,陆竞开门绕到驾驶座,他掰下后视镜往后看,“回去?”
    池伊伊懒懒地往后一靠,随手撩了下散落的长发,双手抱胸,睇眄他,“我现在这样还能去哪?”
    陆竞回视她,“我那啊。”
    池伊伊打了个哆嗦,立刻识趣地伏低做小,“哥哥,今天真不行了,再耕就坏了……送我回去吧。”
    陆竞低头漫不经心地笑了下,脚踩油门一打方向盘,驶离工地。
    到了游民巷,池伊伊已把内里的衣服穿好了,她从后座往前探,拿回自己的防晒衣和包,披上外衣,朝陆竞看了眼,“我回去了。”
    她的手刚搭上门把,正要开门,陆竞喊住她。
    池伊伊回头,陆竞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脑海中她和那个男人对谈的场景一直挥之不去。
    “嗯?”
    陆竞回神,什么也没问,指了下自己的嘴,“口红花了。”
    池伊伊松开门把,从包里拿出小镜子看了眼,她吃完火锅特地补的口红,现在果然已经斑驳了,口脂还蹭到了颊侧。
    她也不补了,索性抽了张纸把嘴上的口红全擦了,最后把纸扔到陆竞身上,“你也擦擦,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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