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用手搬开一块块棱角锋利的杂石,因为是坍塌的。
    这些之前都是墙壁墙壁里都有钢筋固定,有的锋利的断掉的钢筋难免擦到他的手。
    而他却像是根本不在意一般,任由手上受伤,继续搬动那些杂石,徒手往下挖掘着。
    当然,祸兮也没有闲着,如果用机器往下打。
    真的很容易引起持续性的坍塌,用手挖是最保险的做法。
    但是太废手,宫宴的手上全是破皮以后的血,看着格外触目惊心。
    祸兮用飞刃往下挖,一直一点一点地将钢筋混凝土的墙壁消磨掉。
    百里惊鸿和霍司魇也穿着防护服下来了,已经在找别的突破口。
    他们太强,如果强行想把这里掰开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极其容易引起连环灾难,要想救援,只能放低标准。
    以最小的动作,让下面的孩子得以求生。
    “兮儿,你还好吗?”
    百里惊鸿走来,俯下身看着她手上的伤痕,心里很是心疼。
    但是看见祸兮旁边,一直默默地挖掘,手指都快露骨却一点也不吭声不喊疼的宫宴。
    这一瞬间,百里惊鸿是震惊的,他真的跟当年一样啊,跟在祸兮的身后沉默坚毅。
    即便现在已经得到了兮儿的青睐,可他对她的爱依旧是那么深沉。
    他的骨头很硬,心也硬,自己根本不把自己当人。
    在保护祸兮,为她做事这件事上,他从来认真。
    他这样的人,其实根本不在意谁生谁死。
    在宫宴眼里,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的死亡对他来说没有一点影响。
    可是因为祸兮要救人,他就用自己的全力投入。
    并不是多么想救人,仅仅只是,为她而做而已。
    其实百里惊鸿只是单纯,也没有到那种心怀天下苍生的地步。
    他来的目的只是要救糖糖和御司上去,其他小孩的死活,他也是不在意的。
    兮儿总觉得他干净,总觉得他是神。而神真的心怀苍生吗?
    不一定,神高高在上地看着人间烟火,他不会参杂入尘世。
    他永远只是静静凝视着罪恶与善良,他不恶也不善,仅仅是干净而已。
    他不是佛,心里没有那么多悲悯。
    “百里哥哥?我没事,我在救人。”
    祸兮扬起笑脸,她的脸上脏兮兮的。
    穿着防护服的身子那样羸弱纤细,像是被风一折就会断掉一般。
    偏偏她身上的爆发力那么强,飞刃一点点消磨着混凝土。
    可以到三楼的生存入口也越来越大。
    她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幸福,百里惊鸿看着这样的她,一时间有些震慑。
    其实祸兮比任何人都有资格恨这个世界,她天生的宿命不好,她跟谁在一起都会给他带来灾难。
    她无父无母十六岁被赶出一个耐以生存的环境。
    半生如浮萍飘零,见过的恶从来多于善。
    但这样的她,发生这样的意外,不放弃任何一个孩子。
    废了手都好,只想把这些小孩子救出去。
    祸兮真的好好呀,她不该有这样的宿命的,她真的不该有这样不好的人生。
    “我陪你一起。”
    百里惊鸿从来是高高在上的神,可他为祸兮附身尘世,在京城待了一年。
    而现在,他为祸兮跪下,血色长衫被弄脏,那双用来做实验的手,也开始扒拉尘土。
    兮儿,百里说过要护着你的。
    一辈子我只许一诺,此诺为你,且永不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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