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还差一点就暴露自己不是人了
    想想都心惊胆颤。
    虚掩着院门,两人站在廊下一个站一个蹲。
    迟暮抬起头看了眼身边的胡自狸,他就像棵松树似的,站的特别直,还特别有范儿,一双腿简直不要太长,身材一看就特别好。如果不是眼前还躺着一个才受尽折磨、奄奄一息的人,他差点以为这个人马上要去走红毯。
    那群粉丝也不算眼瞎,胡自狸确实很俊很美。
    迟暮想到自己看到网上那群人疯狂喊他老公就很不爽。
    他不帅吗?
    为什么那群人就只喜欢喊胡自狸操她们,而他就只配得到一群只肖想自己财产的粉?
    真是太让人生气了!
    迟暮越想越气,掏了掏裤兜,烟没有摸到,倒是摸到一颗胡自狸给他的糖。
    还是胡自狸不喜欢的苹果味道,这一下他更气了!
    他嚯的站起身,吓了刷微博的胡自狸一跳:突然发什么神经?
    迟暮幽幽的看他一眼:想抽烟。
    你抽啊。他让他不抽了吗?之前在杂货店不还买了。
    没带。迟暮摊摊手。
    胡自狸看了眼他的掌心,慢悠悠的从包里掏出一颗糖:那就吃糖吧。
    迟暮哼道:我有。
    他声音小,胡自狸没听清:什么?
    我说我
    嘘。胡自狸不等他说完,猝不及防的捂住迟暮的嘴。
    惯性让迟暮不受控制的往身旁的墙上贴,胡自狸压过来,一时之间,迟暮鼻息之间全是胡自狸的味道。
    他瞪大了双眼看着他,搞不懂这人突然之间发什么疯。
    胡自狸看都没看他,而是把虚掩着的门给打开了一点,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一个中年男人步伐匆忙,提着一袋子蔬菜从院门口路过,不久后停下来。
    柳嫂子,柳嫂子,你在家吗?中年男人扯着嗓子喊着的同时,还啪啪啪的拍着门,我才在屋头田地里摘了点熟的菜送给你们吃咯,你们要不?
    柳嫂子?柳嫂子?柳大哥?嗨呀,柳崽子在不?柳崽子?
    他一个劲儿的在那里喊,拍门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大。
    迟暮和胡自狸对视一眼,双方都从声音认出了这个人,可不就是几个小时之前还嚷嚷着嗓门扯着喉咙叫嚣着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那个中年男人吗?
    吱嘎一声,门打开,中年男人看到门打开,立马欣喜的看向面前的小子:邦实,快开门,让叔叔进去。
    是小花让你来的吗?柳邦实脸色难看。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不是的,这不是你们庄稼都好久没管过了吗?我看你们连菜园子都不管,怕你们连饭都不好好吃,所以才来送点菜。
    柳邦实从他手中接过袋子,但是并没有邀请人进去:谢谢你曾叔,听说德辉哥哥出事了,他好点了吗?
    提起这个话题,中年男人就一脸难看:没事,小孩子不用管这些事情,你们今天记得煮了吃知道不咯?我走了。
    又是吱嘎的一声门关上。
    中年男人离开柳家慢吞吞的走到刘家院门前,突然就呸了一声,低声怒骂道:好?怎么好的起来!要不是你那姐姐作孽,德辉能没了生殖器?!怎么不是你小子被老鼠咬掉呢!
    迟暮透过虚掩的门往外瞧这个男人的长相,突然见他转过头来,吓的赶紧一把搂住胡自狸往门旁的墙壁花台边藏。
    中年男人什么都没看见,只是嘀咕道:这刘婆,出个门又不关门。
    顺手就给把门砰的一声关上,根本没看见院中躺着的人。
    脚步声啪嗒啪嗒的渐行渐远,迟暮心想夏天这么毒辣的太阳好歹是有点作用,把血的味道都给挥发掉了,不然刚才就会被发现了。
    迟暮想到这里,下意识搂紧怀中的人,还不忘惦了掂。
    胡自狸:
    放手。胡自狸冷冷的看着他,你以为我是抱枕?
    别说,迟暮刚才还真把他当成了家里的那只等身猫抱枕
    当然这种话是不能承认的,他松开胡自狸,一脸嫌弃:你有抱枕舒服?浑身都是硬骨头,硌死人了。
    胡自狸声音更冷了:我看你挺喜欢抱硬骨头的。
    不,他不喜欢!
    迟暮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你乱讲。
    这一脸的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了他。
    胡自狸在心中叹了口气,斗鸡就是斗鸡,什么事都要争一下,他懒得理了。
    沉默间,胡自狸突然说道:刚才那个人说到刘婆这两个字,住在这里的莫非是刘乐的奶奶?
    为什么不能是外婆?迟暮摸摸鼻子。
    胡自狸一脸看智障的表情,我看你不是什么霸道总裁,你是etc吧,这么会抬杠。
    迟暮已经被怼习惯了,从最开始的跳脚,到现在偶尔淡定,都是被逼着练出来的。
    他抱拳拱手:承让。
    神经病啊!
    胡自狸抚了抚额头:你去把刘乐弄醒吧,一直等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这会儿都很晚了。
    行吧。迟暮勉强道。
    他走到刘乐身边蹲下,正准备使用掐人中大法把人弄醒,手还没碰到人,身体的主人突然开始剧烈的抽搐起来。
    迟暮吓了一跳,眼睛对上刘乐骤然睁开的空洞洞双眼,听见他痛苦的呃呃声,额头上面青筋并茂,他突然一把掐住自己的喉咙往上摸。
    他张着嘴,啊啊出声,迟暮这才看清他嘴里面的舌头早就已经被拔掉,口腔中全是血,染红了牙齿,唯独舌头不见了踪影。
    迟暮整个人都懵了。
    不是,他冒着被倒霉的危险把人给暂时救下来,结果他没了舌头?
    那他还怎么知道整个故事!
    作孽啊!
    胡自狸迅速上前,手中拿着一张纸巾,包在刘乐的手腕上:摁住他的手,不要让他抓伤自己。
    反应过来的迟暮动作利落的制住刘乐的另一只手,两人用了非常大的力气才把人摁在地上不能动弹。
    刘乐只能抽搐,宛如一只逃不脱的困兽,叫嚣着要从两人的手中挣脱束缚。
    被剜走双眼和拔掉舌头的痛苦让他的身体扭成一团,像一条被掐住脖子的蛇,在地上扭成各种诡异的弧度。
    挣扎间,他脚上的绣花鞋掉了下来,遗落在旁边。
    一双切掉脚趾、脚背和脚后跟的脚映入两人眼帘,那几乎已经不能称之为脚,只能叫脚棍,因为他的挣扎摩擦,原本新生的肉和结的痂黏在绣花鞋上,被他的挣脱扯下来,涓涓鲜血再次开始畅流。
    一时之间,院中充满了血腥之气,以及突然的尿骚味。
    迟暮看向刘乐双腿之间,发现他尿失禁了。
    再这样下去,不用柳飘雪动手,他就已经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渐渐的,刘乐停止了挣扎。
    他仰头望着天,胸腔剧烈起伏,啊啊的声音虽然小,但是听起来凄厉无比,他流着泪,混合着眼框里面的血液,顺着眼角流下。
    阳光烈日下,没有眼睛的他仿佛看到了柳飘雪站在自己面前,然后穿着一身的红嫁衣对他说:刘乐哥哥,你不是说过娶我的吗?我来找你了。
    她特别漂亮,是这个村子里最漂亮也是唯一的女孩子。
    就算他走出这个村子,在外面见到了形形色色的女孩,她们都不如柳飘雪笑的纯粹。
    突然,他眼前女孩娇羞的脸变成一张没有双眼、并且剥掉了皮,头骨生蛆的样子,他开始凄厉的尖叫,可是喉咙中只能发出沙哑的尖叫声。
    他听见柳飘雪在自己耳边,用森冷的声音说:你看,我这不是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快乐~
    第24章
    在树名村,柳飘雪长得好看是出了名的。
    柳家夫妻长相特别平凡,能生出水灵灵的柳飘雪,其实刘乐一度怀疑她是被抱来的。
    可是在树名村重男轻女的程度下,这一个猜测根本不成立。
    她就是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吸引的周围对她惦记的人蜂拥而至。
    美丽从来不是罪恶,可是在一群渣滓的面前,美这个词,就充满了欲望和诱惑。它诱使人犯罪,让人跨上恶的境界线,一步步摧残美的一笔一划,直到最后剩下一撇一捺的人字,也不过是个空无的躯壳。
    它会疯,会枯萎,会无期限的死去。
    刘乐感觉自己浑身都在疼。
    他恍惚看见自己妻子抱着孩子坐在床头瑟瑟发抖,只不过是因为看到盒子里面装着的他的脚。
    孩子哭的伤心,抽噎的几乎要背过气去,而他的妻子吓的面色发白,一直浑身哆嗦,却连110的电话都摁不下去。
    飘远的宛若天边的嗓音夹着浓烈的悲凄却阴寒无比:我们说好的,一起长大,然后结婚,生孩子,你会做个好爸爸,教孩子做人的道理,而我负责相夫教子,陪着你走完这一生。
    可是你背叛了我,你背叛了我!她撕裂面前的脸皮,没有皮的头骨凑上前来,一口咬上他的脸,疯狂撕扯刘乐的脸颊。
    他吓的无法挣扎。
    胡自狸松开刘乐的手,探他鼻息:他死了。
    卧槽,就这么死了?
    迟暮吐出一口郁气:我真是操!
    把人放进屋里,晚上带去火化了吧。胡自狸说道,我们还有点事需要处理,而且村子里的事情警察已经开始插手,我们只要保证能完成柳飘雪心愿就行。
    迟暮已经气的不想说话了。
    他抬起刘乐的脚,沾了一手的血,胡自狸也好不到哪儿去,只是对于迟暮来说干净一点。
    两人合力把人抬进屋子里,憋着气打开风扇,又给门开了点缝隙,不至于让尸体臭的那么快。
    做完这些事,迟暮才想起来院子里的那双蓝色绣花鞋,想着把它带走,谁知道他一出去,鞋子已经不见。
    迟暮气的直接叉腰:这是还要死人的节奏?
    怎么?胡自狸走出来,见他表情难看,于是问道。
    摆摆手,迟暮不想提起这个伤心话题,他一脸沧桑,胡自狸看了眼院子就明白了。
    绣花鞋不见了。
    打开院门,迟暮看了眼外面,没什么人后才和胡自狸出来。
    他轻轻锁上门,门刚关上,他就傻了:糟了,没钥匙啊!
    难道他们晚上真的要爬墙?
    叮铃的一声脆响在耳边荡开,迟暮转过脑袋差点和在烈日下泛着银光的钥匙接吻。
    他后退一步,胡自狸挑眉,语气略嫌弃:你以为我是你?出来的时候,我在刘乐身上把钥匙摸出来了。
    迟暮默默的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梁玉书和小七那边了无音讯,迟暮着急知道那边的消息,和胡自狸两人匆忙回到村长家,然后就看到梁玉书、小七和小花对峙的画面。
    烈日当头,梁玉书和小七两人却像是感觉不到热一样,一滴汗都没出。
    反倒是小花这个小屁孩,被太阳晒得脸色通红,额头上布满汗水,他双眼通红,张着双手站在一具棺材前,眼中隐隐有泪光:你们肯定是听错了,一定是老鼠的声音,这棺材里面都是老鼠,不能把他们放出来。
    怎么回事?迟暮走到三人身边。
    梁玉书无奈的看了眼迟暮,这事儿说来就玄乎了。
    他原本让小七把人支走,他好听从迟暮的吩咐,撬棺材看看里面是否真的有活人。
    谁知道小花前脚被小七支走,后脚就跑回来,还一脸激动的说道:不行,我不能因为糖就不听爷爷的话,我要老实写作业,呆在院子里!
    小七高跟鞋踩得哒哒响的追回来,牵着小花手时还不忘在心中感叹下这七八岁的孩子骨头还挺硬,没有小孩子的那种柔软后,才苦口婆心的说道:作业嘛,随时都能做,你先陪姐姐去找那两个哥哥好不好?
    看上去就很好骗的小花写满了抗拒,他甚至跑到棺材边站着,张开双手哭道:你们是不是听迟暮哥哥说过我爷爷养老鼠,所以想趁我不在看棺材里面的老鼠?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这些老鼠不是爷爷愿意养的,是它们自己跑进棺材的,爷爷不想杀生,所以就封住棺材不让它们跑走,谁知道生了老鼠的它们越来越多。
    不止多,它们还要吃自己同伴的肉,德辉哥哥肯定就是被这些不知道从哪儿跑出去的老鼠咬掉了生殖器,你们不可以打开棺材放走它们!小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态度异常的坚决。
    梁玉书和小七听到他的这番话,简直信了他的邪。
    更甚者,迟暮听到梁玉书小声的告知来龙去脉后,他更是白眼都快忍不住翻上天了。
    你爷爷差一点就让我成了盗版虎头铡的刀下亡魂,而你还以为你爷爷不杀生,开什么玩笑?
    那为什么你们还要吃荤?!
    迟暮抚额,他仰头看了会儿天,心知时间过了这么久,就算是有人也救不活了,他在心中叹了口气,派出胡自狸去安抚小花,然后带着梁玉书和小七两人出去。
    一出院门,迟暮就忍不住开骂:你们俩是猪吗?一个小孩子都搞不定?!
    他边说,边伸出食指冲着小七的额头点啊点:猪,猪,猪!妖管局怎么有你这样的管理员!
    小七捂着额头哭唧唧:那我也没想到这小孩这么聪明啊。
    聪明个鬼,小学的数学题计算都能做错好几道。迟暮骂道,你们就不会把人给我弄晕?
    好不容易村长不在家,怎么就这么不知变通?
    就算被骂,梁玉书也非常淡定:表哥你不知道吧,妖管局最新发布的管理守约,因为和我们对接的警局同志老有人投诉我们滥用能力,导致他们有时候被无辜牵连,所以妖管局现在对我们是明令禁止,在没有被允许的特殊情况下,不能对人类使用任何能力,发现一次就扣五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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