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姆愤愤的情绪,在推开门闻到一阵菜香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
    金发女孩围着围裙,端出一盘香喷喷的菜肴:“山姆,你回来了啊?中午的面条你没吃多少,我就想给你换个菜系,晚上烧了几个华国菜,不知道你……”
    “华国菜?”山姆惊讶地睁大了眼,“你居然还会烧华国菜?”
    “只会一点点。”女孩用手指比了一厘米的距离,“跟着视频学的,也不是很难,就是吃起来味道可能会有些奇怪,一会儿你尝尝看。对了,猫猫我已经喂过了,它们很乖。”
    从来都是回家先收拾两只猫关了一天的烂摊子,然后自己随便弄点方便食品吃吃的山姆表示,此刻真是幸福到了极点。而尝到了菜肴的滋味后,他更是竖起了一根大拇指:“茱丽叶,你真是料理界的天才!”
    在他快吃完的时候,女孩又端出一盘早已切好的水果,让他吃着水果,自己进进出出地收拾了起来。
    “茱丽叶,今天的晚餐真棒,不过这样太麻烦的话,下次不用准备了。冰箱里有意大利面,微波炉一烤就可以了,挺方便的,我平时都这么吃。”山姆看着她忙碌,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的。”厨房里传来柔柔的声音,“我现在只想有些事做,不麻烦的。”
    真的不麻烦,因为都是娄大厨烧的,她只不过是打开了门,然后拎了下菜进屋。娄快递员将菜送到门口后,又变做一只小鸟飞进厨房,然后化身娄大厨洗洗洗切切切,炒好的菜放蒸箱里热着,以便她能在适当的时候热乎乎地端出去。
    收拾完这一切,女孩也不打扰他,拿出一副耳机戴上,专心地看起视频来。
    山姆凑过去一看,是华国菜的教授视频,他是一点都没兴趣,但是她却看得专心致志,连他过来都没发现。
    两只猫吃饱喝足了,很乖巧地在玩着它们的新玩具,他曾经买过,后来被两只猫玩坏扔掉了的。
    看着这安静的一幕,让他浮躁了一天的心,突然就平静了下来。这感觉,似曾相识,就像是小时候,在祖母家的农场,仰望着天看星星。星星安静,他也安静,偶尔传来的虫鸣声,更是增添了……
    嗯?哪里来的虫鸣声?山姆猛地回神,果然在窗户边上看到了一只小虫子。这虫子是这里常见的一种飞虫,会摩擦翅膀发出声音,平时偶尔也有钻进屋里,没想到今天居然在窗边上,要知道窗下就是床铺了,要是突然掉到床铺上,肯定会吓着她的。
    山姆去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转头却发现那小虫不见了,不知道飞到哪里了。
    他探头在女孩身旁找,却不小心看到女孩那深深的事业线,连忙移开视线。圣母玛利亚!他真不是故意的!
    僵着身子两秒后,他悄悄地深吸一口气,撤回身子,算了算了,还是不找了,等它自己爬出来再说吧!
    床底下一只小小的蜘蛛,爬了出来,恶狠狠地瞪着那双走远的男人脚,nnd,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深夜。
    山姆在狭窄的沙发上翻了个身,平时睡惯了床,这沙发的确睡得他哪里都不舒服,连翻个身都要小心翼翼,就怕掉下来。唔,看来明天要去商场买个沙发床来,或者充气垫子也成。
    “山姆?”女孩的声音幽幽响起,“你睡着了吗?”
    “还没有。”山姆闷闷地回答了一句。
    “嗯,我也睡不着。能聊聊吗?就这样,不开灯。你睡着也可以,我就想说说话。”
    “嗯,你说。”窗外的月光柔柔洒入,让他也不禁柔软了起来,声音柔软,心柔软。
    “今天白天的时候,我细细想过了……我其实,并没有那么爱亚历山大。”她停顿了一下,呼吸声轻柔,“在我想起那天跟玛丽的对话时,充斥在我心中,更多的是愤怒,对自己的愤怒。我怎么会跟一个有过这样的女友的男人,成为男女朋友?”
    她落寞地笑了一声:“你是不是会嘲笑我?嘲笑我只看人外貌?也许那个玛丽有着惊人的才华和完美的个性,所以他才会忽视了她的外貌,跟她在一起?又或者,他喜欢的,就是那个样子的女人。”
    “呃,不是的,这个……”山姆欲言又止,最后决定还是不说,“我们不是当事人,我们也不好说。”
    “但是山姆,我真的无法接受,我觉得这对我是莫大的耻辱。我喜欢的男人,要干干净净,就像我一样。但是我找了一个脏兮兮的人,一个玩垃圾的人。对不起,我当时就是这么感觉的。不是说他的外表,而是他的思想,他的喜好。”
    “我喜欢他有着柔软的心,跟我一样喜欢小动物,并且宁滥勿缺,不是为了女人找女人,而是那种感觉……你懂的,有时候人跟人之间的缘分,一眼就可以认定。”轻柔的声音悄无声息地挖着一个坑,一个萝卜坑,一个萝卜一个坑的那种。
    “但是我细细回想起来,我对亚历山大,其实并没有那种感觉,更多的其实是一种男女荷尔蒙的作用。你知道的,亚历山大其实很懂得讨女人欢心,”她强调道,“任何女人。”
    “看到他出事的那一刻,我心中赢荡着的情绪,其实更多的,是自责,是愧疚。”她在月光下,细细地剖析着自己的内心,“我不应该在明知他坐着轮椅的时候,跑出门去。但是,山姆,你知道吗?我其实并不知道他会追出来。我以为他并不能自己行动的,因为他之前一直都是这样表现的,所以我才成为了他的手和脚。”
    山姆的呼吸不自觉地重了一些些,他咬着牙,努力抑制着心里对亚历山大的不满,毕竟逝者已逝,再去追责是不礼貌的行为,但是如果那家伙还活着,他必定会一拳狠狠打过去,就像那天打那个肇事司机一样。然后,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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