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护士抬起头,看向墙角的五十四号。
    五十四号立刻摇头,颤抖着道:“不要,不要,我不要死……”
    林医生已经转身去看另一张病床上的那个女人的情况了,头也没抬地对徐护士喝到:“快点!”
    徐护士正举着一支针,要将麻药注射到五十四号体内,突然,手术台被人重重地踢了一脚,发出一声咣当的声音。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那个正在努力往上爬的女孩给吸引了过去。
    “她,她活了!她又活了!”五十四号有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指着那正在往手术台上爬的五十三号,激动地叫道。
    徐护士不知所措地看向林医生。
    林医生却没有看向她,他的目光,被那个看上去很想被动手术的五十三号给吸引了。刚刚没了心跳,也是他确认过的,不可能有假。既然那样,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脑子有些不正常的五十三号,有一种假死能力。就是身体遇到危险时,自觉关闭了所有的器官运行,人也进入假死状态。当危险解除时,才会复苏过来。这在国外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不过苏醒的时候是不确定的,因为当所有的器官都被关闭了之后,相当于这个人对于外界的感知也被关闭了,那么,她靠什么来感知危险解除了呢?这个,才是他敢兴趣的。
    五十三号总算是爬上了手术台。她的身上很是狼狈,血从腰部的那个伤口不断涌出,染红了手术台新铺的白色床单。她很执着,爬上后喘了一口气,又继续躺好。
    这次,她没闭上眼,而是定定看着那手持黄金手术刀,能掌控她生死的林医生。
    林医生回头看了一眼那紧闭着眼的主人,估摸着还有个半分钟时间可以拖,然后,转过头,饶有兴致地对着这个死磕到底的五十三号,道:“我从医十余年来,还是第一次看到像你这样的。”
    十余年?看来还是个小年轻,经验不是很足啊!还一副老啃啃的口吻。紫汐心里嘀咕着。将疼痛感知神经给暂闭了后,另外都还好,就是很怕肚子里的东西漏出来,所以她得一直捂着伤口。随着她的动作,不停渗出鲜血,不过她也不会特意将血给堵住,里面的血到时候还要放出来,多麻烦啊,还不如直接就让它流着!反正,她估摸着,一会儿还要挨上那么一刀,也不用急着将伤口愈合,太浪费魂力了。
    小姑娘似乎什么都听不到,连眼神都不曾闪一下。好吧,林医生耸耸肩,他就说嘛,感知神经封闭,看来是听觉也封闭了。
    “我下刀了哦!”这次,林医生故意将刀往她眼前晃了晃,果然看到她立刻就闭了眼。
    所有的仪器又开始爆乱了。不过,这次没有人理会这些了。
    手术台上的年轻患者,心跳再次如预期般停止了,但是也没有人来在意这些,封闭了神经而已,暂时是不会产生毒素的。他比较好奇的是,他给她换上了主人那苍老的脾脏之后,她会是怎么个反应。
    以他的技术,更换内脏,也是件轻松的事。除了主人每年一换的例行手术外,他还承接了不少的其他手术,用来磨练手艺。手艺在他这里,讲的不是存活率,每个从手术台上下去的患者,都是成功的,存活与否,就看患者本身的能力了。手艺,指的是手术时间,对各个部位从切除到换上所需要的时间的精准把握。所以,他才能游刃有余地说几句废话,开点儿小差,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那具年老的身体的生理极限是多少。
    轻松换好了脾脏后,他动作熟练地将年老身体的伤口缝合了。他的病人,他一向是负责到底的,就连后续的拆线,也都是他亲力亲为。不过,今天的他,有些心不在焉,伤口一缝好,就立刻转身,给另外那具年轻身体处理。
    只有代号的移动器官,对,内部人称那些女孩为移动器官,从来都是护士处理的,以他目前的级别,只需要服务雇主。当然,如果有哪些让他产生了兴趣的,无偿他也愿意服务。
    那颗苍老的脾脏,在年轻的身体里,看上去格外的醒目。同时醒目的,应该还有上面那个口子里的心脏,只不过,被缝合了,如今看不见了。
    林循一将那个创口认真缝合了,他刚刚都不允许徐护士去碰她。然后,他将手搭上了她的胸口,那处还带着血丝的伤口上,里面没有任何的跳动,他不气馁,他等着……
    果然,数分钟之后,几乎就在所有仪器都恢复正常的同时,他手下的那处皮肤,也渐渐的温热起来。心脏像是突然被热打了一拳似的,猛地一跳,接着便一下接一下,强有力地跳动着。
    好想……他舔舔唇,眼中露出贪婪的目光,好想把这胸腔打开来,看看那跳动的心脏啊!
    但是,他更想知道的是,这具身体是如何进入假死状态,又如何恢复的。如果这个功能,能被研究出来,并且有朝一日实验成功,那么,人类将迈入一个新的领域!
    “循一……”身后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爱新觉罗恒馥睁开眼,看到自己的御医竟然被朝着自己,对着那不知道哪个编号的克隆体做着什么。
    林循一转过头:“醒了?感觉如何?”
    爱新觉罗恒馥狐疑地看了他的手一眼,放在这个位置,什么意思?
    “你在做什么?”声音虽然虚弱,但是语气中的那股责备,显而易见,“最近缺女人吗?”
    “瞧您,哪儿的话。”林循一接过徐护士递过来的消毒湿巾,擦了擦手,道,“您知道的,我眼里只有医术。”
    爱新觉罗恒馥舒心地呼了一口气,合上了眼,嘴里继续说着:“我是过来人,见过不知道多少男人。你们男人的那点儿小心思啊,我懂……”
    林循一轻轻抓起她的手:“如果我是那种男人,你还会选我给你做手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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