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震动,好听的声音像潺潺溪流淌过,“那我行动挺方便的。”
    男人的体温炽热,偏生身上总有冷冽的松雪香,矛盾的交织在一起,像张巨网携裹着安棠。
    她的头抵着贺言郁的胸膛,几乎埋在他怀里。
    “你来这做什么?”
    “你觉得呢?”
    安棠一时不语。
    她不带贺言郁回家,结果人自己跑来了。
    “你父母在家?”
    “嗯。”
    此情此景,贺言郁想,还真有几分小情侣背地里偷偷摸摸在一起的感觉。
    不敢让家长知晓。
    然而,事实的真相比这寒冬腊月的天气更冷。
    他知道安棠的父母只认可温淮之,也没打算这个时候凑到他们跟前找不痛快。
    贺言郁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陪我在外面走一走?”
    “不要,太冷了。”
    安棠拒绝得干脆,同时伸手推开他。
    她甚至想转身回屋,却被男人拽着手拉回去。
    “你冷,我可以抱着你。”
    闻言,安棠笑了笑,“这种浪漫,或许小年轻才会不顾一切去享受,而我只想坐在开着暖气的屋里。”
    “你不是作者吗?”
    “可我没有受虐倾向啊。”
    贺言郁:“……”
    安棠真心觉得冷,感觉眼睛都快被雪粒吹瞎了,她拉了拉贺言郁的手,语气平和:“跟我回屋去,在这说话怪冷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一瞬,安棠看到贺言郁眼里有一抹希冀的光,只可惜他的眸光太深邃,所有的情绪都被隐藏在深海里。
    两人进屋,安棠从鞋柜里拿出棉拖,贺言郁换上,和她走进客厅。
    “爸,妈,我回来了。”
    室内开着暖气,顿时驱散带回来的寒气,安棠摘下围巾,脱掉外面的羽绒服,笑着走到他们身边。
    安仁和叶听娅正在包饺子,看到她出去一趟回来后,脸都冻僵了,心疼道:“赶紧去洗热水脸暖和下,可别冻伤了。”
    夫妻俩这才注意到贺言郁。
    说实话,他们以前也没怎么接触,就连同为商人的安仁,跟贺言郁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基本上都是在大型的峰会上。
    贺言郁此时倒很规矩温和,唤了声:“伯父,伯母。”
    看着那张和温淮之相同的脸,叶听娅摆不出什么不好的脸色,但神情也不怎么热络,“你也去吧。”
    安棠瞧出气氛古怪。
    她拉着贺言郁,对自己的父母说:“爸,妈,那我们先上楼了。”
    看着两人上楼,直到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安仁才问自己的妻子:“听娅,你觉不觉得棠棠好像很护着贺言郁?你说她会不会已经爱上他了?”
    安仁是商人,叶听娅是国际知名大导演,两人有时候看待事务的角度有很大的区别。
    闻言,叶听娅轻笑:“老安,有时候护着并不代表爱,知道吗?”
    “为什么?”安仁微微皱眉,想到贺言郁有着和温淮之一模一样的脸,“总不会是因为那张脸吧?”
    都说知女莫若母,叶听娅边包饺子边说:“这是一部分原因吧。”
    “那另一部分呢?”
    “老安,用我们艺术家的荒诞表达来说,你随手施舍路边的乞丐,难道是因为爱他吗?”
    这解释充满嘲讽的意味,可表达的意思却很明了。
    安仁笑道:“难怪你导的电影,大部分都蕴含辛辣的讽刺。”
    “可我说的是实话。”
    *
    安棠带着贺言郁回到自己房间,她拿出干净的毛巾递给他,两人挤在卫生间,用热水洗了脸,才将那刺骨的冷意从脸上驱走。
    贺言郁盯着镜中的安棠,“你刚刚是在帮我解围?”
    “不然呢?”安棠踮起脚尖,纤细的手臂勾着他的脖颈,拉着他低头朝自己靠近。
    笑道:“我对你好吧?”
    贺言郁与她面对面,两人鼻尖相触,他伸手揽住安棠的腰肢,修韧结实的手臂一寸寸收紧,绝对的力量勾勒出她的腰清瘦如扶风细柳。
    他轻笑,微扬的唇角透着愉悦,“终于知道心疼我了,可真不容易。”
    安棠笑笑不语,阖眼吻住他的薄唇。
    室内温暖,室外寒风凛冽,玻璃窗上起了层白雾,气氛一点即燃,炽热而暧昧。
    贺言郁把她压在洗手台,由被动方掌握主动权,他的掌心下滑,探入毛衣,略带凉意的手抚着细嫩的肌肤,热与冷的碰撞,像是电流击在安棠身上,激起她更深的颤栗。
    安棠微垂眼睫,卷翘的睫毛挂着一滴薄汗,她眼尾泛红,看到男人的吻转而至上,吻在她的眼皮上。
    她听到贺言郁微哑着嗓音问:“以往温淮之会到你家过年吗?”
    “嗯。”
    “他是怎么跟你父母相处的?”
    安棠眼睫轻颤,抬眸看着他,然而,一双手覆过来,黑暗笼罩,彻底遮住她的视线。
    贺言郁突然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他怕从安棠眼里,看到又不一样的自己。
    这一年来,他做了很多次妥协。
    安棠的手扒着他的五指,用回忆的语调慢慢说:“淮之他……”
    *
    半个小时后,两人终于下楼,安仁和叶听娅已经包完饺子,现在正在厨房。
    安棠站在贺言郁背后,手推着他进去。
    贺言郁回头看了她一眼,后者背着手,微微歪头冲他笑了笑。
    安仁瞧见贺言郁进来了,问道:“你有事吗?”
    有时候理论和实践画不上等号,理论一听就会,实践一做就错。
    贺言郁态度温和,嗓音质地清悦:“伯父,我听棠棠说,你喜欢下围棋,正好我也学过几年,待会我们一起下几盘可以吗?”
    安仁的脸色咻地黑了:“……”
    厨房,安棠倚着门捧腹大笑,半点不加掩饰。
    贺言郁从安仁的脸色和安棠的大笑中察觉出不对劲。
    叶听娅把饺子丢进烧开的热水里,听到他们的动静,回头说:“老安最讨厌的棋类游戏就是围棋。”
    贺言郁:“……”
    因为出了这场小插曲,晚上这顿家常便饭吃得贺言郁如坐针毡。
    来者即客,叶听娅找了间客房给贺言郁住,晚上,他洗完澡出来坐在床沿边,拿手机给安棠发消息。
    “棠棠,你今晚是故意玩我呢?”打字显得这句话充满指责的意味,并不是他想要的表达方式,索性贺言郁直接发语音。
    语调慵懒,似笑非笑,像钩子一样勾人。
    没过多久,有人轻轻敲了他的门。
    贺言郁起身去开门,看到安棠穿着睡衣站在那,她钻身进了房间,男人看了外面走廊一眼,随即关上门。
    “我可没玩你,事实上,这种事淮之以前也干过。”
    她想这一出,不过是情之所至。
    有些记忆太久远,安棠怕哪一天她就忘了。
    贺言郁突然说不出话,想到她今晚在楼下笑得肆意的模样,明媚张扬,朝气活力,那是他鲜少见过的样子。
    在他这,安棠大多时候性子平静。
    “怎么不说话了?”她转身,发现贺言郁盯着她沉默,安棠踩上他的脚背,圈着他的脖颈,继续道:“淮之也不是对所有事都游刃有余,他在跟我父母相处时,也很呆。”
    “你继续保持你现在的状态就很好。”
    这也是她不得不感慨的一点,她需要教贺言郁很多模仿温淮之的细节,唯有这点,他们天生一样。
    贺言郁看她赤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就像长在他身上一样。
    他抬脚动了动,带着安棠也跟着移动。
    安棠笑问:“好玩吗?”
    “嗯。”
    贺言郁抱着她的腰走了几步,随即压着她一起倒进柔软的被子。
    长发披散,安棠伸手解开他的扣子。
    贺言郁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眼里欲念和隐忍相互交织,他低笑,提醒道:“没有安全套也来?”
    安棠用指尖点了点他的薄唇,“你可以像之前那样。”
    “哪样?”
    “取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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