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郁垂眸凝视她,心里又冒出一丝奇妙的感受。
    他隐隐又不真切的觉得,被他私藏且占有的安棠好像回来了。
    不过贺言郁生性多疑,他不愿沦为猎物被安棠玩弄于鼓掌间,而是想成为那个拥有猎物的猎人。
    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应该被他私有。
    吃完早饭,安棠开车送贺言郁去公司,路上,贺言郁坐在副驾驶,手肘抵着车窗,拳骨撑着下颔,目光平时前方笔直的道路。
    “今天又是早安吻,又是打领带,现在还送我去公司,棠棠,告诉我,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如果我说我想对你好呢?”
    贺言郁微笑,表现得过分理智,像极了垂死挣扎,不愿掉进温柔陷阱的可怜人,“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不信算了。”车子停在公司的负一楼,安棠握着方向盘,头也没转,问道:“晚上有空吗?”
    贺言郁盯着她,半晌,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只是笑了笑,“不确定。”
    *
    晚上七点,原本白天说不确定的人,此刻已经回到御景庄园,别墅里灯光通明,周婶正在摆弄餐桌上的装饰花,见贺言郁回来了,笑着打了声招呼:“先生。”
    “安棠呢?”
    “小棠在厨房做菜。”周婶特地补充道:“中途我去看过几次,小棠给您做了很多您爱吃的菜。”
    周婶到底是中年人,不像小年轻那样喜欢网上冲浪,自然也不知道安棠以前做饭口味清淡的原因,她只知道贺言郁喜辣,可安棠每次下厨都不会考虑他的喜好。
    但是今天不同。
    先生知道后,心里肯定很高兴。
    安棠做完菜,摘下围裙,走出厨房,见贺言郁回来了,她笑道:“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餐桌上全是符合贺言郁口味的菜肴,安棠厨艺精湛,每一道菜都弄得色香味俱全。
    贺言郁扫了眼,问:“你做菜的口味,不是从来都很清淡吗?”
    这句话的语气很淡默,似乎不喜欢提起,但又不得不说。
    安棠见招拆招:“可是我记得你喜欢吃辣啊。”
    “你以前不是说,晚上吃辣对身体不好吗?”男人冷笑。
    “我今天可以为你破例,当然得照顾你的情绪。”
    破例这个词,生来就带有一定的浪漫色彩。
    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偏爱,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获得属于自己的那份破例。
    而这整天,贺言郁都被她的转变包围,就像一张坚固的巨网要将他捕猎。
    不可否认,这一刻,贺言郁的心里是很愉悦的。
    吃饭的时候,安棠坐在贺言郁对面,单手托腮望着他,“待会我带你去个地方,有件礼物想送给你。”
    贺言郁拿着筷子的手一顿,面上风轻云淡,抬眸问:“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起送我礼物?”
    “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节日?”
    “不知道。”
    “真的?”安棠有些怀疑。
    贺言郁点头。
    “今天是白色情人节。”安棠顿了顿,盯着他的脸,“这个节日,由女方给男方送礼物。”
    “确定是送给我,而不是温淮之?”
    这句话多多少少有点无理取闹,故意吃醋的嫌疑。
    安棠微微一笑,夹了香辣虾剥好,然后喂到贺言郁嘴边。
    撒谎不打草稿,“当然是送给你的。”
    第25章 晋江独家首发
    吃完晚饭,贺言郁换了身衣服,褪去那身冰冷且不近人情的西装,他距离温淮之又相似了一点点。
    贺言郁走到别墅外,昏黄的路灯下,骑着机车的女人格外英姿飒爽。
    他微微挑眉,“你给我的惊喜倒是越来越多了。”
    他以前以为安棠是养在温室的菟丝花、华美囚笼里的金丝雀,毕竟她曾经满脑子除了追他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事可做。
    安棠没有接话,也没有解释,把头盔递给贺言郁,“戴上。”
    她载着人离开御景庄园,夜晚的春风拂过身侧,宽阔道路两旁的白色路灯疾速后退,留下一道道残影。
    凛冽的风吹得衣服发鼓,同时也快吹散贺言郁的问话:“你要带我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
    最后,机车停在老旧的小巷子外面,这种地方破烂、肮脏、乱糟糟,与港城中心的奢华璀璨格格不入,像是上世纪遗留下来的。
    小巷深处点着灯,明亮的白炽灯光成了这片暗色地带里唯一的光彩。
    贺言郁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安棠点开手机照明,带着他走进巷子深处。
    老旧的店面还是卷帘门,灯光照在上面,露出的铁皮已经生锈,蹲在门口吃烧烤的年轻男人听到动静,头也不抬直接说:“屋里有纹身板绘,自己挑。”
    这是一家藏在闹市里的纹身店,里面隐隐还有其他声音,想不到来这纹身的人还挺多。
    贺言郁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安棠,他没想到白色情人节最后几个小时,安棠竟然把他带到纹身店。
    她这是想干什么?让他纹身?难道这就是想送给他的礼物?
    安棠没有在意贺言郁的视线,她说:“老板,是我。”
    听这语气,好像他俩还是老相识。
    纹身店的老板今年三十岁,穿着洗得发白的宽松衣服,露出的手臂纹着张牙舞爪的怪物。
    他顿了下,抬头望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安棠,身穿针织衫和阔腿裤的女士优雅高贵,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纹身店老板盯着她看了会,随即笑道:“原来是你啊。”
    他的视线又落到安棠旁边的贺言郁身上,褪去挺阔西装的男人穿着薄款的灰色风衣,衣领微高,藏住他线条刚毅的下颔,那双多情的桃花眸很漂亮,让人一眼难忘。
    纹身店老板立马反应过来,对安棠说:“东西都准备好了,跟我进来吧。”
    他又看了贺言郁几眼。
    心道。
    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会玩,为了证明爱情,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
    纹身店老板的眼神让贺言郁觉得有一丝古怪,来不及细想,柔软温热的手掌覆过来,他垂眸,看到安棠的五指埋入他的指缝,拉着他往里面走。
    店里灯光昏暗,四面的墙,乃至头顶的天花板,脚下的地板,都被涂上诡异怪诞的刺青。
    那些扭曲又恐怖的图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阴森可怕。
    被布帘切割出的小房间里时不时传出压抑的闷哼,纹身店老板走在前头带路,说道:“今天是白色情人节,不少情侣还在里面做纹身,你们来得及时,还有一间空屋。”
    他掀开布帘,安棠和贺言郁走进去,纹身店老板站在门口问:“你们是自己来?还是我来?”
    屋子里的工具应有尽有,安棠转身看着他,“我们自己来就行了。”
    “行,反正你也会。”
    贺言郁抬眸看了眼安棠,他没有想到安氏集团的大小姐,享誉国际的大作家,私底下竟然连纹身都接触了。
    她跟自己在一起的那几年,每天都是围着他转,根本没有时间接触这些,所以……
    是她以前学的。
    可她为什么会学这个?
    纹身店老板最后看了眼贺言郁,他记忆好,对来这的顾客都有印象。
    其中印象最深的当属他们,俊男靓女,比荧屏上的明星还要好看。
    女的以前有好长一段时间跟他学纹身,说是想给自己男朋友纹刺青,可惜她喜欢的人有血友病,身体状况很特殊。
    他也见过安棠口中的爱人,温柔斯文,气质独特,像是天上的谪仙。
    那个男人待人接物随和懂礼,他们聊过,是个很不错的人。
    可时隔几年,再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纹身店老板隐隐觉得对方变得比以前冷漠了,怎么说呢,脸还是那张脸,但气质不同。
    不过纹身店老板也没想那么多,人总是会变的,谁说得准呢。
    房间里只有安棠和贺言郁两个人,她拿着器材准备去消毒,“你先等我一会。”
    她走进内室,贺言郁坐在躺椅上,这时赵子真突然给他发了微信消息。
    赵子真:“郁哥,今天白色情人节,你和小棠嫂子过得怎么样?”
    贺言郁想了想早上安棠对他的亲昵,还有温柔的早安吻,束领带,开车送他去公司,以及晚上回家,她为他做了很多符合他口味的菜肴。
    她还说今天可以为他破例。
    偏爱似乎降临了,就像无边夜色里坠落的一片花瓣落到他的掌心。
    贺言郁微微勾唇,回了两个字:“还行。”
    赵子真哪能不了解他那拧巴性子,继续发信息追问:“那小棠嫂子有没有送你什么特别的情人节礼物啊?”
    特别的礼物?
    贺言郁随手翻阅连环画册,每一帧图案上的刺青都很漂亮,按照分类区都有详细的划分。
    “她好像要给我纹刺青。”贺言郁顿了顿,问道:“这算礼物吗?”
    “!!!”
    赵子真咻地瞪大眼,“刺刺刺青?”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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