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宝笑了笑,“做人要率性而为,圣公如果怪罪下来,我一力承担便是,种彦崇是一个可以肝胆相照的人,以后你就会知道,如果不是……我也许就会投入到他的麾下。”
    石宝和方腊一起长大,当时跟在他们身边的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孩子——邵音。
    不知从何时开始,石宝就对邵音有了朦胧的情意,但天生的木讷使得他将这份情意悄悄地压在心底。
    长大之后,邵音不知石宝对自己的情意,在几次试探无果后,嫁给了能说会道的方腊。
    直到大喜之夜,石宝喝得大醉,拉着邵音的贴身侍卫哭诉了半夜,邵音才知道石宝对自己的情意。
    可惜木已成舟,两人都将这份情意悄悄地埋葬。
    剪不断,理还乱,这种从小滋生的爱,不是那么容易磨灭,石宝于是下定了决心,终生守护在邵音身边,默默地和她一起变老。
    这段心事石宝只对吕将说过,所以此时说到这里,吕将也只有深深的叹息道。
    “雷神虽好,但我们与他终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将来沙场征战,不死不休!”
    方七佛追了上来,听说了换人之事不禁摇头叹息,石宝是圣公的发小,方七佛满心的愤慨,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率兵继续追了下去。
    ……
    “大郎,果然还是你救了朕一命,回到东京朕愿与你共享繁华。”
    一座小庙中,彦崇生起火来,胡乱找了些吃食填了肚子,准备一口气奔向明州。
    彦崇正在烧烤一只野兔,听到这话看着赵佶笑道:“你回不去东京了,回去只有死路一条,你还是不接受现实吗?”
    赵佶再次听到彦崇说出这话,只觉得心头一阵阵的发凉,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彦崇叫张所和张宪两父子由大路向明州而去,而自己却带着赵佶抄小路而行,将赵佶的一身衣服交给了一名长相相近的士卒,这样兵分两路,可以将方腊的注意力引开。
    “有什么舍不得的,不是看在茂德面上,你认为我凭什么来救你?”
    “茂德…”赵佶念了两遍,脸上露过了一丝喜色,急急说道:“福金长得很漂亮,朕作主了,将她下嫁给你,朕就是你的老丈人了,你快带朕回东京吧。”
    这人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彦崇懒得再说。
    “锵…”
    看着彦崇拨出太阿剑,赵佶脸色大变,刚刚升起的喜悦不翼而飞。
    “别杀我,别杀我啊,什么我都给你。”
    太阿剑如一泓秋水,闪发着银光,彦崇闻言一笑,右手一振,长剑便向赵佶的脑袋削了过去。
    ……
    太子亲征,几万大军人如虎马如龙,刀枪剑戟映着日光闪出无数寒芒,那飞扬的尘土将队列衬得更加威严。
    种师道率着先锋军已经出发,而赵桓听从了秦桧的建议,在东京进行了一次阅兵仪式,向帝都人民展示出西军的强悍,这才从新宋门出了东京,向江南东路进发。
    这次阅兵,所有军队都向太子都报以热烈的欢呼,帝都的大小官员和一众平民,都能预感到大宋的官家,也许就要易人了。
    种师道令杨再兴、折可适、何灌为选锋,率兵一万直趋睦州,跟先到的西军诸部汇合,自己则将大军安置在庐州,即可以监视方腊从各个方向流窜,又能防止贼人孤注一掷进军中原,不然京师震动,各地的宵小们就会生起异样的心思。
    而方腊得知石宝私放掉赵佶后发了雷霆之怒,不顾众将苦苦哀求,将石宝与吕将下入杭州大牢,暂时剥夺了他们的领兵之权。
    没有了吕将的出谋划策,方腊果真对赵佶穷追不舍,留下郑魔王守杭州,其余向越州进发。
    彦崇的战略计划基本实现,方腊果然眼界并不开阔,盯着赵佶这个过气的官家不放。
    而彦崇只带赵佶一人向东而行,用太阿剑将他的胡子割掉,头发也切了一些,看上去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哪有半点官家的风采。
    “崇哥儿,我累了,也饿了。”
    赵佶已经认命了,那日彦崇剑光一闪,赵佶本以为彦崇要斩下自己的首级去邀功,不料彦崇笑着让自己仿效曹操,割须断袍,这样不容易被人认出。
    两人装扮成江湖郎中,从山路向明州进发。
    方腊的部队跟着张所父子追了下去,没料到彦崇这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一路追到了越州。
    彦崇不打算到越州,越州肯定也是守不住,张宪可是彦崇超级喜欢的人物,年青轻轻就一身是胆有大将之风,前途不可限量。
    所以分手时彦崇将踏尘和禹王槊都交给了他,并且千呵万嘱,让张宪完成诱敌任务后,便想办法渡过钱塘江,向秀州而去,去找刘琦,只要到了刘琦那里,张宪就是第九军的人了。
    想到又得一员大将,彦崇心情一路上都很愉快,这天看看过了越州,到了镜湖旁边,赵佶实在走不动了,便找了一家茶铺坐了下来。
    叫了几张饼,喝了两壶茶,赵佶总算缓了过来,对彦崇说道:“崇哥儿,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赵佶现在觉悟已经不错了,那个朕字已经不说了,都由“我”来代替,彦崇并不给他说此行的目的地,只是闷声赶路。
    “听说圣公已经攻下了越州,正在向明州前进。”
    “我还听说官家被圣公点了天灯。”
    赵佶听得旁边茶客们的言语,全身发起抖来,彦崇一手按住他的右手微微一笑,“有我在,你死不了的。”
    话音刚落,就见路边响起了马蹄声,彦崇将头上的毡帽向下压了一压,
    偏头向外面看去,那脸上的神情精彩了起来。
    “花花!”
    这乖媳妇怎么跑这里来了?
    方百花带着一队人马进了茶肆,将马缰一扔,快步走了进来。
    “掌柜的,先沏几壶茶来。”
    看着花花那副江湖作风,彦崇忍俊不禁,没想到一直以乖媳妇示人的花花,在江湖上却有着泼辣的作风。
    “好勒!”
    小二高声回了一声,便开始准备起来。
    现在官军和方腊正在两浙路交战,越州已经被攻下,镜湖到明州一带明名上虽然还属于大宋的地盘,但已经处于方腊军实际控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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