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韐和大部份的胜捷军留在了莫州,并没有继续南下,从雄州出发最终达到高阳又转道进入河间府的,唯童贯、蔡鋆、刘延庆区区数百人而已。
    莫州四周到处立上第九军的五色旗,各营都热火朝天地忙活起来,将雄州过来的难民有组织的安置下来。
    而莫州城中更是热闹,天天都有第九军的文工营免费演出,场场都是人满为患,连平时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们也对演出趋之若鹜。
    城内还有不少的讲演,只要是秀才身份,都被第九军不由分说请进军营,然后开始写宣传稿,当然润笔费还不错。
    四周的村庄及小城镇听说了莫州的热闹与新鲜事,每天由南而北都拥来不少人,第九军还特别在莫州城东划出一块空地,专门收置燕云难民。
    莫州官衙中刘韐及部份尚未被吓破胆的官员也开始忙碌起来,朝廷方面的事情都交给刘韐等人。
    刘韐才能算不上高绝,兵法更是一般,但这人忠国爱国,节操不亏。长期在童贯的淫威之下很少出头,现在太尉不在,莫州城的政务在他手上整理得井井有条。
    连小萌新的口气也从刚开始的不屑渐渐变成尊敬起来,刘韐的儿子刘子羽和刘琦混了几天就留在军营不回家了,刘韐自己忙得快飞了起来,也无瑕再去管这个不省心的儿子。
    一众稍有热血的官员找到了自身价值,莫州城军民相处还算合谐,第九军开始全力招兵买马,童贯收刮的细软只留了一小部份为刘韐作日常开支,余者都进了第九军的肚里。
    大宋朝文官地位比武职高出很多,但遇上第九军这种异类,文官们却是半点脾气也无。
    刘琦说的很明确,这些财物要用来打破辽军重围援救北岸西军,再有就是等太子来到两河,振臂一呼誓夺幽云十六州。
    将太子搬出来后连刘韐也不在发声,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说不清。
    童贯永远没料到,他在西军的影响力将会随着这次南逃,被有心人抹杀得无影无踪…
    李孝忠每次来到这个花园都觉得浑身不自在,北岸西军及雄州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小萌新却在花园里弄了一个秋千,时时在上面晃悠,过着闺中小娘不知愁那种优闲生活。
    “我们现在算上胜捷军有了一万可战之兵,还有一万辅兵,再有新招的五千新兵。共计二万五千余人,完全可以和辽军打上一场。”
    秋千晃得很快乐,小萌新只是微微有些心疼银两,这几日莫州开销之大,她这个总管自然清楚。
    李孝忠脸色越来越激动,“斥侯来报,辽军大部向东进发,估计去对付辛兴宗,雄州城外并无多少兵马,让我带着五千精兵,五千辅兵,今夜就能一举突入雄州城中。”
    小萌新满脸的不可思议的问道:“突进去干嘛?一起被围住?”
    李孝忠想了一想,决定打亲情牌,“因为马扩和云岚在城里啊!”
    “战争是不能由感情来操控的,云岚姐自愿去的雄州,就算是战死,我们在莫州也不能动用一兵一卒。“
    听到这么无情之话,李孝忠圆睁牛眼狠狠地盯着小萌新。
    “莫州现在就是一块大磁铁,吸引着不少的人才来投奔,兵源虽不愁,但无法组建骑兵,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不然一旦被辽军打乱了阵型,你我还想如今日这般荡秋千,哪里还有机会呢。”
    见李孝忠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小萌新少见的叹了一口气,“希望辛兴宗能尽量自保,只要他不出霸州半步,象乌龟那样缩成一团,就已经成功了。”
    ……
    霸州官衙。
    “在太尉大人英明神武的领导下,我大宋兵马将入侵的辽人打得丢盔弃甲,已经将白沟河南岸攻下,五万精锐顺利撤回,这样雄州就成了孤城一座,数万辽兵被困在其中,只等辛将军人马一到,太尉就会发动全线进攻。”
    辛兴宗击着掌高兴地走来走去,只觉得上天庇护,当时按兵不动的策略完全正确,现在形势果然逆转。
    王渊认得来者是王坪手下心腹之人,将信看了几遍,宣抚司的大印,童贯的笔迹都没错,于是也就将怀疑尽去,不过还是问了一句。
    “是哪路军兵来解此危难呢?”
    来人脸上露出了尊重的神情,“是泾原路第九军。”
    一听是种家大郎来了燕云,辛兴宗更是兴奋,只恨不得早些率军赶去,多少分些功劳。
    围在上司身边才有好处可得,远离了领导,就算功劳再大也会因为距离原因无限缩小,要是没有功劳,就更容易被上司所遗忘,毫无存在感。
    辛兴宗一念及此,再不犹豫。
    “即刻点齐三万军马,我们马上出发。”
    霸州离雄州并不远,大约不到二十公里,经过一座名叫红城的小山,就进入到雄州境内。
    辛兴宗所率的鄜延军休整了多日,人马都很精神,一路前行很快,斥侯也未传来任何敌情,不过半日时间全军已到红城山。
    看着山上光秃秃的树林,辛兴宗本想吟诵几首诗来表达此刻的心情,可惜冬天还未过去,一片肃杀的风景让刚涌起的诗情又平息了回去。
    “大家加油,过了红城山,前面就到雄州。”
    辛兴宗话音刚落,王渊却勒住了马头,“经略,此事不太对劲啊,记得我们来霸州时,经过这山时可是有不少鸟鸣之声,为何今日此山安静地让人心神不宁。
    听了王渊所言,辛兴宗本就是谨慎之人,转眼一望,却没望见送信之人,正待去寻,却见山上射出一支响箭,那尖啸声久久在空中回荡。
    “晋王果然运筹帷幄之中,将辛兴宗赚进了红城山。”
    听到部下众将的赞叹,晋王丹凤眼中燃起火苗。
    “全力出击,击垮辛兴宗,从此南下无忧矣!”
    由于深知辛兴宗是胆小谨慎之人,山谷中并未放置易燃之物,晋王准备让西军尝尝烈阳铁骑的强悍。
    一团团大火球点燃后向山谷推下,晋王和萧斡里剌各领一支人马,分别奔下山来,一前一后堵住山谷。
    辛兴宗和王渊脸色灰白,千稳万等,还是中了辽人的埋伏,这山谷地势虽然并不险恶,但敌人有备而来,此仗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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