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警察布置好,各个环节已经就位。销赃的犯罪分子恐怕不知道,他们已成了瓮中之鳖。
    焦急等待了几十分钟,消息传过来,说目标出现,景涛这只狐狸终于露面了。
    老警察看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一声令下,出击!本次行动由于犯罪分子的人员构成复杂,所以要求尽量不伤到人,因为还有学生,只要有一个受了重伤,传出去就是重大舆论。
    车上的人下了车,各司其职进入仓库厂区。胡警官是文职,只负责联络,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非要跟着去。
    听廖警官说过,这位胡警官是有背景来的,进专案组是镀金,这时候估计看大局已定,也想谋个功劳。
    组长临时调配,我们这些人分成几组,胡警官跟着廖警官和我打外围。我是外来的,老廖是顾问,我们本来就挨不上边。胡警官一听和我们一队,一百个不愿意,小嘴撅老高,可现在军情似火,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只能服从安排。
    我们三人到了仓库外面,武警已经行动,他们训练有素,进入厂区,消失在夜幕中。
    我靠着墙根蹲着,习惯性地摸烟,廖警官按住我的手,低声说:“现在不能抽,不要暴露目标。”
    胡警官“哼”了一声:“什么人呢,烟瘾还挺大。我告诉你真要出了漏子,拿你试问!”
    我火了:“我又不是吃你们这碗饭的,你们抓不住人还赖我?本来我就不想来。”
    胡警官也恼怒异常,要反唇相讥,廖警官很有威严,低喝:“行了,一个个还是小孩吗,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斗嘴!”
    谁也不说话,气氛沉闷,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吆喝声,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武警开始实施抓捕。
    虽然什么都看不着,夜色笼罩,可此时的气氛紧张得让人倒牙。
    等了不知多长时间,空气似乎凝固了,忽然对讲机里传来急切的声音:“不好!目标失踪,目标失踪。”
    随即传来老警察大怒的声音:“让你们盯着,怎么目标会失踪,抓这些小鱼儿有什么用?继续搜捕。”
    仓库里亮起了灯,很多的手电筒在照明,里面大局已定,单单跑了景涛。
    我和廖警官互相对视一眼,都有种隐隐的担忧,这次抓不住景涛,恐怕此人以后就更为警觉了。
    就在这时,心念中传来黄小天的声音:“小金童,我知道景涛藏在哪。”
    我精神大振,赶紧跟廖警官道:“廖大哥,我知道景涛在哪。”
    廖警官精神起来,赶紧问。
    黄小天告诉我,景涛和另外一个死党同伙现在正往东南方向逃窜。
    我告诉了廖警官,胡警官在旁边听着,一脸的难以置信,问我怎么知道的,甚至质疑我是不是同伙。
    廖警官要向上面汇报,黄小天让我阻止他。我说:“廖大哥,景涛有鬼心通,人多则情绪杂,还没靠近就能让他察觉,咱们两个去就行。”
    廖警官沉吟了一下,点点头:“好!咱俩去。”
    胡警官急了:“不行,我也去。”
    我说,“你不能拖后腿啊。”
    胡警官气蒙了,小脸通红:“别废话!我也是正经警官学校出来的,论擒拿三五个人近不了身。”
    廖警官道:“行,一起去。咱们三人是行动小组,不能擅自离队。小冯,你来领路。”
    黄小天在心念中给我领路,我带着他们两个,顺着仓库区往外走,一路向着东南方向快跑。
    对讲机里传来老警察的声音,他在问各部门的搜索情况,都说没有发现目标。他的声音焦急,命令扩大搜索范围,这时胡警官激动地拿着对讲机,在这邀功:“报告组长,我们已经发现目标的动向,正向东南方向逃窜。”
    老组长大喜:“马上派人支援,随时报告目标方位。”
    我不满意地看了她一眼,这女人看着高傲,其实也挺虚荣。
    出了仓库区,外面是城镇结合部。有条夜市,大半夜的灯火通明,全是小食摊子,煎炒烹炸的挺热闹,周边这一带住的都是民工草根,饭菜很便宜,人很多,川流不息。
    我们混进了人群,完全迷失了方向,胡警官问我,景涛在哪。
    我在心念中问黄小天,景涛的位置。黄小天道:“奇怪了。”
    “怎么了?”我问。
    黄小天吸了冷气:“你们顺着这条夜市跑到头,那里有一座城隍庙,景涛和他的死党就藏身在那。”
    我招呼廖警官和胡警官一起往那里去,胡警官狐疑地说:“他在哪你怎么知道的?”
    我逗她:“别忘了我可是神棍,会掐指一算。”
    胡警官面沉似水:“我看你不像个好东西,等这事完了要好好查查。”
    我大怒:“你们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帮助你们,最后还反咬我一口。”
    廖警官道:“行了小冯,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帮助警察也是公民应尽的义务。我在这里保证,这件事完了之后,非但不会追究你什么,还要为你请功。不会算你旧账。”
    胡警官想说什么,又怕驳了廖警官的面子,只好冷笑一声。
    我们跑过夜市,果然出现一座城隍庙。这城隍庙有年头了,规模不算大,门口立着古老的牌楼,上面悬挂着灯泡,晚上看过去挺有气氛,牌楼上刻着“无救无常”四个大字。
    在牌楼下,有一排四五张桌子对拼在一起,上面铺着红布,摆了很多古风的瓷碗。在桌子旁边立着一口大锅,两个道士正在熬粥,咕噜咕噜翻滚着,热气飘出去多远。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他们要熬给谁喝。
    胡警官着急:“在哪呢?我说姓冯的,你别糊弄我们,你不会是给犯罪分子打掩护,调虎离山吧?”
    她后悔刚才着急报告了,一旦抓捕失败让目标逃脱,她也有很大的责任。
    我冷笑,没说话,心想你自己虚荣,判断不准,还想往我头上甩锅。
    我在心念中问黄小天,景涛在哪呢。
    黄小天半天才回话:“奇怪,奇怪……景涛就在这座城隍庙里,他……他正在参拜城隍爷。”
    “啊?”我叫了一声。
    我对廖警官和胡警官说:“我能感觉到景涛就在庙里,他正参拜神像。”
    胡警官愕然,随即要往里进,我拉住她:“现在不能进,一靠近就会打草惊蛇。”
    她冷冷看着我:“我们警察办案用不着你教。”她看了一眼廖警官:“老廖,你跟不跟我进?”
    廖警官看我,有点犹豫。
    胡警官道:“老廖,这就是你们江北警察的做派?人都堵在屋里,还是不敢上?好,我自己上。”
    廖警官下定了决心:“我跟你一起去。”
    我正要说什么,心念中银狐居士道:“小金童,就让他们去吧。景涛如今是惊弓之鸟,鬼心通达到了很高的境界,他们只要一出现他马上就会知道,咱们不跟着裹这个乱。”
    我着急说:“那为什么还要让他们去打草惊蛇?”
    银狐居士道:“这叫瞒天过海。让警察去吸引他的注意力,放松他的警惕。在景涛眼里,警察不是和他对等的对手。”
    “你的意思是,两个警察是诱饵,而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说。
    银狐居士和黄小天同时道:“聪明!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我一出现他也会察觉的啊。”我说。
    银狐居士道:“这些天我已经琢磨到了一个法子,既然鬼心通能读到人的情绪,那么只有一个办法能克服这个问题。”
    我问是什么。
    银狐居士道:“空空静静,心无旁骛,不起念。鬼心通无念可读,自然也就不知道你的存在了。”
    我牙疼似的抽了口气:“一个人怎么可能不起念?”
    银狐居士说:“时间紧迫,两个警察已经进去了,对峙的时间不过十分钟,这十分钟里我要教你无极桩,这个功法就是让你返还先天、心无旁骛。”
    我顺着城隍庙来到后面,这里是一条胡同,遍地污渍,能看到城隍庙的脚门开着。
    银狐居士说道:“所谓无极桩,架子很简单,垂手站立而已,两腿弯曲,全身舒适自然,两眼平视……”
    我按照银狐居士的法子,开始站无极桩,要求的是心静,可我静不下来,鼻子里还有胡同里难闻的气味。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的心越来越乱,越想静越是静不下来。
    银狐居士道:“道本一气自然游,空空静静最难求,得来万法全无用,身形应当似水流……”
    最后“水流”二字一出,我的大脑猛然放空,似乎到了不畏善不畏恶的境界,全身如同风筝,飘在半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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