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来二去,谢圣活生生用一人之力,撑起了整个外门弟子和祖龙、元凤、始麒麟争执的混乱场面。说句实话,老子当时听到一半就受不住地走了,特别敬佩道祖怎么还能坐得住,听得面不改色
    元始瞪了自己的两个兄弟一眼:不能这样了,明天不论环境如何,我们该问就问!
    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三清各自准备好了一长溜儿的问题,心里打好腹稿,第二天一道出发,果不其然又在谢圣身边五尺处蹲到了道祖:老师,我
    鸿钧抬起手,他本身便没打算在紫霄宫之外另
    行补课,此时淡淡道:山灵的问题解决了?
    三清:
    一瞬间,三清同时体验到了扎心的感觉。
    谢圣眼带责怪地看过来:您怎么这样
    三清有一瞬间的触动,没想到谢圣竟会帮他们出头。
    谢圣:瞎说什么大实话。他们要是解决了还在这儿呆着么?
    元始有一瞬间的眩晕。
    倒是通天对着谢圣抱怨地开口:我和我的兄长们每日都去山中探望,给山灵讲道,可是
    山灵一点都不领情的样子,最近几天,他们甚至刚走到山前,就会被山风扑面刮来,什么落叶、泥土一并往他们身上砸,明摆着是不欢迎的状态。
    谢圣叹息着摇头:那当然了,山灵初生,你跟它讲什么道。
    给一个顽皮的孩子愣教微积分,孩子当然不乐意听了,所以说这就体现出相声和音乐的优越之处了雅俗共赏,对于孩子来说,欣赏相声、音乐也能是一种乐趣。
    通天眼巴巴地看着谢圣,厚起脸皮说:那,你能不能帮帮忙?
    谢圣对通天还是挺有好感的,毕竟这可是唯一一个在听道前就答应和他一起践行善恶公平之道的道友,站起身来说:那我就教你们一教,其实非常简单
    山灵太小啦!讲道太难,但是讲故事孩子们都爱听啊!三清他们要做的又不是给山灵讲道,只要哄山灵开心,乐意放他们上山继续住就好了。
    走在路上,谢圣就开始指点起来了:我总结了一下山灵爱听的故事,万变不离其宗,最爱的还是霸总文学
    通天有不懂的就问:何为霸总文学?
    谢圣思忖了一下,唔,你们就给山灵说说元始道友的回忆录好了。
    元始天尊,洪荒时代最典型的霸总。
    谢圣:但是,故事里一定要出现一个身份低微、但是心地善良的女孩,用善心打动了元始,令他成为像红六一样的好人。
    通天的脚步渐渐停住了,脸上流露出艰难的神色:这
    谢圣转了下眼睛:或者你们也可以说,如何让通天道友从一无所有的凄惨境地,经过重重挫折,最终磨练心志,成为像元始
    道友这样的人。这个叫做起点文学。
    老子也停住脚步了。
    谢圣:唉,再不行,你们就只能说元始道友如何与通天道友相爱相杀,老子道友一直陪伴其左右不离不弃,但是元始道友最终还是在经历重重磨难后,和通天道友互相明了心意,两人突破重重难关和阻碍,英勇地冒天下之大不韪,期间拒绝了老子道友的频频示好、温柔付出,毅然选择和通天道友一路走到暮雪白首这个叫做晋江文学,如果构思再大胆一点,可能还可以进一步发展出真香文学,修罗场文学
    三清:
    千年听道结束,镇元子怀揣着一肚子感悟,兴致勃勃地赶回自己的五庄观,打算和好友红云分享这千年来的收获。风尘仆仆的进观,来不及先打理一下自己,镇元子就唤起来了:红云!红云!
    观里的童子赶忙迎过来:老爷,红云老爷并不在观内。
    镇元子一下愣住了:他,出门了?
    红云一直都在他观中住的,镇元子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红云根本就没回来,而是回来以后是不是有什么事又走了。
    不,不是的,老爷。童子不大敢抬头,红云老爷一直都没回观内,最后一次看见他,还是千年前和您一块儿出发,去三十三天外。
    镇元子大惊,屁股刚挨上板凳瞬间又站起来了:怎么可能!
    糟了,一定是因为他没跟着,回来的路上出事儿了!当时红云跟他说,找到了自己的道,他就不该觉得机缘难得,就放红云一个人走的!这都已经数百年过去了,红云他
    镇元子的脸色接连变化,由青转黑,又转苍白,一下跌坐回椅子上。一瞬间,在他的脑海中,无数可怕的惨剧依次闪过,以至于他的手都抖了起来,眼底也渐渐含上了悔恨、憎恨的热泪:
    是谁!究竟是谁害了红云!
    童子久不见老爷回话,壮着胆子抬头,就看到镇元子两眼通红的样子,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镇元子这千年都在紫霄宫中,对下头的情况一无所知,在信息方面脱节了:老爷莫急,红云老爷没有出事。他是找到大机缘了!
    虽说是呆在五
    庄观内,但山海茶社、红云治安督察队的威名还是传到了此处,童子和镇元子说:听说,红云老爷是听到半途下来,直奔山海茶社而去,如今已经拜入谢圣师门,另取一新名儿,唤作红六了。
    镇元子的眼泪又缓缓倒回去:?
    红啥?
    不是,为什么就突然另拜山头了,原本镇元子看红云说找到了自己的道,还以为是要自立门派呢。
    镇元子屁股下的椅子仿佛生出了刺一样,刺挠得他坐如针毡。恰好这时童子又道:而且,听有的传言说,谢圣准备将红云老爷培养成捧哏,据说这个在他们师门中特别稀罕,如今已经定下准信儿,预备和谢圣的五徒弟四五搭档,现下正日夜不离、同进同出,培养默契呢!
    镇元子:???!!!
    什么东西??
    那什么四五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认识红云的时候,四五还不知道搁哪儿漂着呢!凭什么红云就要和他搭档,就得日夜不离、同进同出的培养默契???那他呢?把他置于何地?
    此时此刻,交友失败者镇元子受到了极大的心理打击,平生唯一的友人就要被其他人抢走了,这还得了!
    椅子还没捂热,镇元子又噌的一下站起来了,黑着脸:不必备房了,老爷我要往山海茶社一去!
    镇元子赶到茶社的时候,红云当真在和四不像也就是四五,聊天谈心,了解对方的性格好培养默契。
    想成为捧哏,还是红云自个儿和谢圣请求的,因为看到门中剩下的两个师兄,一个四不像一个孔宣,没有哪个打算捧哏的意思,他便想着既然这个活儿使的人少,大家都乐意当逗哏,那未来门内肯定是逗多捧少,他学这个捧哏,以后哪位逗哏的师兄弟有需要了,他也能帮忙量活儿。
    谢圣就特别欣喜红云能主动有这个想法,而且红云的性格也确实更加适合捧哏,答应后就先将四不像拨给红云,当时还特地当着四不像、孔宣的面儿说了:这两个你挑,看谁和你更合得来,你就选哪个。
    僧多粥少嘛,当然是粥挑僧啰。
    镇元子压着脾气规规矩矩地上山,被谢圣一路带着来到后院时,看
    到的就是红云与四不像一道坐在员工宿舍的楼顶上,一人身边放了一坛醴泉酒,把酒对饮、慷慨谈论,好不亲近,气得差点一个仰倒:他还没和红云这么一起呆过呢!
    真能想啊,还屋顶饮酒聊天,挺有情趣。
    鸿钧此番没跟在谢圣身后,缓缓从屋中走出来,恰好和镇元子对个正面:?
    镇元子为何在此处,脸色还很差的样子,谢圣又干了什么事。
    镇元子面色大变:老师!
    鸿钧心想,这该不会又得要他做主。
    都已经做好随时偏心谢圣的准备了,鸿钧听到镇元子说:弟子不肖,心意不坚,如今欲改拜谢圣门下。任圣人责罚!
    镇元子拜下去的时候,心里还在想,不行啊!刚刚上山的时候谢圣也解释过了,搭档之间就是这么一个特殊的、紧密的关系,这都很正常。难道他以后就得这么忍着了吗?那不行,索性改拜门庭,以他和红云的交情,这默契还用得着培养吗?
    鸿钧:?
    谢圣也惊愕后,抽了一口凉气:嘶
    惊!堂堂玄门道祖竟遭徒弟当面改拜门庭,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一旁才从昆仑山灵那儿晃晃悠悠回来的通天,也同样震惊地看了镇元子好久,瞧着对方不停往红云身上瞟的眼神,小声地对号入座,这应该属于:晋江文学
    不对,这都可以算进阶了,应该是:修罗场文学
    作者有话要说:谢圣:每天敲一下,每天敲一下,撬走了爸爸的两个墙根
    鸿钧:
    第38章
    谢圣从没想过,相声在洪荒这里能这么吃香只能说他的伪装做得太好,至今都没有人质疑相声传道。他把镇元子领上山的时候,还曾想过,镇元子这个朋友,红云交得还是很明智的。你看看,上头讲道一结束,人就跑来找红云了,多够意思!可现在一看
    谢圣:嗯
    红云当初拜入师门的时候可没说,自个儿还和镇元子有这么一段儿情啊!要是谢圣知道的话,那肯定就会帮红云谋划了。和伴侣长期两地分居多难过,谈柏拉图异地恋吗?
    红云做的也不对!明明有对象了,怎么都要异地恋了也不迟疑一下,特别毫不犹豫地就拜进师门了。难道在红云心里,其实镇元子并没有拜师重要吗?
    短短的十来秒时间,谢圣内心已经脑补出了一段狗血的晋江文学。
    镇元子!红云瞧见老朋友倒是很高兴,一下从屋顶上飞下来,浑身还带着一股甘冽清爽的酒香。
    谢圣赶紧把喝醉了的红云拽到身边,小心打量道祖的脸色:你有这个勇气可嘉,但我收徒也是要考验一番的。
    鸿钧缓缓抬目,看向谢圣。
    谢圣也不知道他们这个已经破裂的父子情还能剩多少,但镇元子都这么问了,他怎么也不可能独善其身,索性还是该怎么办怎么办:你有什么才艺吗?
    镇元子愣了一下,打架算不算才艺?那除了打架以外,好像他也没什么业余爱好了噢:种树?
    他在五庄观内,养有一株人参果树,这树乃是天生地养的灵根。读过西游记的人都知道,里头有一句就是描写这人参果树的: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方得成熟。结出的果子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
    这人参果树可了不得,闻一闻就能多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可以活四万七千年虽然此时都对谢圣没什么用了。
    谢圣装模作样地点头:哦,种地出身。那其他的呢?
    这还有什么镇元子急中生智,脑中灵光一现:我还会段贯口!我背给您听听:那宝贝是,三千门徒皆向往,洪荒各族
    都垂涎,西边菩提接引二行僧,血海冥河老祖大神通,蛰居的八方妖族,方兴的十二祖巫,人面马身是英招,鼓舞降雨落商羊,日光计蒙拜雨师,楚祖风伯为飞廉,北狄凶水现九婴,兽死木枯过钦原
    这贯口他是从哪儿学的呢?还不是在紫霄宫中,那些对于谢圣贯口中没有自己名字耿耿于怀的求道者们,总爱将这一段挂在嘴边,嘀咕自己的名字应该出现在哪一处,插在谁和谁之间。这一来二去,镇元子是何等的记忆力,当然记得清楚,就是这个气口学不对,听起来并没有谢圣说时那种嘈嘈切切、错落富有节奏的感觉,背得长了叫人心中生烦。
    鸿钧先前还脸色不大好看,被如此当面落面子,难道他圣人不要脸面吗?可听镇元子背贯口背到一半,脸就木了:
    魔音贯耳。
    他觉得未来该和自己门中的正经弟子立个规矩,不能和谢圣学相声,更不能把相声挂在嘴边。
    有了瑶池、昊天以及自我那一出后,如今鸿钧看谁说话的语调、动作神态像是说相声的,都觉得是被谢圣荼毒过的,不干净了,需要隔离。
    倒是通天在心里嘀咕:这还要才艺,还这么严肃,有必要吗?以谢圣和道祖的关系,还分什么彼此,混着教呗!
    谢圣也是这么想的,他可不希望未来洪荒众人当真一心搞相声,真把修行荒废了,功德成圣这路也不是谁都适合走的,镇元子明显就更适合走鸿钧那条道儿:你也别背了,这样吧,你有没有听过两门抱
    两门抱这词儿用接地气的话来说,就是学了两门功课,就跟现代的双学位似的。
    这说法先是从梨园里传出来的,意思是一位戏曲演员能演两个不同的行当,后来又渐渐地扩展应用到整个曲艺界。像谢圣的师父,就是评书、相声两门抱,轮到谢圣这儿,就只爱相声,对于其他的手艺就是多多少少都学点儿,但学得不会像相声那么透。往往都是他想到一个什么梁子了,可能里头会用上活儿,才会仔仔细细去拿起来针对那一方面加深研究,平时也就打个基础。
    鸿钧心里对这事儿还蛮膈应的,准确来说是对镇元子膈应。倒不是因
    为镇元子落了他的面子,而是怕啊镇元子以后学了相声了,又把这邪恶的风气带到他的师门里来怎么办??
    这和引狼入室有什么区别?
    谢圣比鸿钧还警惕呢,对镇元子殷殷叮嘱:不过你也得注意,去道祖那儿学习时,别一个兴致高随口把咱们这儿想好的包袱给人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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