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许久又一次被摸了脑袋的狐之助飞快的抬起头看了织田作一眼,就慢慢开始了诉说。
    而那其实是一个不太长的故事,也并不复杂。
    小狐狸的主人是一位非常普通的审神者。
    既不强大也没有天赋超群,唯一的爱好就是锻造新的、稀有的、不曾拥有的刀剑。
    这种热情在审神者锻出了一振传说中能给主人带来好运的物吉贞宗后到达了顶峰。
    可遗憾的是审神者并没有达成他的愿望,物吉贞宗也没能给他的主人带来幸运。
    前不久,在审神者带着物吉贞宗去万屋采购回程的时候不幸遭遇了时间溯行军的偷袭。审神者直接丧命,物吉贞宗虽然靠着御守保下一命,但却要接受审判,本丸中没被收养的刀剑也面临着自生自灭的结局。
    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刚才的那个小孩子,就是你说的物吉吗?织田作看向身边的詹三郎先生,问:你们会怎么处理他?
    说实话,这种情况非常少见。詹三郎苦笑了一下,回答:但他没能保护好审神者却是事实。就算没有迹象表明刀剑付丧神勾结时间溯行军,他的心态应该也不适合再侍奉下一位主人了,一般情况下,会被返回主体。
    可那不就跟死刑没什么区别吗!说是返回主体,不就是抹杀掉他现在的意识吗!!詹三郎话音未落,狐之助就猛的站了起来,激烈的说道。
    织田作也颇为意外的挑了挑眉,港口mafia内部的惩罚制度也非常严格,但不管怎么说对于一个外表只有十二、三岁的孩子来说,还是有些过于严苛了。
    短暂的思索后,织田作向正在与狐之助僵持的詹三郎提出了第二个问题:嗯,如果我接手那个本丸的话,刚刚那振物吉贞宗能给我带回来吗?
    您说什么?詹三郎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不行吗?织田作困惑的眨了眨眼睛:可你们叫我来不就是让我来做审神者的吗?
    詹三郎没有立刻回答,地面上挤在一起的狐之助们却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下一秒便集体炸起锅来。
    不要啊啊啊啊!一名狐之助托着脸哀嚎道。
    审神者大人您怎么能这么想呢!
    有一座新的本丸不好吗?另一只狐之助追问
    就算喜欢也没关系,您一定也可以锻出物吉贞宗的!还有一只诚恳的安慰道。
    一时间七七八八的声音都在走廊中回响,织田作怀中的小狐狸听了几句耳朵就耸拉下来,因为感到强烈的不安,头也埋的越来越低,几乎要拱到织田作的掌心里去。
    就是如此。詹三郎也神情严肃的说道:虽然我也很同情578的遭遇,但以您的能力完全可以拥有一座全新的本丸,让您接手一些二手刀剑对您来说也是不公平的。
    小狐狸的身体僵了一下,对这一点无法反驳。
    织田作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注视着詹三郎的眼睛。
    其实人都喜欢新的东西。
    新鲜的食物和空气,新的衣服和新的玩具,任何未经触碰过的东西都会让人产生一种这是属于我的的感觉。
    但那是对于别人而言。织田作不得不承认的是咖喱店外的那场爆炸早就成为了他一生最沉重的噩梦,他已经,不敢再触碰任何柔软纯粹的东西了。
    如果让他接受一座二手本丸,他还有些自己能够做点什么的感觉,但如果真的让他接触一座全新的本丸,铸造全新的生命,他大概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吧。
    织田作的眼睛似乎有种奇异的力量,不强硬,但却无比坚定,让人很容易就能看懂其中不会动摇的决心。
    被这样的眼瞳注视了快一分钟后,这位时之政府的工作人员忍不住叹了口气,挫败道:好吧,如果您坚持的话,我会帮您争取物吉贞宗的所有权的。
    想了一下,他又补充道:不过,您得先通过基础的评估才行。
    谢谢。织田作向他郑重的点了点他,道:我会努力的。
    狐之助听清楚了两个人的谈话,又花了一秒钟来反应,才忽然意识到审神者竟然答应了它的请求。
    巨大的狂喜冲击着它,令它小小的身子都跟着晃了晃,可很快,它的头脑就冷静下来。小狐狸瞟了几眼地上一脸沮丧的同僚们,忽然下定了某种决心。
    它看向织田作:真的万分感激,审神者大人。不过接下来请您再挑选一只新的狐之助吧只要能将本丸的大家托付出去我就可以安心休息了。
    嗯?织田作愣了愣,低下头没能从狐之助绷得紧紧的脸上看出什么表情,但它不安的摇晃着的尾巴却还是出卖了它。
    他有些明白小狐狸的想法。
    詹三郎提到过,一只狐之助只能跟随一名审神者,可不是每一只狐之助都能成功的找到一名审神者跟随的。
    今天出现在这条走廊中的狐之助们就是没有被选择的一部分。
    它们每一只都在全心全意的等待着选择它们的审神者出现,它们全都年轻而无畏,执着而忠诚。
    小狐狸曾经也是它们中的一员,会说出这样的话也是因为它深深的明白,即使经历了失去审神者的痛苦,它依然是幸运的,至少,它曾经拥有过温柔。
    不,不用了。织田作之助将忐忑不安却决定好接受命运的小狐狸举到眼前,对它温和的笑了笑,肯定的说:我就是很喜欢这只狐之助啊。
    喜,喜欢什么的。
    说出来不会很害羞嘛?
    狐之助用毛茸茸的尾巴牢牢遮挡住自己的肚皮,感觉毛发下的皮肤都要热的烧起来了。
    ☆、4
    听说本丸的天空还有四季是会随着审神者的力量而变化。
    所以,在失去了审神者后,本丸就快速衰败了下来。
    织田作之助仰头看着面前灰扑扑的,好像被一层厚厚尘土包裹的本丸,神情有些凝重。
    狐之助蹲坐在织田作之助的腿边,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审神者大人,您后悔了吗?
    啊?织田作愣了一下: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他们的本丸又旧又破,并且没有办法给审神者带来什么。
    虽然审神者答应了它的请求可,这样对于审神者来说真的好吗?
    狐之助看着自家本丸陷入了深深的踟蹰。
    没有听到回答,织田作顺着腿边向小狐狸看去,并且成功的在那张狐狸脸上看出了纠结和胆怯。
    织田作笑了笑,解释道:放心吧,我不会后悔的,刚才也只是在想我真的能够改变这里吗?
    当然可以了!小狐狸猛地抬起头:您是审神者啊!
    说的也是,我会努力的。织田作神情柔和,他弯腰把小狐狸捞到怀里,看向他即将接手本丸,说了句:走吧。
    庭院里草木荒败,不知何处刮过来的风卷起沙土拍在脸上,庭院一角的池塘也有了干涸的迹象。
    庭院的另一边被开垦出来作为田地,织田作走进庭院时,扎着短马尾的蓝发小孩子正一脸严肃的拿着一柄小壶浇水,他身边蹲着一名非常纤细的粉发青年,盯着贫瘠的土地神情忧郁,而另一名轮廓坚毅的灰发青年也只是默默的抬起手背擦掉了脸上的泥土。
    在池塘边,一振蓝发青年双腿之间夹了一个大大的木盆,袖子高高的挽起来正在搓洗衣服,旁边有着一头金发的小男孩也挽着裤腿,端着木盆哒哒哒的跑来跑去。
    而在他们身边绑着红色发带的少年拿着针线,正在努力的缝补衣服,口中不时发出抱怨又被他身旁负责晾衣服的少年笑着安抚下来。
    唔,可恶!加州清光如临大敌的瞪着面前的衣服,右手颤抖的捏着针线扎下去,缝了没几下后就成功的将针头送进了自己指尖,登时就是一声愤怒的咆哮:啊!!!可恶啊啊啊啊啊!
    好啦,清光,你这个样子是缝不好的。大和守安定无奈的俯下身去,指着他缝过的地方,说:看,这里的针角都
    歪了。
    最后两个字没有说完,模样清爽的黑发打刀便忽然感知到了陌生的气息,豁然抬头看向织田作的方向。
    所、以、说!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啊!加州清光对于大和守短暂的停顿没有察觉,依然鼓着脸抱怨,但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因为不只是大和守,就连身边的风声都安静了下来。
    加州清光迅速抬头,就意外的撞入了一双薄冰一般的灰蓝色眼眸。
    他下意识发出了一个短促的音节:你
    辛苦各位了。狐之助轻巧的从织田作怀中跳了下去,它朝众人走了几步,然后端端正正的坐下来,毛茸茸的尾巴也高高地竖在身后。
    我来介绍,这位是新任的审神者大人,从今天起会接手这座本丸。狐之助深深的看着这些互相陪伴的刀剑付丧神们,也说不清是激动还是释然。
    所以,大家不用担心了。
    回应它的是一片沉默。
    加州清光震惊的瞪大了双眼,手里的衣服滑落到地上。
    打刀的身子不可抑制的抖了一下,连忙蹲下身将衣服捡了起来,然后,就垂下了漂亮的红色眼眸。
    虽然狐之助一直不肯放弃,但其实大家,就连最小的孩子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接受了有一日平静消散的命运。
    可就在他们以为不会再有希望的时候,狐之助却忽然带回了新的审神者,令他们已经沉寂的心绪再次不受控制的产生了震动。
    这一刻,刀剑付丧神们不约而同的在想新任审神者,是位什么样的人呢?
    我叫织田作,没有做审神者的经验,但今后,就请多关照了。对于付丧神们探究的视线,织田作温和的微笑起来。
    织田。
    猝不及防的听到这个姓氏,粉发付丧神猛然抬起了头,而一边的灰发打刀也不受控制颤抖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将情绪波动都隐藏起来,只有垂在身侧的手指无声的攥紧了。
    织田作之助注意到了刀剑们的异常,不过他自认没有立场深究,就跟着狐之助先去绑定本丸了。
    审神者有单独的二层小楼,而本丸的核心就在审神者的起居室,付丧神没有经过许可不可以随意进入,所以整个房间都积了一层灰尘。
    窗外的树影静静落下地面上,墙上的挂钟轻轻转动,有种别样的落寞感。
    先把房间收拾一下吧。
    绑定好本丸后,织田作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取水的房间在一楼,织田作把木桶放到身边,打开水缸的盖子正要取水,脑海中就忽然闪过了一个画面。
    下一秒,他脚步一错向旁边避开,一道白影就从他的背后直接一头扑进了水缸中。
    ☆、5
    唔唔唔唔啊!
    咕咚、咚、咚、咚、咚
    白色的人整个扎在水缸中,双腿不停扑腾。
    喂!织田作之助挡开飞溅的水花,伸手握住路露在外边的那截脚腕,将人从水里提了出来。
    一身白色的青年噗哈!一声吐出嘴里的水,更多的水流却从他的头顶和吸饱了水的衣服上淌下来在他身边积了一个水洼。
    青年盘坐在地上,一串串水珠顺着额前的头发和浓郁的眼睫流下,青年因为不舒服一直半眯着眼瞳,但看向织田作时,却倏然露出一个笑脸。
    哦呀哦呀,真是吓到我了呢!白色的青年欢快的说道。
    鹤丸国永?经过时之政府的突击培训,织田作得意叫出青年的名字。然后,对于青年性格也有所耳闻,织田作无奈道:不要突然冲出来啊。
    哈哈哈哈!没有惊吓的人生可是很无趣的。鹤丸国永毫不在意的将头发捋到脑后,弯起眼睛畅快的笑起来。
    快去换身衣服吧,湿漉漉的会感冒的。织田作把鹤丸国永拉了起来,帮青年拧了拧全是水的衣服后推着青年的肩膀将他送出了房间,然后,才转身挽起袖子,对着满地的水渍无奈的叹了口气。
    虽然没有把惊吓分享给新任审神者,但却充分享受了惊吓。鹤丸国永高高兴兴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刚解下湿答答的衣服,就听见半掩的门外传来了一个温和的声音:不要弄的到处都是水啊,鹤丸殿。
    哟!一期一振!鹤丸大大方方的探出了半个身子,我只是去打个招呼而已。不过我们的审神者超有意思的!真期待以后还有什么样的惊吓呀
    知道了,看着鹤丸国永闪亮亮的眼睛,蓝发太刀果断将干爽的衣服拍到青年的身上,心累道:所以说,不要弄的到处都是水啊,我和弟弟们收拾起来很麻烦的!
    不过,新的审神者,嘛。
    到底会是个怎样的人呢?
    蓝发太刀这样想着,就不自觉地来到了审神者的小楼面前。审神者并没有开启结界,所以一期一振很容易就在二楼找到了在房间里努力擦地的审神者。
    失礼了,请让我来帮忙吧。看着背对着自己蹲在地上的背影,蓝发太刀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愧疚。
    在所有付丧神中,他可是最经常担任近侍的刀剑之一,既然受到信任,得到认可,就怎么也不该放任审神者自己收拾动手房间。
    实在是太失职了。
    啊,你是一期一振吧?织田作之助回过头,感激的笑了笑:太好了,谢谢你来帮我,我刚好不是很擅长家务呢。
    是,我是粟田口唯一的太刀,短刀们都是我的弟弟,也请您多关照他们。蓝发太刀也挽起袖子,拿着抹布浸入凉水中,微笑着回答。
    审神者的笑容令一期一振松了口气,至少,这位大人看起来并不是严苛或傲慢的人。能有一位宽容的审神者,他们还真是撞大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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