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一险些没被他这一句话堵成心梗。
    好在,逐月及时插话,打断了两人,道:“主子,南宫门的事咱们是否要插手?”
    “南宫门!”云霄还未开口,孟如一便先惊呼出来,“我怎么又把这事给忘了。”
    说着,她忙对云霄道:“抓我的人正是宁安公主和她的同伙。”
    这事本来早在知晓他身份的时候就该告诉他的,不过,当时他伤势有恙,她只顾着替他疗伤,一时想不起来这些。
    后来,两人又因言语冲突,他甚至连话也不跟她说了。
    这一路孟如一都还沉浸在歉疚当中,便彻底将这事抛到了九宵云外。
    然而,对她的话,云霄只是浅浅拧了拧眉,未置可否。
    “怎么,你不相信?”孟如一见他无动于衷,不禁有些急了,道:“我亲眼见过她的,还有那面具男,我怀疑他和宁安公主有着很密切的关切,他们……”
    “不必说了。”云霄没等听完便打断了她的话,对逐月命道:“回府。”
    “是。”逐月放下帘子,当即便吩咐马夫继续赶路。
    孟如一僵坐了一会,仍是有些不放心,道:“我说这件事并不是要为自己开脱,可他们的确是针对你而来,你就算是不信我,对宁安公主这个人也要防着点才是。”
    “证据呢?”云霄忽然问:“你说你在被抓期间见过她,可有证据?”
    孟如一顿时萎了,垂头道:“没有,可是我确实……”
    “既然没有,就不必多说了。”云霄没有听她说下去,道:“往后在人前也不要再提。”
    说完,垂了眼帘,宣示话题到此结束。
    孟如一将被他打断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冲他鼓了鼓腮帮子。
    哼,还真当她是傻的吗?她自然不会无凭无据出去指摘一国公主的不是。
    她这是担心他,怕宁安公主的人再施什么毒计对付他。
    现在看来,她是又自作多情了。
    南宫门外,广场上搭起了公堂,四周围满看热闹的百姓。
    为了维持现场秩序,朝廷出动了数千御林军,大部分百姓被隔阻在了街道外。
    挤不进现场的人只得远远站在几条主街道上远远张望。
    不过,早有热情的看客将公堂上的对话一字不落的传递给场外的人。
    因此,虽然只能远远看到黑压压的一片脑袋,依旧没有一个人先行离开。
    “这具尸体是我家家仆前些天在城外河边找到的,我想,国师府的人应该可以作证,当日,就是他从国师府外接走的圣女。”
    孟玉柔指着地上一具刚抬上来的浮尸,对堂上负责这次审案的刑部尚书及监审的几位朝中老臣道:“此人的身份也已查清,正是宁安公主一处庄子里的家生子,请几位大人明查,还我孟家一个公道。”
    与跪在堂中的孟玉柔截然不同,宁安公主悠然的坐在一旁的椅子里,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唇角隐隐浮起一抹冷诮。
    “本宫名下庄子那么多,家仆婢子不下数百人,这人是不是我庄子里的人我尚且不知。就算是,又能证明什么?仆从们眼皮子浅,指不定是被谁收买,如今已死无对证,自然是你想怎么编排就怎么编排。”
    刑部尚书一脸肃穆接话道:“光凭一具下人的尸体的确无法证明什么,孟氏,你若无法提供更为有力的证据,本官只得以诬陷皇族的罪名将你论处。”
    孟玉柔便料到官府的人定会偏向宁安公主,并不惊讶,道:“启禀大人,小女一介弱小女子,逢此大变,已是惊惶无措,的确无法提供更多的证据。小女也知道,以我微小之力状告堂堂公主是何等自不量力,但是,为了太子,为了赤炎国,小女即便一死,也要揭穿宁安公主的窃国阴谋!”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面色皆有变化,就连原本一脸高傲不屑的宁安公主也脸色一沉。
    瞥见众人的反应,孟玉柔接着又道:“小女不说别的,恳请诸位为小女分析分析,孟家与国师府向无恩怨,虽与圣女有些嫌隙,可伤害国师对我孟府百害而无一利,但宁安公主却有足够的动机这么做。”
    “满口胡言。”宁安公主怒声斥断她,道:“本宫宁可伤了自己,也绝不会伤国师分毫,天地可鉴。”
    “是啊,宁安公主对国师大人可是痴心至极,这么多年都在默默苦守着,要说她会害国师,绝无可能啊。”人群里有人议论着。
    这番言辞立刻引来一派附和声。
    不过,这番言论很快就被另一种声音盖过。
    “凡事也无绝对,谁都知道,公主虽然苦等国师这么多年,但国师大人早就谢绝了公主的美意,甚至至今都是孑然一身。公主因爱生恨,也不是没可能。”
    “而且,公主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据传国师府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婢女丫环,还不都是拜她所赐。现在圣女入驻国师府,公主起了嫉恨之心,想一箭双雕,这不是很符合她一贯的作风吗?”
    “啪”的一声,刑部尚书惊堂木一拍,打断了底下越来越肆意的言论。
    “堂下再有胡言者,刑仗伺候!”
    围观者这才稍稍收声。
    “大人,小女之所以状告宁安公主有伤害国师的嫌疑,其因有二。”
    今日有全京都的百姓在场,孟玉柔丝毫不惧,道:“其一,自是因为宁安公主的嫉恨之心。其二,则是因为宁安公主的身份,小女若未记错的话,宁安公主与二皇子皆是端贵妃娘娘所出吧?”
    宁安公主脸色一白,自椅子里站了起来,喝道:“放肆!孟玉柔,本宫的母妃早已亡故,你提及这些,居心何在?”
    孟玉柔挺直了背,迎视她,道:“听说,宁安公主与二皇子自幼兄妹情深,谁知道你会不会为自己这位皇兄谋划些什么呢?”
    她话音还未落,整个广场已是鸦雀无声。
    毕竟,这可是涉及皇谪争斗的话题,谁也不敢多语。
    可是,虽然无人敢出声,但孟玉柔的话却无疑在每个人心里投下了一颗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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