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摇了摇头,直言道:“你应该也已经觉察到了,主子的身体有异于常人,寻常的外伤,无需用药都可很快自愈。”
    孟如一虽然早有这样的猜测,但这样的事还只存在于影视中,现实里的她连听都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人存在。
    如今,听逐月这么一说,不免有些震惊。
    逐月倒是习以为常,接着又道:“只不过这种异能也有缺陷,在自愈的同时,会使人心性大变,戾气倍增。主子是为了不让自己失控,才不得不用这样的方法,抵制身体自愈。”
    虽然这些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在见识了那么多超乎她以往认知的事情之后,孟如一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
    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这些天亲眼所见的画面,他 的残暴嗜杀冷漠决绝,都与她认识的那个云霄有着天壤之别。
    “所以,在盐城,他耗费了大量功力之后,忽然心力衰竭,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逐月点了点头,道:“这世间任何能力都是有代价的,主子一再过度消耗自己的功力,自然会受到反噬。其实那个时候,主子的身体便已经有了失控的迹象,所以,才不得不自封经脉。替皇帝占卜更是一件极耗心力的事,如果有足够长的时间让他静养,自然无碍。可是在那个节骨眼上,你刺了他一刀,彻底激发了他的心魔。”
    说到最后时,逐月语气不免稍稍重了些,可见对她颇有不满。
    孟如一并不意外,事实上,她自己心里早已内疚得不行。
    云霄为皇家占卜,除了职责使然,很大部分原因是为了帮她。
    当时她正被皇帝逼婚,若非他出面干涉,并许诺皇帝为国占卜,许婚之事断然不会那么轻易了结。
    他当时说得云淡风清,她虽然从众人的反应看出这不是件简单的事,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会对他的身体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为了帮她,他所担的风险未免也太大了些。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孟如一有些不解的看向昏迷中的人,目光再一次落在他手臂上怵目惊心的爪痕上。
    想到他被小黑抓伤后因为剧痛而豁然清醒的场景,当时她只顾得庆幸捡回一条命,还觉得他有些莫名,如今回想起来,心里却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把,隐隐作痛。
    孟如一正要替他上药,想到逐月刚才的话,忽然有些担心道:“我替他上药疗伤会影响到他吗?”
    逐月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语气稍稍和缓了几分,道:“药物本身不会对主子有什么影响,只是仍会辅助激发伤口自愈,主子暂无把握控制自己,一直不敢贸然用药,可是……”
    可是如今他的状况已经很糟糕,所以,逐月才没有阻止她为他处理伤口。
    孟如一懂他的意思,想到如此寒冷的天云霄竟要将自己浸泡在冰冷刺骨的泉水里,刚才明明已经身体不支,还坚持要去林子里过夜,就是怕自己伤及无辜,他分明就还是那个有着仁善之心的国师大人。
    所以,无论如何,她也要想办法救他,不让他再受这样的折磨。
    她当即以最快的速度为他将手上的伤口处理完毕,又取出针管,自他身上抽出一管血来,放入空间进行化验。
    既然他有如此强的自愈能力,孟如一猜想他的基因或许与常人有异,从这方面着手,兴许能找出对症的办法来。
    逐月不知她要干什么,见云霄身上的伤已经处理完毕,当即便道:“孟姑娘,主子随时有可能醒来,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我让人带你先去别处安顿。”
    “没事,我可以应付。”孟如一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对此,她已经有所准备。
    “不行,主子早就吩咐过,在他情绪不稳时,务必带你远离。”逐月说到这里,顿了顿,道:“我知道,你想证明自己对主子的忠心,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不会武功,连一点闪避能力都没有,万一有什么意外,我们未必有能力兼顾到你。”
    孟如一没想到云霄还特地这么吩咐过他们,那她就更不能束手旁观了。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我想请问,他若真的失控,你们准备怎么应对?”
    逐月眼神微微一黯,道:“主子发作时,谁都不认识。不过,只要将他引至有水的地方,便能很快让他醒过来。”
    “降温处理?”孟如一若有所思,道:“或许,我可以试试,用药物来帮他。”
    逐月摇了摇头,道:“如果是安神迷药一类的,我们早就试过了,包括点穴,这些法子根本无用。”
    听他这么说,孟如一也知道情况有点棘手,在找不到症结之前,她只得先从空间里找出针筒和药剂,道:“我总要亲自试一试,才知道有没有效。”
    逐月看她摆弄那些他从未见过的东西,斟酌再三,道:“那你最好赶紧弄完离开。”
    “不行。”孟如一解释道:“这种强效镇静剂药效极强,昏迷中的人用是很危险的,很可能会造成心脏骤停。必须得等他醒来后看他的情况再决定药量。”
    逐月原本还抱着一分试试看的心理,听到这里,当即否决,道:“等他醒来,根本没有人能近得了他的身,你不可能有机会。”
    “近不了身自有近不了身的办法。”孟如一说着,掏出输液用的针管来。
    逐月还不知道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就见她已将一支针头刺入云霄手腕,再用纱布和胶带牢牢固定住。
    孟如一弄好了静脉留置针,用了最长的一截输液管,替他挂上一瓶消炎药水。
    输液管的另一端直接延伸至她袖中,三米长的输液管足以让她与他拉开两步远的距离。
    逐月虽不知她这是在做什么,但看她镇静自若,一点也不担心,挣扎了片刻后,终归是没有再赶她走。
    一瓶药水即将挂完的时候,孟如一举着药瓶的手正酸麻不堪,就见原本毫无知觉躺在草床上的人忽然动了动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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