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虾不像他爸,个子挺高,不过身材就是个瘦竹竿,俞五就算是左手打着石膏,单手也轻松虐翻他了。
    他趴在地上拼命挣扎:“你们干嘛,放开我!”
    “放开你可以。”俞五咧嘴笑道:“不过你先解释清楚,你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谁跟踪你们了,我就是路过而已,你们不要瞎说啊。”侯虾叫道。
    我走过去蹲在他面前嘿嘿笑道:“虾子——你是叫侯虾吧,不用跟我们打马虎眼了,这几天你有事没事就偷偷跟着我们,我们早就知道了,只是没管你而已,你就招了吧,要是不招——嘿嘿嘿。”
    我看了一眼俞五,俞五很配合的一伸手,用腋下夹住侯虾手臂得同时手肘一转,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在手指中间来回转着。
    “我跟你说,我这哥们可是混黑道的,看到他那手没?就是前几天跟别的帮派火并的时候被砍的,断了三根指头。你这么不老实,就让他从你手上砍三根下来补上,你说怎么样?”
    我话音未落,俞五已经闪电般的将那匕首向侯虾扒在地上的左手手背插了下去。
    只听扑哧一声,匕首没入了侯虾的手背,侯虾惨叫一声起来。
    但是却并没有血花溅起,侯虾叫了几秒种后才发现,俞五的匕首刃尖,准确无误的穿过了他食指与中指的指缝,钉在了地上。
    俞五这一下显然是把侯虾给镇住了,在这大冬天他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好吧,我确实是在跟着你们。”
    我马上开口问道:“是谁让你跟着我们的?”
    侯虾马上道:“没谁让我跟着你们,是我自己要跟的。”
    俞五一皱眉头:“还不老实?看来你这手指是真不想要了。”
    说着他又弯腰要去拔那匕首,侯虾连忙叫道:“我是说真的,我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你们是在找那个碎片上的标记是吧?而且我还知道你们没找到。”
    我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那又怎么样?你想说什么?”
    侯虾又顿了一下,开口道:“我知道那个标记,我见过,我可以帮你们。”
    我和俞五对视了一眼,俞五摆出凶狠的样子问道:“你说真的?你怕不是以为我们是好糊弄的,想要从我们这里骗点什么吧?”
    侯虾这小子这时候倒是硬气起来:“爱信不信,我说得是真的,不信我就带你们去找,要是假的的话,你就把我手指砍了好了。”
    我看他梗着脖子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就对俞五点了点头。
    俞五松开了他的手臂,然后从地上拔出了匕首,在手指间飞速转了几下,插进了后腰带里面。
    侯虾甩着肩膀站了起来,龇牙咧嘴道:“疼死了,你力气怎么这么大?”
    我没理他,开口问道:“标记在哪里?”
    侯虾还没说话,后面宅子里面就传来了张川流的声音:“哎,一鸣,你去哪儿了?怎么还没走?”
    回过头来看侯虾,侯虾耸了耸肩:“那标记是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的,不过那书不是我的,是另一个人的,不过她今天估计不方便,我明天带你们去吧。”
    我想了想,这时候后面张川流又叫了起来。
    我只好开口应了一声:“听到了,马上就去。”
    “算了,今天你就先回去吧,明天上午八点准时过来,没问题吧?”我开口对侯虾道。
    侯虾点了点头:“可以,那我先回去了。”
    我目送他转身走开,回过头道:“走吧,先去买东西。”
    俞五应了一声,跑去推摩托车:“话说你相信那小子说的是真的?那么多陶坊都不知道,他一个小屁孩能知道?”
    我挎上了后座,耸了耸肩:“反正我们本来都要回去了,死马当活马医咯,走吧,今天可是过年,管他什么妖魔鬼怪,咱们先把年过了把。”
    俞五发动了摩托车,也嘿嘿一笑:“也是,我可是好几年都没好好过年了。去年年三十晚上年夜饭都没吃就被忠哥叫去帮着挖坟,年夜饭没吃到尸臭倒是闻了个够。”
    谈笑间,摩托车已经飙了出去。
    冬天的天黑的很快,等一切都布置好,外面已经黑透了。
    我们回来的时候张川流他爸妈也已经到了,三个主妇下厨,弄了一大桌子丰盛的年夜饭,用了两张长方桌拼在一块才能摆得下。而这两张桌子也已经挤满了人。
    张家大大小小十几口子,加上我们这外来的五个客人,一共二十多个人围着桌子做成一团,气氛热闹无比。
    酒桌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气氛热闹无比,张家人也丝毫没把我们当外人,一个劲的夹菜倒酒。连以前一点不会喝酒的我,也喝了三瓶多啤酒,喝的是面红耳赤。
    俞五和老霍这两个老牌酒鬼更是白的黄的红的不知道喝了多少,眼珠子里面都冒酒气。谭金不怎么喝酒,十分鸡贼的一个劲吃,什么好菜全往碗里面夹。楚思离则是一如既往的没什么反应,也不喝酒,只是不停吃菜,张家人一个劲给他夹菜,他就来者不拒的全都吃下肚,也不知道一顿饭下来吃了几盘子下去。
    我这从小到大这么多年里,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热闹的年夜饭。
    看着这和善的一家人,我又想起岳阳的张家来,那个大富大贵的张家,却远远不如眼前这个不算多富裕的张家来的亲切。让我想起某个著名笑星的段子来,同样是姓张的一家子,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当然,我更想起的是之前的那么多年里,我和爷爷还有我爸度过的那些年三十。
    每当这个日子,我爸都会从一大早就开始张罗,到晚上给我们做出一大桌子菜来,我们三个人吃不掉,最后许多放时间长了也没吃完都坏了,平时我掉了一粒米都骂我浪费的爸爸却毫不在意。爷爷也是穿着爸爸买的新衣服,大早上就坐在门口,乐呵呵的和过往的乡亲打招呼,然后给我一遍一遍的讲年兽的故事。而我则是抓着鞭炮一脸不耐烦的听着,心里却在寻思着找机会偷偷出去和小伙伴一起放烟花炸炮竹。
    虽然只有我们三个人,却也并不寂寥。
    而今天,爷爷和我爸又在哪里呢?
    我转着酒杯,看着外面的月亮,有些惆怅,更多的是思念。
    一夜过去,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我感觉脑袋里面好像被人塞了铅块一样,又涨又疼。
    看来我是真的不会喝酒,昨晚才喝了几瓶啤酒,就吐了好几回,早上还头疼。
    我心想这下回再也不找罪受了,揉着脑袋看了看时间。
    这一看吓我一跳,居然已经是九点多了。
    一般来说正月初一的早上别说九点,就是睡到十二点也没人会说什么,但是问题是,我昨天好像叫了某人八点准时见面来着。
    我连忙爬起来穿好衣服然后叫醒其他几个人,再用最快的速度洗刷完毕,冲了出去。
    果然,在对面的那个巷子口,有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八岁的年轻人正一脸不耐烦的站在那里,正是侯虾。
    我走了过去,扯着脸笑道:“哎呀,你来的还真早,新年快乐哈。”
    “来的真早?”侯虾阴阳怪气道:“也不知道是谁昨天说什么要别人八点准时等着,现在几点了?”
    我老脸一红,摸着脑袋嘿嘿笑道:“不好意思啊,昨天晚上喝多了,你等会,我朋友出来我们就走吧。”
    没过一会,只见楚思离衣衫整洁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头发凌乱慌慌张张的俞五,在后面是睡眼朦胧打着哈欠的谭金和老霍。
    昨晚上就只有楚思离没喝酒,而且他基本上每天早上六点多就会起来打坐念经,所以我去叫他的时候他早就已经醒了。
    见人都到齐了,我开口道:“行了,虾子,走吧,你说的那本书在哪?”
    侯虾顿了一下,开口道:“那本书是我一个朋友的,我之前在她家的时候看到过,书上就有你那块碎片上的图案。我那朋友对这些事情都很精通。应该可以帮到你们,话说那块碎片是一个陶像上面的吧,你们有没碎时候的照片么?如果有的话可以带上。”
    这一点我自然是早就考虑到了,来之前就问薛昭要来了照片,之前薛昭找人解决天女像的时候可没少拍照。她问我们要照片做什么,我没敢告诉她女鬼的事情,只说怕那雷击木棺材不能长久,所以在找那陶像的来历,要一劳永逸。
    侯虾点了点头,开口道:“那走吧。”
    “慢着!”他刚转身,我却忽然开口了。
    “又怎么了?”侯虾皱着眉头看了过来。
    “去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我悠悠开口道
    “什么问题。”
    我看着侯虾,忽然微微一笑:“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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