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肠草,名字很恐怖……
    实际上却是圣品灵药,有防克百毒的功效。值得一提的是,这灵药生于天地之极,自有灵性。非仙资、仙缘浓厚者,是见不到它面的。
    魔门库房里倒不是没有过这东西,但大部分都是战利品,也就是被别人摘下来的、用秘法烘焙保存过的死花……却很少有新鲜的。至少瑶玉没看见过。
    于是收到礼物的瑶玉就更开心啦~
    ………………
    “老七,”瑶玉道,“把这株断肠草种下去,我要它活着,长长久久的盛开。”
    “是,大小姐。”老七应的很快,“新收录圣品灵药断……”
    “断了你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瑶玉道,“这株断肠草是我的。我只是想让你把它种活,没想让你把它收录进元气天岛。”
    “还有,我要沐浴更衣,你去准备一下。”
    “再准备一些好吃的果子……”
    “不会醉的饮料……”
    “容易做,可以生吃的食材……”
    ………………
    “是,大小姐。”老七一一记下了瑶玉的要求,道:“大小姐是要宴客么?”
    “嗯。”
    “那我建议大小姐沐浴时最好选用麟圣泉……可以顺便做一次麟泉洗礼,必能让大小姐容光焕发。”
    “好。”
    “然后大小姐今天想穿什么风格的衣服……”
    “要华贵中不失素雅、美艳里略带清纯、飘逸而简约、大气而妩媚……”
    “懂了,那就……”
    “嗯嗯嗯嗯……老七,你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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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木小桌上,青铜水漏流水滴滴……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即便元气天岛里的空中没有日月变幻,只有一望无际的浩渺云海,瑶玉也能知道,外界现在恐怕已经到了戌时……太阳下山、夜幕降临的时间。
    而白子画处,却还是没有分毫动静。
    饭团没有收到让它过去接人的信号……瑶玉亦未收到任何传讯……
    盛装的美人儿咬了咬唇,清澈透明、仿若宝石的眼瞳中已情难自禁的泛起了阵阵似水涟漪……人总是这样,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有了希望,就免不了憧憬……
    “饭团,他为什么还没来?”瑶玉喃喃道,“只是救个温丰予、对付一个单春秋而已……明明只要找的到人,就用不着他出几招就能解决的……”
    “他不会是忘记我了对吧?击退单春秋、救下温丰予,剩下的事情温丰予和摩严他们就能处理了……就用不着他亲自主持了……他就可以脱身过来了……”
    “为什么这么久了,他还没来呢?”
    饭团:“咻咻——”
    或许是被人拖住了吧!单春秋虽然很弱,但是有备而来,总不至于是存心送死,肯定多少会绊住白子画一会儿的。再说了,单春秋不是还带了帮手么?
    “喔,对!”瑶玉强行打起了一点精神,说道:“还有澜风/青柠/水色/汪曼……”
    “他可能是遇到麻烦了……”
    “可是,什么麻烦这么长时间还解决不了……”
    “倾城还在他身上啊……”
    少女清脆的嗓音里透着不正常的娇软腔调。
    ………………
    饭团这下没再咻咻了。
    它想,或许它不该听白子画的,不该把断肠草送给主人,不该让主人怀着憧憬等白子画的……
    是啊,倾城还在白子画身上。他能遇上什么麻烦,这么长时间还解决不了呢?
    倾城内蕴瑶玉一成本命真元,虽然本身品级最多只算半神器,但是……哪怕是神器拴天链、玄镇尺当面,也不可能困的住倾城剑啊!
    毕竟,神器再强也得看是谁在用。凡人的真气永远不可能发挥出神器的全部功效。而以白子画的实力,配倾城却是刚好。
    退一万步说,白子画真的是撞上了全副武装的七杀圣君(左手谪仙伞、右手拴天链、头顶不归砚、脚踩绯夜剑)……他打不赢……
    至少遇到危险时,倾城会示警的!
    主人会收到了消息,就会去救他的。
    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
    ………………
    青铜水漏中水滴渐渐流尽……
    一片寂静中,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嘀嗒嘀嗒的声响复又再起。
    饭团沉默着将软糯可爱的躯体放大、化为遮天的暗影、又悄然匿去了身形。老七亦无声无息的散去了自己光团一样的外表,将所有意识撤离了瑶玉所在的这方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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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以后,瑶玉也不清楚具体是多久……反正天道还没有衰老、大地还没有荒芜、深海还没有枯竭、顽石还没有腐烂……
    白子画依旧没有联系饭团,也没有联系瑶玉……瑶玉的佩剑倾城,却隐隐约约的似被人惊动了……
    在倾城剑动的那一刻,瑶玉似有所觉,抬起头颅、遥望远方……又红又肿、像个核桃一样的眼睛努力睁大,仿佛是想看清楚远方发生了什么……
    可她看不见……
    瑶玉帝尊修得是混沌剑道,她会一些法术,但并不擅长观微术——即便,理论上来说,任何一个正常的知微境及以上的修士都应该会观微。然而瑶玉的境界,偏偏就属于不太正常的那种。
    ………………
    “不是示警……”瑶玉仔细分辨着自家佩剑传递来的讯息:“没有遇到不能对抗的敌人……”
    “只是倾城受到了……冒犯、感觉……不大开心。”
    瑶玉抿了抿唇,墨玉般的瞳仁里闪现出了鲜明的怒火。倾城代表着她,见剑如见人,冒犯倾城就是侮辱她!
    白子画做了什么?
    首先,他是不可能拿倾城剑屠杀弱小的……所以,倾城这是被他扔进臭水沟里了?还是被他故意镇压了……
    他为什么要镇压倾城?
    瑶玉所修,是“万道唯我”……即便倾城上寄托了她部分本命真元,某种意义上可以看做她的分|身,可到底不是分|身……瑶玉是无法通过倾城窥探什么的。
    这一点,妖魔界里几乎所有高层人士都知道……仙界里也有很多人知道……
    瑶玉想到这里,倏尔扯动唇角,笑了一笑——很多人都知道,不代表白子画也知道,白子画知道了,不代表他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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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
    饭团终于收到了白子画发来的信号,为此偷偷摸摸的离开了元气天岛、出了修心阁、到长留仙山去接了一封信。
    瑶玉冷眼目送自家宠物离开。未做动作。
    直到饭团回来,爱娇的将一封包裹细致的书信递到她手中,瑶玉才缓缓了松开抱在自己双膝上的手臂,舒展腰腿,曲成了一个颇具风情的形状。
    ………………
    白子画写的这封信,和他以往的风格并无什么不同。依旧很是言简意赅、简明扼要……字字如刀。
    “呵……哈哈哈……哈……”
    瑶玉一看就笑了,笑的犹如三月的桃花,妖娆妍丽、风情妩媚。
    白子画,你好、你很好!
    “咻——”
    饭团担忧的看着自家突然气质大变的主人,小小翼翼的挪动身子贴上了瑶玉肌肤,问道:主人,怎么啦?
    “没事。”瑶玉抱起饭团,亲亲热热的在它软糯|q|弹|的小身体上啾了一口,脆声说道:“老七,搬家活动终止。”
    “我出去一趟,你照顾好我爹。”
    “等等……”
    “传我命令:即日起,修心阁开启一级防御模式。元气天岛入口隐匿……把我爹接进来。再封锁虚空。”
    “是,大小姐。”老七应命,随后又道:“大小姐,是有敌人要来吗?可知是何方人士,我好制定针对性排布计划。”
    “大小姐……”
    老七没有获得回答。
    瑶玉说完了自己安排的事情,她知道老七会忠实的按照她的意思做好一切的,所以就非常干脆的与饭团一起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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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情殿
    这是仙界第一大派——长留的掌门道场,拥有六界最一流的结界守护。哪怕是一位上仙,想要强行闯入这里,也会有功力散尽、油尽灯枯而死的风险。
    但,瑶玉帝尊当面……
    绝情殿、包括长留仙山本身的镇守结界……两重防御,便如纸糊一般,随手一扯,便可以撕成千百片。
    ………………
    轰——
    瑶玉平静的撕扯着长留山上的结界——她下手很有技巧。
    分明一下就能打破的东西,她偏偏就不打破。反而顺着结界、顺藤摸瓜一样,沿着长留灵脉各大节点下手……慢条斯理、有条不紊的把长留山上各个宫殿全给推了。
    “独孤梦瑶——你干嘛?”
    摩严愤怒的望着天空之中、踏莲而立的曼妙倩影。
    不可否认,那是一个很美的女子。
    柳叶弯眉,纤长秀美、色泽如黛。眼型狭长、但却不显得小,尾部微微上挑,仿若丹凤、顾盼生辉。鼻梁高挺、菱唇如刻……衬着那胜雪肌肤,便如莹玉塑成的精致雕像一般,清丽无瑕。
    即便她现在鬓发散乱、衣衫不整,本应黑白分明的眼瞳之内隐有绯红色彩……也丝毫无损于她的美丽,反倒为她平添上了几分楚楚柔情、令人愈感心动怜惜。
    ………………
    当然,现在长留上下所有看见瑶玉帝尊容颜的人,哪怕平时性情再是柔和善良、怜香惜玉……都很难为她感到心动怜惜了。
    ——不要怀疑,他们没有忙于在一幢幢轰然倒塌的建筑物间抱头鼠窜。
    ……瑶玉帝尊盛怒之下灵压全开,现在长留三尊之下所有弟子、长老,全部都被压地下跪着了。
    ……仿佛不周天倾、洪水泛滥般的庞大压力落于身上,悲愤惊恐还来不及,谁还能那么心大,去怜惜天上那位捏死自己不比捏死只蚂蚁困难的帝尊大人啊!
    ………………
    “拆房子啊!”瑶玉嗓音平稳的回答了摩严的问题,语气天真而稚气,还带着一点点莫名其妙的疑惑。仿佛觉得摩严这个问题问得很奇怪似的,瑶玉歪着头、可可爱的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又道:“我现在很不高兴……”
    “是本尊近些年来修身养性久了么?以至于竟让人觉得本尊很好欺负?”
    “我不高兴了……所以白子画,你也别想高兴……”
    凝视着远方迅速飞身过来的素白身影,瑶玉帝尊勾唇笑道:“白子画,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自我封印,被我带走;要么,长留今日六界除名。”
    “诗诗……”白子画沉痛的看着长留山上倒塌、破碎并还在持续倒塌、破碎的一片片阁楼宫阙,冷冷的道:“你太任性了。”
    “我知道啊!”瑶玉理所当然道,“爹爹说,任性的女孩最好命。瑶儿是天下最尊贵的小公主,有资格任性。”
    心念微动,刻意的加大了灵识,把摩严、笙箫默二人也压到了地上。
    瑶玉帝尊踏着精纯剑气凝就的十九瓣莲花翩然下落。对白子画道:“我说过,如果哪天你变心了,不想和本尊在一起了,可以直接提出来,本尊从来不爱勉强别人。”
    “可是,你不说分开。只道暂时不要联系了,这是什么意思?”
    “我目前不适合和你在一起……”白子画犹豫了一下,他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下和人谈论私事。但看着瑶玉分明是不打算转移阵地的,便不由暗自忍了,叹息着道:“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我想,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会比较好。”
    “是你以为的好罢了。”瑶玉道,“自封吧!”
    “本来知道你不喜欢妖魔界,我才不打算强留你在灵玉宫的。”
    “但现在你既然说了我不适合留在绝情殿,就还是你和我回去吧!”
    此话一出,旁边地上摩严的面孔当即就涨的通红,挣扎的愈发厉害。张大了嘴,却始终吐不出来一个字。那姿态,宛如一条缺水的鱼。
    “诗诗……”白子画有些生气了,“我们的事情,等会再谈。你先放开大家。”
    “他们重要吗?”瑶玉问,“在你心里,他们比我重要吗?”
    白子画:“他们都是我的同门。我有责任保护他们。”
    “他们需要你保护,所以你会保护他们。本尊不需要人保护,所以,就不需要你理会了,是么?”瑶玉轻声说道:“你现在自封,等我确定你失去自尽能力、不能以任何方式离开我了,我自然会放了他们。”
    “不、不要……”摩严挣扎着道。
    “师兄……”笙箫默随之开口。
    “你在威胁我?”白子画漠然询问。
    “是啊!我就是在威胁你啊!”瑶玉娇俏应道:“我不久之前刚刚发现,温柔等待候不来你。所以,我决定换种方式和你相处,主动一点、强势一点。”
    白子画:“我以为你是个善良、明理的姑娘。”
    “我现在难道不够善良、不够明理么?”瑶玉帝尊惊讶反问。
    “算我看错你了。”白子画闭目道:“你走吧,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下一瞬,瑶玉的气息猛然错乱、外放的灵压失控,伴随着一声声痛苦惨叫,上到摩严、笙箫默下到尹上漂、孟玄朗,都纷纷内伤……
    空气中有铁锈般的腥红血气逐渐弥漫。
    白子画本就略显苍白的面色更显惨淡。周身寒气四溢……落星般的眼眸里,也显露出了鲜明的怒意。
    ………………
    “澜风说:男人说算了的时候,如果穷追不舍,问些诸如为什么之类的问题,会显得自己很卑微。”
    一阵沉默之后,瑶玉帝尊姿态骄矜的挺直脊梁、仰起下颔,缓缓说道,“我也觉得这样未免太自轻自贱了。”
    “所以,我想了想,决定问你: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有资格对我说算了呢?”
    “凭我爱你吗?”
    “白子画,父亲说:爱一个人是付出,不是索取;是奉献,不是占有。”
    “但我现在不高兴……我也不想让你高兴……”
    “或许我是不爱你的,因为我还是很想得到你呀!”
    “所以,你乖一点……”
    “你乖一点,我尽量对你下手轻点!”
    话音刚落,瑶玉秀足轻动,她脚下那朵一十九瓣、构造繁复、精巧美丽的透明剑莲便翩然解体,瓣瓣飘舞着飞向了白子画的身体。
    长留上仙不敢轻忽,猛然抬掌、真气外放、试图击散那些飘飞着的莲花瓣……
    然而……
    他只刚一运气,丹田处的真气便在周身经脉中四散游走开了……
    护身罡气近乎一触即溃……
    瑶玉敏锐的察觉到不妥,顾不得再发脾气,匆忙闪身到白子画旁边,拂袖为他挡住了那些剑莲锋芒。
    白子画眉头紧皱,本能的捂住胸口,淡而无色的唇边……有血迹蜿蜒流下……
    “你怎么了?”瑶玉扶住白子画,她确定自己刚才没伤到它。
    飞快的探查了一遍白子画的身体情况,瑶玉帝尊无不担忧的问他,“你身上有道破坏性很强的法则之力……渗透的这么深……你偷练禁术,走火入魔了么?”
    “怎么可能?”奋力靠近这边的摩严听到瑶玉此言,想都不想的喝道。
    他旁边,笙箫默则脱口而出就是一句:“破坏性很强的异种法则之力,师兄这不是中毒了么?”
    “中毒?子画中毒了?什么情况?”摩严狠瞪了笙箫默一眼。
    白子画这些天从雪山回来后就一直在闭关,如果不是瑶玉今日突然来了这样一出,摩严还真以为白子画是心有感悟了,在闭关修炼着呢!但很显然,笙箫默知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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