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德基也来的很及时,许听廊开门从酒店工作人员手里取来外卖。
    他把东西一一摆放在床上:“边吃边说。”
    钟尔有些回过神了,发现自己似乎被摆了一道,她拒绝:“不想说,我从来不跟别人说,不喜欢说。”
    “我又不是别人。”许听廊的语气特别自然,“你只跟我上-床,当然也只跟我说秘密。”
    趁她还没搞明白两者之间的联系,他已经跟她拉上家常了:“你妈干嘛不来啊?”
    在他亲昵的注视里,在肯德基熟悉的香气里,好像一切真的没什么难以启齿的。
    他们见证过对方最失控的模样,分享过最亲密的时刻,所以他理所当然,可以走进她的禁区,触碰她无法痊愈的伤口,安抚她久未平息的狼狈,分担她无力背负的重担。
    许听廊没有问太多,循序渐进的搭理他还是懂的,而且她今天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说太久的话,聊到她吃饱,他就止了话头,快速收拾好床,简单的洗漱过后,抱着她躺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觉,床上一股子炸鸡味。
    “今天情况比较特殊,才允许你在床上吃东西。”他忍无可忍地起床把被子换了个面,跟她约法三章,“以后上我的床不准吃东西。”
    钟尔再度感慨,能打破她性单恋的男人果然不是凡品,瞧瞧这谈恋爱第一天就颐指气使的大爷气势,简直……简直想把他一脚踹下去。
    她也忍无可忍,提醒他:“这是我的床,你的床在隔壁。”
    “是吗?”许听廊漫不经心地应付她一句,注意力已经被她腰间细腻的皮肤所吸引,摩-挲数下,从下摆攀岩上去。
    尽管四下无人,他还是凑到她耳边,以微不可闻的音量跟她耳语:“要几天啊?”
    钟尔耳朵痒,他手到之处也痒,心里最痒。
    “还早。”她怕痒,躲避他的气息和触-摸。
    他不依不饶地追上来,非把她整个人圈起来,颇有些怨天尤人:“怎么那么不赶巧啊……”
    “许听廊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以前即便她使出浑身解数,他都不肯上钩,害她以为他定力有多好,多清心寡欲,合着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满脑子都是下半身那点事。
    “装的。”许听廊的坦白程度对比从前堪称判若两人,高岭之花的形象彻底崩塌。
    新解开心结的两个人,即便困倦也舍不得就此睡去,黏在一块说起无聊的闲话。
    “睡了睡了。”喊停的是许听廊,但过了不到五秒钟就破防的人也是他,“你把话说清楚再睡,到底喜不喜欢我?”
    钟尔以前跟他说过无数遍喜欢,结果等人真的想听了,她反而扭扭捏捏起来,没有正面回答:“干嘛明知故问。”
    “那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许听廊不肯善罢甘休。
    钟尔于是又换了个话术:“不喜欢我会让你睡在这吗?”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不满意,捧住她的脸,黑暗中瞳仁亮的惊人:“喜欢,还是不喜欢?”
    钟尔彻底败下阵来,亲亲他的嘴角,说:“喜欢的。”
    第58章
    次日又是个阴雨绵绵的日子,雨势不算小,在窗外敲打着窗玻璃。
    淅淅沥沥的雨声和温暖的被窝堪称绝配,徜徉一种静谧的美好,钟尔趴在床上双手托腮,端详许听廊的睡颜。
    她昨天睡前还是有点担心,怕自己得到他的人也得到他的心,会不会又犯老毛病。
    从性单恋又复发的噩梦中吓醒过来,还好看到他还是特别喜欢他,什么也不做,光是这么看着他,她都觉得很高兴。
    她从青春期情窦初开就向往的两情相悦,本以为这辈子都只能徒劳奔波于短暂的兴趣和必然的厌弃之间,她终于得到了那个例外。
    想到这里,钟尔兴奋难耐地叫了一嗓子,然后一头扎进许听廊脖颈间,男人的皮肤滚烫,脸贴在上面很舒服,她着迷地蹭来蹭去。
    许听廊被她闹醒,闭着眼睛把她箍紧,抱怨说:“一整个晚上都在摸我脖子,我看以后睡觉只能把你的手捆起来了。”
    钟尔想象了一下被捆手的画面:“许富士你好有情-趣。”
    “叫我什么?”许听廊啼笑皆非地问。
    钟尔:“许富士。”
    “难听死了。”许听廊吐槽。
    钟尔觉得挺好的,哪管他喜不喜欢。
    许听廊说:“你叫滋妮多我就叫许富士。”
    钟尔:“……”
    谁要叫猪耳朵。
    算了,她按捺住自己的洪荒之力,毕竟许富士之所以能够成为她人生的例外,不当舔狗这一条绝对算得上独门秘籍。
    小方到点胆战心惊敲开钟尔房间的门,根据他对钟尔的了解,无非两种情况,要么直接病倒,但剧组工作轻伤不下火线,只要还有一口气都得去片场报道;如果有幸没病倒,那绝对是座喷发的火山,自己凑到她面前就是当出气筒的命。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人下人。
    谁料到里面只有两只小学鸡兼复读机在吵架。
    钟尔:“许富士。”
    许听廊:“滋妮多。”
    钟尔:“许富士许富士。”
    许听廊:“滋妮多滋妮多。”
    ……
    因小方的出现,双方暂停拌嘴,友好地和他打招呼:“早啊小方。”
    小方:???
    真他妈见鬼了。
    匡秀敏没有前来的消息,钟尔身边最亲近的人都知道了,并未感受到原先担心的羞耻或丢人,她只觉得由衷的轻松,终于可以坦坦荡荡,不必再以谎言滋养谎言。
    拍戏空档,她把匡秀敏从黑名单解放,匡秀敏跟她道歉,还保证过几天一定会来找她。
    钟尔没有闹脾气,不卑不亢地接受了。
    这是她的血缘至亲,她做不到因为不公平待遇就割舍掉自己唯一的亲人,但这是她第一次非赌气地、心平气和地决定,她以后不会再向匡秀敏索求太多。
    妈妈来,她欢迎,妈妈走,她不送。
    没有奢望就不会有失望。
    匡秀敏浑然不觉自己的女儿已经完成了心理上的巨大转变,见钟尔气消,一个劲哄她:“那你到时候会带许听廊给妈妈看吗?”
    钟尔停顿一下,委婉拒绝了:“下次有机会吧。”
    先别提她心里究竟有没有做好见家长的准备,更重要的是,她先前放许妈妈鸽子,哪有脸再跟许听廊提这种事。
    后来她有悄悄去超话看过,许妈妈的微博自那天起没有再更新。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生她的气了。
    *
    两天后,剧组再度搬迁拍摄城市,这次来到了锦城。
    许听廊和钟尔都是锦城人,许听廊的家人朋友都在这里,不过钟尔在锦城生活的时间并不多,整个城市与她唯二的牵绊就是裴箴言和陆仅。
    难得回锦城,她自然约了两位朋友碰头聚餐。
    裴箴言叫她不要只身赴宴:“把你男人也带上,我俩给你把把关。”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钟尔第一次带男朋友见朋友,之前虽然也介绍过盛悉风和许听廊认识,但盛悉风毕竟是粉头,身份特殊,而且粉头当时来泉市住了一个月,就算钟尔没从中介绍,这两个人肯定也会认识的。
    四人一碰头,裴箴言第一时间对许听廊说:“久仰久仰。”
    许听廊虽然不是自来熟的人,不过别人热情的话,他也能配合:“幸会幸会。”
    陆仅:“……”
    “你也说点什么。”裴箴言催促。
    陆仅勉强说:“久仰幸会。”
    许听廊:“……”
    他们三个自己就搞上了,省得钟尔费劲活络气氛,她乐得轻松,久未见好友难免兴奋,当即跟裴箴言勾肩搭背上了:“箴言宝贝!”
    许听廊和陆仅对视一眼,头一次碰面的两个男人突然萌生了空前的默契,一人捉一个,把如胶似漆的两个人拆开,各自安排到桌子两岸。
    陆仅对着钟尔没好气:“跟你说八百遍了,不要叫他宝贝。”
    许听廊也对钟尔没好气:“你叫过我宝贝吗?”她只会叫他许富士。
    “宝贝——”钟尔马上搂住他的脖子,甜腻腻地唤他,“富士宝贝。”
    许听廊:“……”
    看俩人这黏黏糊糊的劲,裴箴言邀起了功:“你们两个能顺利走在一起,给我封个特等功不过分吧?你们要怎么谢我?”
    钟尔前一刻叫人家宝贝,不影响她这一刻跟人唱反调:“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许听廊已经在哄我了,你不打来他也会把我哄好的。”
    裴箴言对她的狼心狗肺非常不满意:“合着是我多事了呗,你过河拆桥的本事永远令人大开眼界。”
    “就算你有功劳,那你们两个能走到一起,我也是大功臣。功劳抵消了。”
    当年陆仅和裴箴言都以为对方是铁直,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钟尔分别知晓他们对彼此的心意,站在上帝视角助攻了一波。
    裴箴言:“你助攻的时候我们已经说开了,没你的事。”
    钟尔:“那我们也没你的事。”
    俩人吵吵闹闹个没完,最后饭都快吃完了才勉强达成一致:爱情无捷径,终需靠自己。
    钟尔去洗手间补妆。
    没走出两步,身后三个男人几乎同时开口。
    “手机。”
    “手机拿走。”
    “又开录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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