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好像你不想买一样。还不是因为这边的烤鸭店都不对味儿。你吃惯了好的,吃不惯这边随随便便烤的。”张跃民毫不客气地拆穿他。
    张爷爷虚张声势:“我是你爷爷!”
    两个小孩吓了一跳,一个往妈妈怀里钻,一个往爸爸怀里扑。
    张爷爷赶忙说:“运运,好好,不怕,太爷爷不是吼你们。”
    张跃民瞥他一眼,转向小王和小孙。
    小王和小孙异口同声:“我们以后会看好爷爷。”
    张跃民满意了:“记住,跟你们签合同的是我们。”
    两个小保姆赶忙点头,随即找个借口躲屋里。
    张跃民抱着孩子回卧室,走的很是坚决。
    张爷爷生气,“你瞧瞧他什么德行。”
    “他也是担心您啊。”一个是长辈,一个是枕边人,梁好运偏哪个都不合适,“爷爷,您有所不知,跃民不许你吃卤味,不是嫌猪耳朵、猪大肠脏。很多卤味卤的时候都放糖。您吃一块,等于喝一杯糖水啊。”
    张爷爷惊讶:“卤味放糖?!”
    “是的,据说为了去掉腥臭味儿。”梁好运点头,“您别怪跃民了。不信你明儿问问。”
    翌日上午,张爷爷跟袁老爷子碰头就去卤味店。卤味店老板没必要瞒着他,因为又不是用糖精,直言确实放了不少糖。
    中午,张爷爷回到家,见着张跃民,犹犹豫豫好一会儿,道:“卤味其实也没那么好吃。”
    第118章 小儿难养
    张跃民楞了一下,反应过来,笑着问:“您这是承认自己错了?”
    “错,错什么错?我又没做错什么。”张爷爷色厉内荏地瞪他一眼,打开电视装忙碌。
    张跃民无奈地摇摇头,让小王看着俩孩子,带小孙去做饭。
    在小孙老家男人极少进厨房洗衣服。偶尔有一个,也能被全村男女老少调侃的不敢干。
    来到张家,张跃民不光做饭洗衣服,还给梁好运洗内衣,虽然他洗的次数并不多,可是依然令小孙震惊不已。
    原本小孙以为张跃民这样做是为了讨好梁好运,希望梁好运多给点零花钱。所以震惊归震惊,还能理解。最近得知张跃民是帝都大学老师,还带着研究生,牛逼大发了,工资和社会地位都很高,以至于小孙每每看到张跃民做饭都跟做梦一样。
    又一次看到小孙欲言又止的模样,张跃民奇怪,“想说什么?”
    小孙下意识摇头。
    张跃民不信:“真没事?”
    小孙又犹豫起来,“我,我觉得你们城里人跟我们乡下的好不一样。我们老家的人都说,说洗衣服做饭是女人的活儿。”说完不安地看着张老师。
    张老师笑道:“你这几天犹犹豫豫的,就是在纠结这个?”
    小孙心惊,没想到她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居然早就被张跃民发现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一下头。
    张跃民:“不是你们乡下和我们城里不一样,其实全国都一样,女主内男主外。只是我家特殊。”
    小孙年龄小,性子本来就活泼,心底好奇瞬间表露在脸上。
    张跃民让她和面擀面条。
    张爷爷很喜欢吃盖面,难得他能主动承认错误,张跃民打算满足他一次。张跃民翻出几个土豆,边削皮边说:“我们好像没说过,我和好运无父无母。”
    小孙的手抖动了一下,她有想过张跃民无父无母,没料到梁好运也是。爷爷奶奶年龄大了,不能帮着干家务,以前还没钱,请不起保姆,我们又得赚钱,所以谁有空谁收拾家里。”
    小孙羞愧:“……对不起,张老师,我不知道。”
    “不知者无罪。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别用以往的经验判断就行了。”张跃民道。
    小孙连连点头,闷不吭声地吃完饭,和小王收拾厨房的时候就把此事告诉小王。小王也以为张跃民的父母是以各种原因分开,或去世了。没想到这对厉害的年轻夫妻都是可怜人。
    小王愈发佩服梁好运和张跃民。此时的张跃民却恨不得把儿女塞回梁好运肚子里。
    张运运和张好好中午完全可以在家睡一觉,然后再去幼儿园。张跃民把俩孩子哄睡着,就给他们收拾书包,看看上午给他俩准备的东西吃了没。
    张跃民打开书包,不见小盒装的牛奶挺满意,孩子饿了渴了知道自己吃。然而拿出他们的作业本,张跃民不淡定了。
    到了大班,老师开始教拼音和数学,张跃民就给他俩准备几个本子和铅笔。铅笔只剩铅笔头,作业本没一张干净的,里面全是乱七八糟的涂鸦。
    张跃民忍住揍熊孩子的冲动,简直想给自己一巴掌,学什么不好,让他们学画画。
    沉吟片刻,张跃民去小卖部买两块好看的橡皮擦。俩孩子醒来,张跃民教他俩把本子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擦掉,然后才能写字。
    张跃民有个预感,等下午回来,两块橡皮擦极有可能只剩一点点。
    果然不出所料,本子干净了不少,橡皮擦用完了。
    二丫头还觉得橡皮擦很神奇,见着爸爸就说:“爸爸,我的橡皮擦用完了,你再给我买一,不,买两个。一个不够。”
    张跃民仔细回想,他像女儿这么大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幼稚。
    想了一圈确定他小时候没机会幼稚,因为孩子也得挣工分。大孩子割草,小不点看着羊别吃庄稼。那时候村里三岁大的孩子,也比张好好这个五岁大的懂事。
    张跃民问:“运运,你和妹妹下午是不是一直在擦作业本?”
    大小子点一下头。
    张跃民深深吸一口气:“爸爸怎么和你们说的?老师教你们写字的时候再擦。你们用不着,擦那么多做什么?”
    “擦掉以后就不用擦了啊。”大小子说的理所当然。
    张跃民噎着了,“那你们画的时候为什么不留一点?”
    二丫头接道:“忘了啊。”
    张跃民又想揍他俩。
    “你们画了擦擦了画,不累吗?”张跃民换个问法。
    一直擦一直画很累,可是兄妹俩不是啊。
    俩孩子是一边玩一边擦一边画。
    兄妹俩同时摇头。
    张跃民心累,直接把此事告诉梁好运,让她解决。
    晚饭后,梁好运翻开俩孩子的书包:“运运,好好,老师今天教的什么?”明知故问地看着俩小孩。
    俩小孩上午忙着乱画,下午忙着乱擦,压根没听课。梁好运这话把俩孩子问懵了。
    梁好运皱眉:“我的话很难理解?”
    俩小孩眼中露怯,看到爸爸,同时朝爸爸跑去。
    “妈妈就是问你们老师教的什么,告诉妈妈好了,你们这是做什么?”张跃民也明知故问。
    爸爸妈妈劈头盖脸指责一顿,俩小孩还可以反驳。爸爸妈妈这样问,俩小孩直觉不好,往张跃民怀里钻。
    梁好运挑眉:“老师上课的时候你俩出去玩了?”
    俩小孩乖乖摇头。
    梁好运:“那怎么会不知道?”
    小兄妹互相看看,抿抿嘴,可怜巴巴望着妈妈,可不可以不说啊。
    梁好运把他们的书包往茶几上一扔,发出砰地一声,俩小孩吓得打个哆嗦。
    张爷爷就在旁边坐着,看到小孩胆怯的模样习惯性想劝两句。发现张跃民并没有抱孩子,张爷爷把话咽回去,两口子唱双簧呢。
    俩小孩找到老爷爷。
    张爷爷摇摇头,一脸爱莫能助。
    小孩找小王和小孙。
    梁好运没比小蒋和小杨大多少,她俩来当保姆的时候梁好运的公司规模也不是很大。经过这几年发展,梁好运好运食品公司在帝都范围内称得上大型企业,而梁好运也不再是早年年纪轻轻的新手妈妈。
    公司名字响亮,梁好运本人积威甚重,小王和小孙自打知道她就是好运公司老板,对她是又敬又怕。平时工作都怕做不好,哪敢插手她家的事。
    两个小保姆比小蒋和小杨还怂,都不敢跟俩孩子对视。
    兄妹俩死心,瞬间飙出眼泪——吓哭了。
    梁好运哭笑不得:“我又没要揍你们,哭什么?”
    “妈妈,我,我错了……”二丫头可怜兮兮地说出来,大小子哭啼啼的吸吸鼻子,“妈妈,我不乖,不要生气好不好?”
    梁好运故意问:“错哪儿了?”
    俩小孩扭头找爸爸,希望妈妈打他们的时候,爸爸能护着他们。
    张跃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兄妹俩犹犹豫豫,弱弱地说:“我们没有听老师讲课。”
    “又没出去玩,又不注意听,你们睡着了?”梁好运故意往其他方面扯。
    小孩不得不自己承认,上午在本子上乱画,所有作业本画完,很是满足。下午擦作业本,擦的很干净,橡皮擦用光光,很有成就感。
    他们这么小自然还不知道何为满足,何为成就感,就说画了擦擦了画好玩儿。
    梁好运翻出他们的作业本,指着擦干净的地方,“明天是不是继续画,然后下午继续擦?”
    俩小孩还没想那么多,他们只记得找爸爸要橡皮擦。
    兄妹俩乖乖的摇头。
    梁好运料到他俩会忍不住在本子上画,所以给他们准备好几个作业本。万万没想到俩小孩这么厉害,画的一张不剩。
    梁好运也有点气,语气不好:“说话。明天继续,还是老老实实听课?”
    俩小孩慌忙说:“听课。”
    “你们是不是觉得爸爸教过你们,老师说的你们都会,所以就不用听了?”梁好运这话问出口,俩小孩惊得睁大眼睛。
    梁好运:“知道爸爸为什么教你们?爸爸除了担心你们听不懂,还担心你们听懂了却记不住。你们倒好,没能明白爸爸的苦心,还敢仗着会了就不听。万一明天忘了呢?”
    明天会不会忘记,这一点俩小孩也没想过。
    梁好运说到此,也不再说,一眼不错盯着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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