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棠躺在床上睁眼看着他,并不理会他。
    颜钧却固执的一遍又一遍的喊。
    “你怎么敢出现在这里?来人!把这私闯宫闱的胡商拿下!”陆锦棠冷喝一声。
    颜钧跳窗而去,陆锦棠从床上起身,也跟着跳窗出去。
    他一直跑,宫中守卫却像是看不到他一样,任他从各个宫门穿行而过,只有她一个人费力的追在他后头。
    陆锦棠跑的气喘吁吁,却仍旧是没有他的速度快,他到底是身高腿长,给跑掉了。
    “娘娘?娘娘!”木兰的声音在耳边轻唤。
    陆锦棠猛地掀开眼皮——她还在床上躺着。
    陆锦棠皱了皱眉,四下看了看,殿中静谧,远远能听见殿外有宫女娇俏的说话声。
    “没有人来过吗?”陆锦棠问了这话,自己都觉得奇怪。
    木兰愣了一下,“什么人?”
    陆锦棠扶额而笑,“没事,刚刚做梦了。”
    木兰忙把她扶起来,给她备水洗漱。
    起身时,陆锦棠觉得奇怪,倘若只是梦境,为什么她的腿这么酸呢?
    好似她真的跑了许久似的。
    傍晚,秦云璋来到凤栖宫,与她一起用过了晚膳。
    陆锦棠便问道,“可有颜钧的消息?海捕令已经发出去这么几天了。”
    秦云璋缓缓摇头,“还没消息传回来。”
    陆锦棠皱眉,面上略显担忧。
    秦云璋笑着把手落在她的肩头,“别担心,到处都贴了他的画像,即便一时找不到,他也正四处躲藏呢,他的日子定不好过,只要他一露面,就能抓住他。”
    陆锦棠缓缓点头,迟疑说道,“我在梦里瞧见了他。”
    秦云璋愣了一下,抬眼看着她。
    陆锦棠皱着眉,“他站在我的床前,叫我起来……”
    她话刚出口,便瞧见秦云璋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陆锦棠讪讪闭了嘴。
    秦云璋伸手把她抱进了怀里,抱的紧紧的。
    “锦棠,你不用害怕他。他不过是一个胡商而已,就算有些本事,也不过是雕虫小技的障眼法。当初妖僧惠济那么多魑魅魍魉的手段,都不能打败我们,颜钧更不算什么。”
    陆锦棠窝在他怀里,默默点头。
    “别想那么多,把一切交给我,好么?”秦云璋轻抚着她的发。
    陆锦棠嗯了一声。
    秦云璋原本还要再去御书房看一会儿奏章,大约是担心她,便没有离开,叫人把奏章送到凤栖宫里来。
    他挑灯看了一阵子,便拥着她一起睡了。
    秦云璋是习武之人,便是睡着的时候,都保持着警惕。
    夜里陆锦棠忽的一下,从床榻上坐起,胸膛猛烈的起伏,口中还喘着粗气。
    秦云璋也立时就醒过来,立即从背后拥住她的肩,“做恶梦了吗?”
    “我看到了颜钧。”陆锦棠缓缓说道。
    殿中光线很暗,她看不到秦云璋眸中深邃的光。
    良久才听闻他一声轻叹,“你太累了,精神太过紧张。也是,我们许久都没有好好的放松一下了。”
    陆锦棠嗯了一声。
    “过两日吧,如今灵秀山的枫叶都红了,十分好看。正好也是个机会,带着异国来使们看看我大夜朝的大好河山!”秦云璋摸了摸她的头,“去放松一下,缓解精神。”
    陆锦棠又窝进他的怀里,挥开了那个颜钧一遍遍叫她起来的梦境。
    灵秀山就在京都北郊,山不算很高,山上修了青石小路,平日里百姓也可来山上赏玩。
    秦云璋握着陆锦棠的手,走在最前头。
    后头是鸿胪寺的官员们陪同着异国的来使,再后头是同来赏玩的才子们。
    因今日圣驾在此,山上已经戒严了,百姓们自然是上不来的。
    一路上都可看见守卫及巡逻的禁军侍卫。
    跟在来使后头的才子们,见此美景忍不住卖弄才学,吟诗作对。
    还有那大胆的才子恭请圣上也赋诗一首,以来应景。
    秦云璋笑眯眯的停下脚步,陆锦棠自然也跟着停下。
    正欲恭听秦云璋要做个什么大气磅礴的诗,她眼角余光里,却有人影忽的一闪。
    陆锦棠心头一跳,立即转脸看去。
    只见一个人高马大的身影,顶着一头亚麻色的发,从禁军侍卫身后,急速跑过。
    陆锦棠猛掐自己一把,“嘶……”疼!这是真的,不是梦境!
    “抓住他!”陆锦棠冷喝一声,提步就追。
    秦云璋的诗还未出口,陆锦棠已经奔着那身影闪过的地方,阔步追去了。
    一众人都被惊得愣住。
    唯有秦云璋反应最快,提步紧追在她身后,“锦棠?”
    “我看到颜钧了!他往山林里跑去。”陆锦棠一面说着,一面跑的更快了。
    她穿得裙子裙摆很大,跑起来极不方便,她撩着裙摆,几次都险些被山林中的树枝绊倒。
    枫林枝叶密集,她追人之时,速度快的并不择路,密集的枝叶唰唰的划在脸上,刮在衣服上。
    秦云璋皱眉,提气而起,飞身一跃,猛地将她抱在怀里,“你跑什么?”
    “我看到颜钧了!”陆锦棠抬手向密林深处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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