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什么。”他嗤笑一声径自接口,严肃地看着她,“丁沫沫,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都要一个为什么。就像现在我想知道一些事情,希望你也别问我为什么……明白么?”
    完全不明白!
    丁沫沫摇了摇头,茫然地看着他,只觉得心中不禁涌上了一丝莫名的惶恐,却揣测不出来他到底想说什么话?
    “丁沫沫,和我说说,你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吧……”轻叹一声,斯特无奈地摇了摇头。
    果然,和丁沫沫说话,完全不适合拐弯抹角!
    他这么问,完全是想了解一下丁沫沫的生活,也借此做最后一次的确认:到底要不要带走球球?将球球留在她身边,能放心吗?
    “怎么过的?”丁沫沫的脸色一白,眼底满是无措,嘴巴张张合合了半响,才嘟哝出了一句,“你想知道什么?”
    直觉告诉她,他是想和她谈谈关于孩子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先要问她?
    “随便,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斯特执起手边的红酒,优雅地轻抿一口,随即又放在桌面上,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的诉说。
    “这些年,从什么时候开始说啊?”她迟疑了良久,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询问了一句,却没有得到斯特的回应。
    她只能低下头,为难地在那边嘟哝,小声地致歉:“对不起啊,五年前那天晚上,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想到事后会有球球……”
    涨红了小脸,第一次对着当事人说当年的事,丁沫沫窘迫得有些语无伦次:“我当时也怕你找我,所以不敢去医院,医院都是要登记的,后来孩子渐渐长大了,我就舍不得打掉了……”
    她说着说着,小手开始哆嗦,就像当初怀孕的时候,紧张得无以复加,天天在担惊受怕中过日子,生怕被他找到,打掉这个她不配怀上的孩子。
    “然后呢?”察觉到她的试探,斯特坐过来了一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脊背安慰,“慢慢说,我都听着。”
    从她怀孕开始听这个故事,他觉得,他会了解到更加完备的资料。
    看着他鼓励的目光,丁沫沫深吸了一口气,端起桌上的红酒就潇洒得来了个“一口闷”,将那辛辣的酒水咽下去,这才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我们开门见山吧?你是来问我要球球的,对不对?”喝了一辈子的酒,借着那股辛辣,丁沫沫当即问出了压在心口的疑问。
    与其等他拐弯抹角地问,最后给她一个致命的冲击,还不如一步到位,从一开始大家都开诚布公。
    她丁沫沫,本来就是脑子一根筋的人,弄复杂了,她也不懂,还不如直截了当地谈清楚!
    “还不算是要。”斯特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不动声色地拿起一侧的红酒瓶,却只是为她杯子里倒了一点点的酒汁,“这酒后劲大,你少喝点。球球那边,如果你不想给,我也不会强要。”
    孩子毕竟是和她比较亲,若是强行带走,只会给孩子造成巨大的心理阴影!他本来就只是想要给孩子更好的教育和生活环境,若是强行将孩子带走,那恐怕就得不偿失了。
    他,还没有自私到那种境地。
    “小气,哪来什么后劲?”轻哼一声,看着那杯底不足一厘米的酒水,丁沫沫豪迈地抢过他手上的酒瓶,霸气地给自己添了大半杯,借酒壮胆,“是不是只要我说一句不行,你就会离球球远远的,再也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这是她想要的状态,现在说出来摆在两人面前,就看他接不接受。
    她不需要他的任何资助任何钱,只想带着儿子过安安静静的小生活。
    “你们的生活……”斯特喃喃地轻叹,“你们的生活是怎样的?被一个唐路就弄得有家不能归的生活,还是天天赚钱养家,顾不上培养亲情的生活?”
    他每说出一个字,丁沫沫的小脸就苍白一分,每一个字都像是刻在她的心上,在她的心房之中留下经久不息的震荡——
    他说的也不错,她能给球球的,只能是这种生活。
    和他能给的,完全是天壤之别。
    “丁沫沫,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他缓缓地开口,却一点也没有强求的意思,“他是我儿子,我有义务照顾好他。至于你,如果愿意的话,我完全可以给你一笔钱,你也可以继续陪在他身边……”
    他只想让儿子过得好一点,仅此而已。
    哪怕儿子永远叫他叔叔,哪怕他永远只认她一个妈咪,又怎么样?
    他的要求,本来就没有那么高。
    “钱?”丁沫沫苦笑,捏紧了手上的酒杯,嘴唇抖动着,眼泪终于大把大把地掉了下来。
    斯特一慌,想要拉下她手上的杯子,用餐巾纸帮她抹眼泪,却发现她的力气大得惊人,心中不由地大卖该死——这个红酒的后劲这么大,居然还这么快!
    她这样就醉了?
    这个话题才开了一个头,她就睡着了,接下来的他找谁去说?
    “丁沫沫,你还真是麻烦人!”他恨恨地咒骂一声,大掌直接扣住她的皓腕,不顾她的痛呼,拽着她就像往洗手间跑——总要弄点冷水将她冲冲醒,才能继续话题啊!
    “斯特,你别拉,我脑子清醒得很!”丁沫沫两手托着他的手臂,呜咽着坚持,目光却还没有产生混沌,依旧一片清明。
    斯特怔了怔,终究停下了脚步,由她这么抓着,静静地站在了她旁边。
    “你不要和我提钱,好吗?”沉默了好半响,丁沫沫终于“唔”地一声痛哭出来,“我和你的差距本来就已经这么大了,你就不要再给我增加压力了,不行吗?”
    眼泪和鼻涕一起掉下来,悉数擦在他深灰色的西装袖子上,丁沫沫是真的醉了,因为斯特的这句话,让她的不快瞬间结合在了一起,多年前和多年后的无奈重合,逼得人几乎崩溃……
    “你当时就拥有一个岛,我呢,我一无所有,我就连离开那个岛的能力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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