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瞎掺合什么?”听到蒋旭扬的决定,蒋平涛当场就怒了,差点拍案而起,“你没看到他们还在挖桑榆的背景吗?你是怕人家挖不到,所以故意凑上去是不是?”
    此话一出,屋子里不由静了静。
    蒋平涛闷着不说话,心中已经开始快速思量:显然,针对乔桑榆的舆\\论,是有人故意操纵的,目的可能就是为了牵涉到蒋家!万一他们现在出面保乔桑榆,之后如果舆\\论不可控,那乔桑榆在旁人眼里的“刁钻”、“任性”、“不捡”……通通会算在蒋家的头上!
    不止影响蒋家的名声,他的官位也可能不保。
    “之前刊登你们结婚信息的,是a市的两家小报,我刚刚让他们更正了澄清信息。”沉默了良久,蒋平涛才淡淡开口,无奈地掏了根烟出来,心烦地在指尖捻来捻去,“现在这种情况,对外先宣称你们没关系,按兵不动看看风向。”
    他还没弄明白对方的目的,谨慎点总是不错的。
    “这是什么意思?”
    “不行!”
    此话一出,方勤和蒋旭扬便同时开了口。前者质疑,后者则是直接拒绝。
    “绝对不行!”蒋旭扬的态度很坚决,“爸,你明知道那些报道都是假的!怎么能……”怎么能因为这种假文章,就解除婚约?就不管桑榆了?
    只是,他的发言向来不被蒋平涛放在心上。
    “澄清关系?”方勤冷冷地反问,重复刚才的问题,“这是什么意思?不想护也没关系,我的女儿虽然任性了点,但是我们乔家想保她,还是保得起的。”
    她对乔桑榆的任性有诸多不满,但是和蒋家比起来,还是自己的女儿比较亲。
    “不是我不想护着她!我现在护得到她吗?她在哪里我都不知道!”蒋平涛的一声低喝,便让方勤理亏地噤了声,他抿了抿唇,俨然两家之主的模样做了最后决定,“先等她回来再说!至少问问她在外面惹上了什么人?她以后安分点,我们还是亲家。旭扬,你还是离开一阵子,别让记者盯上。”
    蒋旭扬没愿意,这回他有另外的理由:“我不能走。我朋友……出了点事,被人害了,我想帮他查个清楚。”
    蒋平涛没觉得是大事。
    “那你查你的,有困难的话可以找我的朋友帮忙。”他的目光收回,又转向方勤,“孩子的事,我们做主,就不用他参与了。”
    “……好。”
    好不容易才把家庭矛盾解决。
    送走方勤以后,蒋平涛踱回书房,才发现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已有好多未接电话。都是来自蒋年的。他随意地翻了翻,正想回拨过去,蒋年的电话却又先打了进来——
    “舅舅!”他终于接电话,蒋年松了口气,
    然后便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这两天我可是低调得很!就在东郊搞了个项目慢慢做,可是……”
    他素来话多,蒋平涛没什么兴趣,靠在椅子上静静地听,同时闭上眼睛挤压着眉心。
    直到听他说出某句话——
    蒋平涛的动作一僵,赫然睁大了双眸:“你说谁撞了谁?”
    “刘天航啊!以前跟我关系挺好的!”蒋年回答,声音很是苦恼,“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人查他,我让他按兵不动的,他却不听,派人直接把那个刑警撞死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
    “新闻都了,上面定义为恶性袭警,肯定是要彻查的!”蒋年说着说着,嗓音便又开始着急了,“舅舅,你说我可怎么办啊?”
    蒋平涛听着心烦。
    “查就查吧!谁让他不安分!”蒋平涛冷哼,“你还怕什么?就算你们关系好点,难道还怕牵扯到你?”
    “不是啊舅舅……”蒋年磕磕巴巴了半晌,“他撞死刑警的那辆车……是问我手底下的人借的。”……
    g市。
    夜色已深,别墅也是一派安静。
    祁漠躺在床上,指尖滑动着平板,看着时事新闻。他的唇角微微上扬,得意地浏览了一会儿,才把平板放在一边,然后兀自看着天花板出神——
    从发布开始,她的负面信息一直是娱乐版的头条,搜索热度居高不下。
    外面已经吵成了一窝蜂。
    但是这里依旧平静冷清,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他的计划,和蒋家较量心态。对于一个浑身污点的人……蒋家能隐忍到几时?最后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拭目以待。在a市的人汇报,蒋家和乔家都不太安定,他听来不禁觉得好笑。
    才一个开始,就受不了了?
    还以为蒋平涛有多厉害。
    之后还有……
    想到“之后”,祁漠的眉头皱了皱,不禁想到:这个计划的结果,对于他们来说是双赢。但是过程,对她来说未免太残忍……所以,更不能让她知道。
    “啪!”
    阳台处传来一声轻响,接着白亮的柔光便从阳台透射进来,洒在了他暗色的地板上。他们房间的阳台是相通的,想必是她打开了阳台上的灯。
    祁漠本不想理会她,但是等了许久,却等不到她关灯……
    终于,他猛地掀开被子,直接走了出去。
    ***
    阳台的灯亮着。
    祁漠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乔桑榆要进屋的身影——她穿着浅白色的睡裙,身形纤瘦,手扶着肚子,步伐微微有些摇晃,正一点点……慢吞吞地挪回自己屋里。
    很配。
    她睡裙的颜色,和她住的房间,以及她本人,都很配。这是祁漠的第一个感觉。
    然后,他蹙了蹙眉,接下来意识到:她没关灯,而且也没打算关灯。
    “啪!”
    他上前几步,棉质的拖鞋并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祁漠直接抬手,在她身后关上了阳台的灯。对他来说,这只是“举手之劳”,收一收她丢下的“烂摊子”,但是乔桑榆却被吓了一跳……
    “谁?”她惊呼一声,猛地回过身来。
    祁漠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重新打开了灯,在柔白透亮的光线中,他慢条斯理地反问:“除了我,你觉得还能有谁?”在他家,他的地盘,这个时间,这个位置……难道还有别人?
    他想嘲笑她两句,可是在看清她的模样时,他微微一怔,俊脸上的笑意尽敛。
    她的脸色很白。
    是真的被吓到的那种惨白。
    她的眸底还有明显的湿意,但是在看清了他之后,都尽量地收敛下去,以最快的速度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乔桑榆深呼吸了好几次,才闷闷地出声:“你还没睡?”
    祁漠“嗯”了一声,抬手指了指她的眼睛,比划了一下:“你在干嘛?”
    “做了个噩梦。”她回答得坦然,故作轻松地冲祁漠笑了笑,“没有光线,我睡觉很容易做噩梦,所以我出来开个灯……”阳台的光线投射进她的房间,像是莹白的月光,能让人不禁心安。
    乔桑榆抬头看了看祁漠:“可以吗?”
    这完全是一件小事,她把前因后果说完,最后那句只是简单的客气。反正,也不过就是留个灯。只是,她没想到,祁漠却丢给她截然相反的回答——
    “可是,我睡觉的时候不喜欢有光。”骤然就不想顺她的意。
    顺意是什么?
    顺意就是让她发消息,任由她把依恋和信任发给另一个陌生的男人……所以为什么要让她称心如意?
    “啊?”乔桑榆一怔,原本都转了过去,打算抬脚离开,闻言又停脚折回,错愕又茫然地看向祁漠——他的面色有些冷,正如他下午要扔她手机之前的模样。
    她突然就分不清:他只是在开玩笑,还是故意为难她?
    但是她很快反应过来,她没必要分清。他的地方,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吧。”乔桑榆爽快地点了点头,冲着祁漠牵强一笑,“你家,听你的……我回去开浴室的灯也一样。”说话的同时,她又用手扶着肚子,慢吞吞地踱回来,伸手想关掉墙上的开关。
    祁漠骤然就觉得不忿——
    因为她的忍让和配合。
    手掌一伸,他猛然出手,精准地扣住了她的细腕,将她的身体拉近自己,不顾她的痛呼,直接将她圈制在自己的怀中……他不甘,该问的还是要问。
    “你干什么?”忍住了痛,乔桑榆面色不禁不悦。
    但是祁漠的脸色比她更沉,说话比她更凶,直接抛出问题来:“大灰狼是谁?”他还是很介意!这么亲昵的称呼……那个能让他也觉得被耍了一通的男人,到底是谁?
    他不提还好,这么一说,乔桑榆便不禁想起了那个无端被他甩出去的手机,心里顿时越发郁闷。
    “我的手机呢?”她反问,“你答应赔给我的手机,到底给不给?”
    “赔!”
    他硬邦邦地挤出一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
    乔桑榆的心理这次总算平衡点,抿了抿唇,淡淡地给了先前那个问题的答案:“是我哥。”她补充,“那个‘大灰狼’,是我哥哥的代号。”
    虽然,乔天擎的实际代号是“灰狼”。
    祁漠愣了一下,刚刚钳制住她的力道不禁松了几分,原本扣着她手腕的掌,也松了松。像是一片花海,他看到朵朵盛开。祁漠不确定地追问了一句:“亲哥?”
    “嗯,亲哥。”
    乔桑榆又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她便感觉到祁漠整个人都柔和了几分,周身冷硬的线条似乎都在此刻变软。她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刚刚抬着的手便被祁漠拉下,然后她听到他浅淡平缓的嗓音,其中似还夹带着……温柔?
    “去睡吧。”他开口,“灯给你留着。”
    他突兀地说了这么一句,在乔桑榆看来有些没头没尾。她莫名其妙地看了祁漠几秒,确定他不会再为难,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那……晚安。”……
    往前走了几步,她回头。
    祁漠还没走,站在原地,也没关灯。
    “放心,”感觉到她的视线投射过来,祁漠清浅一笑,“我不会关灯。”他不会做那种幼稚的恶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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