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行一揽萧晴的肩膀,“你在紧张什么?难道我这么帅气还才华横溢,还搞不定他们?”
    萧晴扶了额头,真不敢想象明天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你爸爸身体不好?”
    萧晴无精打采的哦了一下。其实萧家的事情沈知行知道的不多,但是估计萧家姐妹的身体多半也是受基因影响,所以萧晴才会被管理的这么严格,他能体会那对父母的心情。
    “所以你才选择学医?”
    萧晴又点了点头,“一方面吧。”
    ……
    萧晴坐在自己的客厅里跟一众亲戚大眼瞪着小眼,皆是一脸的紧张。自从沈知行跟母亲上了楼,房间里就传出阵阵低吼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爸爸在吼,所以萧晴格外的紧张。
    “怎么没动静了?”三姑30出头,推了推萧晴的手臂,“小晴你要不要上去看一下啊,我看你那个小男朋友估计招架不住。”
    “呜呜呜……我不敢啦。”
    门里,萧妈妈扶着萧父的身体,给他嘴里送了一粒药丸进去。沈知行反而没有想象的那样紧张,就连刚才进门就是一顿被吼,他觉得也不及当年父亲冷目扫过那般吓人。
    沈知行趁着老人吃药,缓步走去了萧父的床头,一个小小的药瓶捏在手里,沈知行皱眉想着什么。
    “阿姨,叔叔这病多少年了?”
    萧妈妈一脸的愧疚,其实在她眼里,沈知行这孩子还不错,就是自己老公这脾气,他也是有点无可奈何。
    “当初你叔叔当兵落下的毛病,算起来快30年了。”
    沈知行点点头,放下手里的药瓶,看萧父依旧脸色苍白,药的效果能达到这样已属不错,但是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的东西。
    沈知行绕到萧妈的身后,轻抚了了她的肩膀,“能让我试一试吗?”
    萧父萧母同时一愣,沈知行浅笑,“我是医学和心理学的双学士,虽然比萧晴小几岁,但是这几年在学校,也不是只顾着谈恋爱了。”
    萧父依旧皱着眉,只是身体实在不舒服也没力气反驳。萧妈倒是有几分惊喜,“你确定你有办法?”
    沈知行接过萧父的身体,将他平放在床上。他嘴里的话变得格外的温柔,像是在讲述着一个很遥远的故事,“黄昏后的落日,静静泛着浪花的沙滩,很远很远的海面上有一艘白色的帆……”
    沈知行推了一下身后的萧妈,萧妈清醒过来,“哦,怎么搞得,我差点睡过去了。”再一眼刚刚还痛苦万分的老公,轻闭双眼,唇边似笑非笑着。
    “他太累了。我想是之前萧晴妹妹的事情,是叔叔病情加重的导火索,对吗?”
    萧妈一愣,“萧晴对你说过?”
    沈知行点点头,“她跟我母亲说过,他们两个关系要更好一些。”沈知行轻轻的放下了萧父的手臂,“有的时候药物只能缓解症状,但是却治不了心。如果阿姨觉得这样有用的话,我可以教你一些简单的家庭治疗方法。”
    沈知行在萧家住了三天,第三天的下午,沈知行打算带着萧晴回学校去。萧父竟然推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后来据三姑说,萧晴爸爸已经大概有半年没有走出房门了。
    “臭小子,你们的订婚要提前,而且回去跟你母亲说一下,虽然我萧家实力不如你们沈家,但是费用也一定要分半,否则我是不会同意的。”
    萧妈扶着丈夫的手臂,朝女儿和沈知行眨了眨眼睛,眉眼之间都是笑着的。
    沈知行深鞠一躬,萧晴身边长大了眼睛,“爸爸,你这是同意了?”
    “咳咳……”萧父有些兜不住面子,“还有,你们两个毕业之前最好别给我惹出什么麻烦,否则下次也不用再回来见我了。”
    ……
    回到学校的第二天,沈知行就理所当然的再次去了萧晴的寝室,大摇大摆的拎了她的行李,直接把萧晴带进了自己租的公寓。
    萧晴辛苦的人生就此开始,因为沈知行在萧家良好的表现,这丫头不但负责了两个人所有的生活起居,并且开始学做饭……
    日子过的飞快,萧晴提前一年毕业。在等着沈知行毕业论文的这段时间里,她心甘情愿的做起了小女人。
    沈知行最近很累,几乎连续一周下来都会在书房里读到夜半。回到房间,沈知行没有开灯就直接摸进了浴室,几分钟之后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发现整个卧室灯火通明。
    “你没睡?”沈知行用毛巾擦着头顶,瞧萧晴正靠在床头,翻着膝盖上的一本书。
    “过来!”
    沈知行屁颠颠的过去,“老婆有何吩咐?小的鞠躬尽瘁。”沈知行脸凑了过来,坏坏的笑着。萧晴把手里的书直接扣了上去,“你天天晚上不睡觉,难道就在学这个?”
    沈知行一愣,从脸上摸过了书,“恩,你知道了?”
    萧晴其实最近都在奇怪,按理说一个毕业论文怎么可能每天熬的那么晚,萧晴去年毕业的时候也觉得很轻松啊,原来这小子最近看的都是商学。
    萧晴沉下脸,沈知行也收了笑容。
    “沈知行,我问你,你打算放弃自己的梦想了吗?虽然我知道沈家的事业很重要,但是我不认为你是一个可以为此放弃梦想的人。”
    沈知行不回话,萧晴抢过书又是砸在了他的头上,“你说啊!你学了这么多年的医学和心理学到底是为了什么?别告诉过你打算两边都不放弃,如果那样的话,你累死也做不到的!”
    萧晴不是生气,而是心疼。
    “你不是问我的梦想是什么?”沈知行终于开口说话。萧晴点点头,目光依旧坚定。
    “我的梦想是让你幸福。”
    萧晴楞,心里像是被打翻了五味杂瓶。
    她直直的看着沈知行,直到这男人伸手摸了萧晴的枕下,“那你这又是为了什么?”
    萧晴哑口,同样的一本商学落在了她的手中。
    沈知行其实早就知道,
    萧晴跟自己母亲的那一次谈话,也知道自己还在书房的每一个晚上,这丫头都在背着他做些什么。
    萧晴被当面揭穿,目光有些闪躲,“反正这段时间我也没事情做啊!结婚之前,难道就让我天天这么呆着吗?我就是兴趣,兴趣啦。”
    沈知行拉过她的手臂,“一切有我,你就做你想做的。”
    萧晴抿了嘴唇,垂着头左右闪着目光,然后一下子圈上了沈知行的后颈,“人家不想你那么辛苦啦,那我们一起好吗?其实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就连我爸爸打电话都说,我也该帮帮你的。”
    沈知行揉着她的背,唇边浅浅的笑着。
    ……
    沈知行和萧晴的婚礼举行在伦敦大学里,为此沈昊松动用了很大的关系。毕业同是婚礼,估计是伦敦大学建校来的第一次。
    萧晴穿着一袭洁白的婚纱,踩着校园的芳草地。会场不大,有曼彻斯特过来的萧家所有亲戚,也有从国内赶赴过来的司家,顾家。外三层,满满都是金发碧眼的学生,萧晴想起那一次他跟沈知行去丰城参加国际交流会,还像是昨天的事情。
    “你儿子比你强的多,估计不用等那么多年,就能抱上孙子了吧!”
    沈昊松瞪了司振玄一眼,“两个女儿,你拼命一生,还不是要把家产送给别人家?知道今天,当初你还争什么争。”
    头顶上一人挨了一下,顾安童和沈思瑜探过头来,“半脚黄土的人了,说话还那么刻薄!”
    “振玄,好久不见。”
    司振玄抬起头来,眉头皱了皱,“孟玫?”
    孟玫浅笑拉着艾弗森的手臂坐了下来,“你这个坏蛋也有老的一天,我终于安心了。”
    司振玄哑笑,无奈的摇摇头,他和这对夫妻不是不认识,只是多年未见,有些恍惚。
    两个男人起身握手,孟玫指着沈昊松说道,“这个就不用介绍了吧!”
    艾弗森看了沈昊松一眼,“我教了四年的学生,结果现在都归到沈家门下了。这个老师当的还真是有点窝囊。”
    顾安童和沈思瑜在老公的身后一一点过头。沈思瑜压低了声音问,“他们怎么会走在一起?而且我看孟玫好像老了不少。”
    “恩,没有孟玫,周周估计也挺不到今天。一切都过去吧。”
    沈思瑜的目光沧桑了下来,望向远处欢笑在一起的孩子们,他们真的老了。
    ……
    转瞬又是几年的光景。沈知行和萧晴在伦敦开了一家名声正盛的医院。平日里都是萧晴坐镇在医院里,沈知行除了有心理病患需要出诊,其他时间,都跟着沈思瑜学习从商的事情。
    前三年还是忙的不可开交,但是高智商夫妻真是无人能及。医院和沈氏两边都管理的井井有条。而且他们还抽闲要了宝宝。
    顾萱萱跟小师叔生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司柔柔独自带了几年孩子,最终又跟周周走到了一起。国内国外,虽然路途遥远,但是几个人从未断了联系。
    隔了一个春节。沈知行的儿子已经满地爬了。这天艾弗森打来了电话,说自从爱得莱德出嫁以后,两个人在农场呆着也挺苦闷的。大半个欧洲都走遍了,就想热闹的过个春节。
    沈知行跟萧晴商量后,决定给自己放一个大假,带上艾弗森夫妇一起回国内过一个新年。
    萧晴前脚刚踏进司家的大门,就听到厨房里叮叮当当的伴着笑声一片。萧晴转过身,把孩子交付在了沈思瑜的怀里,“妈,我去厨房看看。”
    司振玄托了下鼻子上的眼镜,擎着通红的两只手走了过来,“你这把老骨头还能走呢?手脚还麻利么?”
    沈昊松手里的拐棍一顿,“现在的我伸手打你都不成问题。”
    哈哈笑过两声,司振玄朝艾弗森点点头,“都一起来吧,瞧这,孙子给我的任务,非让我剪什么窗花,我说我司振玄的动动手指就是千百万在笔下,老了居然这么不值钱了。”
    司振玄摇摇头,无奈中嘴角却是勾的。
    三个男人一同去了沙发旁,满满的茶几扑了大红纸,被剪的七零八落的,狼狈的可以。
    “哦!这是春联吗?”艾弗森眸子闪烁,“早年我有个国内的老师,学过一段时间的大字,这个我可以的!”
    顾安童拉上了沈思瑜和孟玫的胳膊,“别管他们几个疯子,咱们到楼上去坐,孙子孙女都在楼上玩呢!给你看看我们萱萱家老二,激灵着呢!”
    沈知行落了单,瞧一眼厨房,萧晴,萱萱和柔柔不知谈着什么笑做了一团,旁边还有个来回跑腿的沈楠。
    “知行,这边!”
    沈知行抬眼,看陆泽霖在窗外摆手,他紧忙放下手里的行李走了出去。
    ……
    不同姓氏的二十几个人,半辈子竟走成了一家人,不得不说是一场缘分。
    沈思瑜许多年没有喝酒了,擎着手里的半杯微醺了红脸,能有今天的三世同堂,这几十年的路有多艰辛,怕也只有她和顾安童心里最清楚。
    举杯跟顾安童撞了一下,默契的如同一对亲姐妹。“这么多年,你后悔过么?”
    顾安童点头,“那你呢?”
    沈思瑜笑了一下,“还好当初都坚持过来了。但是如果生命可以重新来一次的话,我宁可谁都没遇见过,真的是太辛苦了。”
    顾安童揽过她的肩膀,“就算可以重来,你依旧会爱上沈昊松,他是你生命里注定的。”
    沈思瑜紧了鼻子,“所以说我们都老了啊,开始想着过去,计算得失了啊。那几年多傻,是吧!”
    顾安童笑弯了眼睛,举着酒杯的手往前一递,“你看!”
    眸子探向远处,又是新一辈的人了。
    几个小家伙里,萱萱家的最大。脸上扣着爷爷司振玄的老花镜,差点掉到了鼻子下。他的身后是一个白板,歪歪扭扭的画着一些图案。
    小家伙手里捏着一只筷子。重重的向后敲着白板,“你们几个,能不能乖一点?今天老师讲的什么都有听清楚么?”
    “听!清!楚!了!”只有柔柔的宝贝一脸认真的大声喊道,背着一双小手真像那么回事似的。
    再看地毯上,萱萱家的老二,嘴里啃着手指,目不转睛的盯着黑板,嘴里咿咿呀呀的叫着,沈知行的小儿子满地爬,偶尔抬起头四周看一下,然后继续爬,眼睛滴溜溜转着,露出两只洁白的小门牙。
    “饺子好了!知行,你们几个快出去放鞭炮!”
    萧晴几个年轻的妈妈跑过来抱起各自的孩子,身后跟着顾安童和沈思瑜,几个人围去了别墅门口。
    客厅的电视里,子夜的钟声敲响,司家大院里鞭炮声一片,礼花染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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