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来的突然,却令我感到无比的心惊肉跳。
    “老白!闪开!”
    大惊失色之下,我猛的一挥杨公盘,用方盘的背面朝着大鹅右侧打去!
    这完全是本能,我都还没看到那破空声是什么东西传来的。
    可直觉告诉我,不挡,那它会要命!
    “铛!”的一声脆响,又像是金属碰撞的铿锵!
    那一瞬间的碰撞,我抓住杨公盘的手都麻了,差点儿杨公盘都脱手而出。
    啪嗒一声轻响,一个东西落到了地上,我低头一看,落下来的,竟是一个烟斗……
    黑漆漆的烟斗还很新,其中还烧着烟土,散发着幽幽白烟。
    大鹅的动作也因此停顿了下来。
    它威胁似的冲着右侧叫了两声。
    林子里传出来的,却是嗬嗬的咳嗽声,好似破风箱一样,肺都要咳出来了。
    我眼皮控制不住地狂跳起来,连心跳都漏了半拍……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好似踩在我心口上。
    我强忍着心头的惊惧,朝着右边走了两步,这烟斗,这咳嗽,直接让我想到的就是徐白皮。
    可仅仅走了两步,我又停了下来。
    因为瞬间让我回想起来的,还有当时徐白皮消失的时候,那只黑漆漆的手……
    那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徐白皮要是真回来了,他现在要么不是人,凶厉无比,要么就带着一个凶厉无比的东西……
    我贸然进去,照面之下,怕是就得死斗!
    脑中迅速地想清楚了这些,我不再往前,而是招呼了大鹅一声,迅速的后退!
    这当口,大鹅明显也本能地意识到了危险,没有继续压住那老黄皮子,此刻它已经在我们不注意的情况下,爬到了右边的林子前头了。
    我快步后退的同时,大鹅也跟上了我。
    我们迅速从来时的林子往外跑去,很快就出了林子。
    月光清冷,山风呼啸,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
    我带着大鹅一路狂奔,很快就回到了长青道观的外面。
    此时的长青道观外,却显得很诡异。
    之前那几个老头老太太,倒在地上,没什么动静,生死不知。
    冯保呆呆的在磨刀,口中不知道在呢喃着什么,总归很不正常,他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神态也很僵硬麻木。
    更为诡异的,是其他外头的道士,毛守一,还有另外几个,他们竟然吊在了长青道观的屋檐下,白绫晃动不止,他们的身体也在晃动。
    至于茅杉,我则是没看见他的人……
    铁笼子里头的小黄皮子却消失不见了……
    我死死地咬住牙齿,牙龈已然溢出了血,拔腿就朝着长青道观门口飞奔过去。
    距离近了我才发现,毛守一他们还没死,虽然被吊着,并且也没挣扎,但是能看出来他们都还有气息尚存。
    压抑的心头,总算松缓了两分,我马上抽出接阴匕首,向抛飞哭丧棒一样,直接将其往外一甩!
    嗤的一声,吊着毛守一的白绫应声而断。
    我迅速捡起落地的匕首,再次抛向其他吊着人的白绫。
    “嗤!嗤!嗤!……”接连几声,匕首落地我又捡起来,再投掷一次,所有白绫都被割断。
    被吊着的人都摔倒在地上,开始痉挛着咳嗽起来,我总算是松了半口气。
    这时旁边又传来大鹅的叫声,我扭头一看,发现它已经到了冯保身后,还啄了冯保的后背两下,冯保哎呦了两声,这才清醒过来。
    我去将毛守一搀扶起来,帮他拍了拍后背。
    毛守一也缓慢的清醒了过来。
    他颤巍巍的扭头看向我,眼中的恐惧更多了。
    “罗……罗先生……好恐怖……”毛守一哆嗦的说了句话。
    “那几个小黄皮子,让你们上吊的?”我问出来这句话,就觉得心里落空了一下,区区几个小黄皮子,又怎么会有这种本事?
    若真的有,它们早就逃出来了……
    其实我也是下意识想要回避一些事情,才会本能地问出一个非常滑稽的问题。
    毛守一立刻就摇了摇头,说道:“不,刚才你刚追下去,就来了个人……那个人太恐怖了。他脸是黑的,总归能看到的地方都是黑得渗人,尤其是他胳膊,就和浸了墨水似的,更恐怖的是,他就看了我们一眼,我们就受不了了,自己过来上的吊……”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连声音都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了腔调。
    毛守一的话,亦是令我惊骇得汗毛倒立,头皮瞬间乍起。
    毛守一停顿了片刻,继续面如死灰的说道:“茅杉完了……”
    “那人杀了茅杉?”我眉心蹙成了一团,心头更是压抑起来。
    “不……没……不知道为什么,茅杉没被控制着来上吊,他开始趴在地上,像是昏过去了,等那人带着那几个小黄皮子走的时候,他又爬起来,追了上去……我就只看到这么多,就失去了意识,再清醒就是罗先生你来了。”
    停顿了一下,毛守一继续道:“那么凶的东西,他还敢跟上去,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岂不是完了么?”
    我不知道怎么说,茅杉这样做,当真是冲动了……
    扭头看向下山那条路的位置,我心头的压抑又多了不少,要是茅元阳这唯一的儿子死了,我心里就是真的过意不去。
    茅杉是有足够的上进心,引他走上正路,不管是道术也好,还是学阴术也罢,肯定能安定一方。
    不过我也很清楚,我不可能下去单独找茅杉,安全为重。
    毛守一说这番话,信息量太大了,只是我依旧不能确定,他说的那东西,到底是徐白皮,还是徐白皮将杖没阴来之地那个凶尸带了出来。
    其余的几个道士也醒了过来,相互搀扶起身,我看过他们的面相,这时那如血一般的红色已经消散,丧命的凶兆已经破了,应该应验的就是上吊。
    我又嘱托他们,把那些老头老太太都送下山。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告诉他们暂且不要住在长青道观了,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身。
    冯保晃悠悠的朝着我走过来,大鹅跟着他。
    “罗先生……这……”冯保不安开口。
    我打断了他的话,说先下山,回了冯家再商议。
    也就在这时,上山路上,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从视线尽头出现。
    一眼看过去,这不正是茅杉么?
    【作者有话说】
    罗慢慢:温馨提示,端午雄黄酒,百事都不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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