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人蹲在车站门口,半盒烟抽没了,硬是聊到凌晨两点多,三癞子这才肯放过我,跟着我回了候车室,
    不过回了候车室,三癞子看了一眼头顶上的钟表,叹了口气,“小崽子,说真的,半年不见,你小子确实是成熟了不少,是个做大事的人。”
    我挑眉看了一眼他,“嗯?啥意思?”
    “呵,没什么,就是这次见面,你让我有点意外。”
    此时已经是凌晨时分,大厅内几乎没几个人了,唯一剩下的几个人,也都是躺在椅子上睡觉,就连工作人员,也都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三癞子环顾一圈四周,拿出自己的烟袋锅点燃,“你啊,是个人才。”
    我笑了笑没说话,其实三癞子想说什么,我心里清楚。
    无非是今天在火锅店闹了一场,三癞子都打算拼命了,结果我却是不动声色的,反倒算计了别人一把,把李天全这伙人偷偷弄了过来,一锅端了方建国的人。
    只是这老家伙脾气倔,不喜欢夸别人罢了,所以说话才吞吞吐吐。
    见三癞子闪烁其词半天,也不说正事,我也懒得在这里浪费时间,索性岔开话题,“大叔,讲真的,你说方建国这个人,能不能再回来松江县?”
    “这个……”三癞子迟疑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没见到人,不好说啊!”
    “我不是都和你说过了么?这人啥德行,你心里还没个数?”
    三癞子依旧是摇了摇头,我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唉,这件事咋说呢?反正一听说方建国跑了,我这心里就不踏实,总觉得要出事,你……要不帮我参谋参谋?”
    “参谋啥?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关你小子屁事?”
    “……”我有点无语,“咋和我没关系呢?毫不吹牛的说,方建国能有今天这个下场,我有一大半的功劳!要不是我,沅芷他们都进不去方建国的庄园!现在这家伙逃出来了,还不得找我报仇啊?!”
    “你怕了?”三癞子忽然转头看向我,一只独眼,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微微一怔,“我、我怕什么……不对,我当然怕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再且,沅芷刚让我们进京,方建国就跑了,这也太巧了吧?我怕这里面还有别的事情。”
    “放心吧,死不了你啊!”三癞子突然无比的镇定。
    我诧异的看向他,“啥意思?为啥我没事?沅芷他们都在京里,进京城报仇,这就是自寻死路,我要是方建国,肯定先回松江县找我报仇。”
    “你想多了,方建国不是傻子,其他人也不是傻子。”三癞子吐了口烟,“按照你说的,这家伙只是一枚棋子,在他背后的才是真正的操盘手,现在这枚棋子被警察抓了,而且他知道的还太多了,你用屁股好好想想,他背后的人能放过他吗?”
    “为什么不能?这不是已经把人救出来了吗?”
    “呵!年轻,太年轻了!看事不能只看表面。”三癞子动了动身子,叼着烟袋锅翘起了二郎腿,“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人为什么要救方建国出来?又为什么要动用关系,冒险把人调进京城?”
    “为了秘密啊!方建国知道得太多了,他们怕方建国泄露更多机密,也怕方建国把他供出来,所以才冒险救人。”
    “错了,你只说对了一半。”三癞子顿了顿,“要想让一个闭嘴,最好的办法……”
    “嘶!杀人?!”我微微一怔。
    三癞子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呵呵,孺子可教嘛!”
    “你是说,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让方建国进京,其目的就是为了在半路上把人杀了?让方建国永远闭嘴?”
    “不然呢?”三癞子看向我,“方建国这案子算是轰动全国了吧?他本人还在省里羁押了半年多,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警方不可能不提审他,可结果呢?不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你的意思是,对方以他的家人为要挟,让方建国不敢交代?或者是,他们手里有什么让方建国更害怕的东西?”
    “差不多,不过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方建国清楚,他背后的势力,绝对有办法把他弄出去,但他没想到的是,他信错了人,那个人确实是调他入京,可却不是救命,而是要他的命!”
    我点了点头,“因为那个人根本就不敢让方建国入京,所以只能半路把人救走,然后再找人让方建国闭嘴?”
    “嗯,应该就是这样吧。”
    三癞子不愧是老兵出身,成竹在胸的样子,让我都有些不敢质疑了。
    三癞子在鞋底子上磕了磕烟袋锅,正巧,火车即将进站的广播也开始播放。
    我们两个人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跟着人群去排队候车。
    与此同时,候车室内也急急忙忙跑进来一个人,把一堆零食交到我手里。
    看着袋子里面的白酒,三癞子瞬间来了精神了,咽了咽口水,“小崽子,啥情况?咋还有人给你送吃的呢?”
    我耸了耸肩,“我让李天全找人送来的,喏,这里还有一瓶茅台呢,都是给你的。”
    “嘶!有这好事,你咋不早让他们送来呢?这一晚上给我呆的,我都要发霉了。”
    说起这件事,我才是真的火大呢,“你还好意思问我?那阵我正给李天全发短信呢,你要不是抢走我的手机,估计这几瓶白酒你现在都能喝完了。”
    “…………”
    三癞子自知理亏,瞬间没了火气了,不过一听我这里面还有几瓶好酒,三癞子瞬间眉开眼笑,还主动帮我提袋子,一直到火车上,都是三癞子拎着东西。
    我买的都是普通车厢,是那种四个人的硬卧,我和三癞子正好都是下铺,倒也方便。
    上了车后,上铺的两个人还没来,诺大的车厢也只有我们两个人,折腾了半天,我们两个人也都精神了,没有半点睡意。
    我索性就打开一瓶茅台,两袋花生米和一些熟食,然后就和三癞子又喝了起来。
    而刚才的话题,也同样继续,“大叔,你说,那个方建国现在是不是已经死了?他还有活着的可能吗?”
    “按照正常的推断,方建国应该是必死无疑,但现在事情已经不正常了。”
    “嗯?啥意思?怎么不正常了?”
    三癞子瞄了一眼外面,可外面却是一片漆黑,“还记得方建国是什么时候逃跑的吗?”
    我低头想了想,仔细回忆了一下三皮子和平头的对话,“按照那两个人的对话推断,方建国逃走的时间,应该是下午两三点的时间吧?”
    “差不多,现在呢?几点了?”三癞子又瞄了一眼我的手机,“你在网上看到方建国被杀的消息了吗?王局他们给你答复了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方建国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前半夜当地警方就组建了人员搜山,可结果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警犬都上阵了,就是没招到人!现在的话……咱们刚上车,肯定是凌晨三点钟。”
    三癞子抿了口酒,笑了笑,“这不就对了?十二个小时了,警察搜山,警犬上阵,这么大的阵仗都没找到人,那只能说明,方建国没死,至于这人去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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