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兵想了一会儿,点了头:“行,那我们就送你去京城。只是到了之后要如何说出凤眼的下落,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小姑娘,祝你好运吧!”
    夜温言被两名官兵一左一右架着就要离开现场,权青繁急了——“等等!你们要把我妹妹带到哪去?杳杳,你就这么跟他们去京都吗?那我也去,我跟你们一起走!”
    官差回头看看他,然后就摇头,“不行,你不能去。我们只负责送揭了皇榜之人到京都,多一个人都不行。你虽然是她的哥哥,但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就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吧!”
    “那我也揭一张皇榜,你们还有吗?贴在哪了我去揭。”
    “胡闹!”官兵生气了,“老子好好跟你说话听不懂是吧?还再揭皇榜,你以为揭皇榜是闹着玩的?赶紧滚蛋!再废话就把你抓到大牢里去!”
    “可她是我妹妹!”
    “她就是你老娘你也不能跟着,除非你现在拿出一份凤眼来。”
    “我……”权青繁实在无奈,跟官兵说不明白话,只得又看向夜温言。
    好在夜温言也愿意再跟他说说话,便求着官兵说:“让我跟哥哥交待几句吧,安排一下家里。我也是见皇榜上说国君陛下病重,一时着了急就揭了皇榜,可家里人都还不知道呢,哥哥也没个准备,我总得说一声,让家里放心。”
    官兵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理,便点点头:“赶紧说几句,说完就走。”
    夜温言转身到了权青繁身边,主动拉了他的手腕,人也凑近了,然后低声说:“这一趟京都我必须得去,而且还得让他们以这种光明正大的理由把我送进皇宫。我知道你一定想说我们要想进苏原皇宫,大可以趁着夜色偷偷摸摸的进去,我也可以给你们施一个隐身的术法,让谁都看不到咱们。但是那样不行,那样只解决得了一时,我们要做的事却不是一时就能做完的。我需要长时间留在苏原皇宫里,现在这个皇榜就是最好的机会。
    你暂留此地,等着与我二哥汇合,把事情跟他说一下,然后再一起往京都去。安心,以我的本事,苏原人不能把我怎样。等我们在京都见面,我再想办法安排你们。”
    权青繁自然是知道她本事大,刚刚也只是一时没有准备,这才着了急。眼下见夜温言已经有了安排,便点点头,声音扬大了一些说:“妹妹你放心吧!家里就交给我,我会把爹娘照顾好的。你自己去京都一定要当心,那个什么凤眼的,能找到就找,找不到也别逞强。”
    这话把官兵都听笑了,“找不到?哼!皇榜都揭了,交不出凤眼就是死罪。”
    “可我妹妹只说有凤眼的消息,可没说一定能把凤眼找到!”
    “这事儿可由不得你们怎么说。”兵官冷哼一声,“揭了皇榜就默认拿得出凤眼,我们也给过她机会了,她当时要是说一句揭错了,我们也不会跟个小姑娘为难。可现在是她一定要去京都,那可就怨不得我们。行了别磨蹭,赶紧走吧,国君陛下还等着呢!”
    权青繁眼瞅着他们把夜温言带走,心里实在着急。可是再着急也没有办法,是夜温言自愿跟他们走的,他不接受也得接受。
    看着人渐渐走远,还上了一辆马车,边上就有人跟他说:“小伙子,你那妹妹胆子可真是够大的。一个小姑娘家就敢揭皇榜,还敢跟那些官兵一起去京都。这事儿你可以跟家里人说说啊,这一去啊,还指不定能不能回来呢!”
    这话被其他人听到,于是就又有人说:“那也不一定,万一人家小姑娘真有凤眼的消息呢?到时候她就是国君陛下的救命恩人。没看那皇榜上说么,只要能拿出凤眼救了陛下,他们家世世代代就都会受到皇族庇佑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这样一说,就有人问权青繁:“你是哪家的呀?咱们这也算认识了,以后你们家发达了可别忘了咱们。小兄弟,要是不着急回家,咱们一起去喝点儿?”
    权青繁哪有心情跟他们喝酒,赶紧就借口要回家,直接钻进了马车。
    只是马车也不能走太远,毕竟还要等夜飞舟,便在星州城里绕了几圈,最后找到一个僻静的巷子停了下来。
    车夫问他:“二少爷能找到这地方么?”
    权青繁也不确定,但还是觉得应该相信夜飞舟,毕竟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好在小半个时辰之后,夜飞舟果然找到了他们,只是一见面就气得问权青繁:“你为何让她一个人去京都?她要揭皇榜你怎么不拦着点儿?”
    权青繁也郁闷,“夜二少,你们家那位祖宗是凡人能拦得住的么?她要干什么谁管得了啊?我但凡能管得了她,当初在海仙镇时也不能让她一个人跑到无岸海里去。”
    夜飞舟也没招儿,他知道权青繁说的是对的,便只好跟车夫说:“走吧,我们也去京都。”
    苏原京都取名“小月”,据说是苏原第一代国君最心爱的女人的名字。
    从星州到小月城快马加鞭不眠不休要走七八天,坐马车就得半个多月。但他们不能骑快马,因为路不熟,而且风沙大,气候变化无常,再加上匆匆赶路容易被人盯上,便只好继续坐着马车,压着性子慢慢前行。路上为了掩人耳目,他们还将自己的马车改造一番,看起来更像是苏原本国人,然后再混入一只商队,这才没有引起旁人注意。
    只是没想到商队不太平,才走了不到五日就遇着了劫匪。
    这只商队运送的是布料,有很多还是中原的丝绸。别看苏原注重蜡染,但蜡染毕竟是本国的东西,拿到北齐去新鲜值钱,在本国国土上就值不了多少银子了。除非是大师傅做出来的蜡染,其余市面上常见的,那是连贼都不乐意偷的。
    但中原的丝绸不同,丝绸这种东西在北齐国都很值钱,拿到苏原来那就跟金子差不多了。
    劫匪一看商队的货物里有两车丝绸,当时眼睛都放绿光了,发了疯一样的抢夺。
    商队为了保护货物,人命都搭上了好几条,最后是夜飞舟实在没办法了不得不出手,这才把剩下的人命给抢回来。
    但人是抢回来了,货却损失得没剩下多少。商队不可能再往前走了,当即打道回府。
    夜飞舟他们的马车就只能脱离商队自己往小月城去,好在这会儿离依莎城已经很近了,他们的马车贪了个黑,终于赶在依莎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去。
    苏原跟北齐一样有宵禁,这边日落相对较晚,约莫戌时半刻天才蒙蒙黑。
    夜飞舟找了间客栈,要了三间房。客栈小二看他们三个大男人要三间房,就觉得有些浪费,好心提醒:“其实要一间上房就够,两位公子住一间,车夫在一楼住就好。”
    夜飞舟想都没想就摇了头,“三间就三间,小爷又不是没银子。”
    小二听他这么说,便没有再多话,毕竟依莎城不像星州那边紧挨着北齐,客商多,客栈有多少都是不够住的。依莎城平时接不到太多客人,客栈房间许多时候都是空着,能多卖出去一间他们就多赚一间。这会儿人家愿意给银子想住得宽敞,他也没必要拦着。
    倒是权青繁知道夜飞舟坚持自己睡一间房的原因,还偷笑了一下,气得夜飞舟当时就不想再管他了。
    但不管又不行,因为在商队遇劫的过程中,权青繁受伤了。
    当时是一把大刀直接砍到了他的后背上,血直接染透了衣裳,伤口不浅。
    这一路他都用上好的金创药止着血,可毕竟伤口太大,出门在外的,金创药又能带多少呢,必须得先找个地方落脚,然后再寻大夫好好包扎。
    虽然要了三间房,但为了照顾权青繁,夜飞舟还是先去了他那屋,还吩咐小二去叫个大夫来。见小二疑惑,便解释说:“我们一路从星州城赶过来,路上车翻过一次,身上有些擦伤。请大夫过来给瞧瞧,再抓些药。”
    小二答应着去了,只是临走时说了句:“我琢磨着你们就是从星州来的,只有星州人是你们这种口音的,听起来跟中原那边的有点像。”
    这话说得夜飞舟心又提了起来,一个店小二都能把他们的口音听出,那等到了小月城,指不定才一开口就要暴露,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把担忧跟权青繁说了,希望权青繁能拿个主意。可惜权青繁也没什么正经主意,憋了半天来了句:“要不我们学学吧,左右还有些日子才能到小月城,就利用这段时日把苏原口音给学会了。”说完还感叹,“得亏只是口音不一样,话还是一样的话。要是话都说得不同,那可就没得学了,一开口就得露馅。”
    夜飞舟觉得这位殿下忒不靠谱,便也不愿意再搭理他,只管拿了小二刚送过来的白布巾,沾了水递给他擦脸。见权青繁把脸擦完了,便又去把那布巾在水里洗了洗,再回来时就同他说:“你转过去,把衣裳脱了,我将伤口给你擦一擦。一会儿大夫要来,咱们的金创药就得先擦掉,不然大夫也看不出你这伤到底重不重。”
    权青繁倒是很听话,乖乖脱衣裳,任由夜飞舟一点点的替他擦背。只是擦着擦着他就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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