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谈及妻子这个话题时,萧诀有一瞬间的犹豫。倒也不是犹豫该不该告诉妻子,他只是在犹豫要不要娶妻子。
    这一晚上给他的震撼太大了,不但上了炎华山,还见到了帝尊大人,单从这一点来说,他就已经知足得不能再知足了。何况帝尊大人还跟他说了话,还把那么多骇人的医术传授于他,他这也算接受过帝尊大人术法加持的人了吧?
    这一生潜心专研那些医术就够了,娶妻生子什么的,哪里有专研医术来得痛快,甚至还是累赘。他实在不愿意让一位妻子,来牵绊住自己在医学道路上前进的脚步。
    见他犹豫,白初筱就以为他是对自己这个问题不知如何回答,一时间有些不高兴。但是再想想,又觉得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夫妻一体,两个人只要决定在一起过日子了,互相之间就必须坦诚相待,不应该有所隐瞒的。
    再者,就算主观上能瞒住,那万一有个不小心呢?万一夜里说梦话呢?她不知道萧诀说不说梦话,就知道她自己有时候如果梦到过于激烈的场面,还是会吆喝几声的。
    所以这事儿不安全,是个大隐患。
    白初筱绞尽脑汁,想来想去终于想出一个主意来。她突然拍了一下萧诀,咬咬牙,一脸牺牲小我顾全大局的表情:“师兄,我知道让你瞒住自己的妻子有些强人所难,而我亦因为心中有这个秘密,会觉得无颜面对我未来的夫君,而且我也控制不了自己不说梦话。那不如这样吧,你把我娶了,这样我俩就不用为这事儿发愁了,将来就算说梦话也无所谓。”
    萧诀都震惊了,这是什么逻辑?为防止秘密外泄,就得互娶互嫁?这师妹怕不是疯了?
    可是再想想,似乎白初筱说得也有道理,而且为了保守这么大一个秘密,他们为此做出这样的牺牲完全是值得的。至于感情不感情的,其实也没有多重要,反正他心里也没有过别人,所有女子对于他来说都是一样的,将来娶谁不是娶呢?
    何况就关系远近来说,经过了这一晚,白初筱可以说是除了母亲之外,与他关系最亲近的女子了。一声师兄师妹,就注定他们二人这一生都是要捆绑在一起的。
    还有潜心专研医术这个事儿,与其一个人钻研,不如两个人一起钻研。人生能得一知己,能结为夫妻,能相互探讨所学,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情。何况萧白两家本就是世交,他祖父从前就是宫中太医,跟白老太医几十年的交情。如今虽然已经过世,但逢年过节父亲还是会到京里来,到白家去串串门,探望探望。
    若娶别家女子,或许家里还要斟酌一番,还要询问家世考量人品。但若娶白家姑娘,怕是父亲会乐得睡不着觉,明儿就得提着聘礼上门。
    萧诀这样一想就有点儿乐意了,甚至还有些期待,再看白初筱的目光中就多了些不一样的情意。他问白初筱:“师妹觉得我该何时上门提亲比较好?”
    白初筱让他问得一愣,“这,这就答应了?”
    萧诀点头:“我觉得师妹这个主意甚好,只有你我二人结为夫妇,这个秘密才能确保万无一失。且萧白两家本就是世交,你父亲母亲我也是见过的,跟白老太医更是同在太医院行走,彼此实在算得上是熟人。这事儿我只要跟家里开口,家里一定会同意,至于你们家……应该也不会太为难于我吧?你放心,三书六礼一样都不会少,别人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白初筱开始慌了,“我,我就是提个建议,没,没想你现,现在就答,答应。要不你再,再考虑一下。对,再考虑一下!”嗑嗑巴巴总算把话说完,白初筱转身就跑。结果因为过于慌乱跑错了方向,被萧诀一把给拽了回来。
    “师妹你跑错了,府门在这边。”
    白初筱双手掩面,这回总算是跑明白了,但也因为跑得太快,掩面掩得太严实,以至于根本就看不清路,结果砰地一声撞到了府门上。
    萧诀都没眼看了,下意识地闭了下眼睛,再回过神来想要上前去搀扶时,就见白府大门已开,门房的下人正瞅着她家大小姐发愣。
    萧诀赶紧上前替她圆场面:“我们是起大早从外城回来的,你家小姐没看清路,撞了门一下,赶紧把人扶进去吧!”说完还提醒白初筱,“磕到的地方用冰帕敷一会儿,能消肿。”
    白初筱一跺脚,“用你说!我自己也知道。”说完,提着裙摆就往府里跑。
    白府下人又看了一眼萧诀,问了句:“你是谁啊?”
    萧诀没来过白府,以往年节拜会,也是他父亲过来见白老太医。他一般若有什么事,都在太医院里跟白老太医沟通完了。所以对于白家下人来说,他是位挺陌生的公子。
    陌生公子又跟自家大小姐在这个时辰出现在一起,这就有点儿让人不放心了。
    于是下人脸一板,“你是何人?”
    萧诀刚想自报家门,突然就被一个力气很大的下人一把给拽进了府门里,“不管是何人,先扣起来再说。请公子见谅,事关重大,我们必须得禀明老爷夫人!”
    这边,萧诀被扣在白府,而另一边,夜温言也被扣在了炎华宫。
    她正跟帝尊大人商量:“天都亮了,我不回去不好。何况我今儿个有事,要带着时家老爷和夫人去趟府衙,还要给麻沸散里灌些灵力,又要叮嘱我家里那位舅奶奶继续去老夫人屋里套话。所以你看,我多忙呀,真没工夫在炎华宫陪你玩。”
    帝尊大人很不高兴,“用着我的时候就来找我,用完了就把我一个人扔下。阿言,你这行为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本尊觉得很委屈。”
    “哟。”夜温言乐了,“你还委屈上了?那要不你跟我回家啊!正好你不是也爱吃我娘亲包的饺子吗?我让她再给你包,热乎的才最好吃。对了,你第一次登门,两手空空是不是也不太好?你琢磨琢磨应该带点儿什么礼物,准女婿第一次见丈母娘可能得有什么讲究吧?你要不要先把聘礼准备一下?对了师离渊,你打算给我多少聘礼?我娘当年嫁到夜家来的时候,那可是实打实的十里红妆,都说青出于蓝胜于蓝,到我这儿可不能跌份儿。”
    师离渊一个头两个大,虽然聘礼什么的他早有准备,到时候就把炎华宫的东西全部装箱抬到夜家去,那何止十里,百里都够了。但准女婿见丈母娘这个事让他有点儿紧张,甚至一时都想不出见了面应该怎么说话,谁先跟谁说话,他如何自称。
    于是他轻轻地推了小姑娘一把,“快快回家去吧!家里还那么多事等着你去做呢!”
    小姑娘眯起眼,“师离渊,你是不是不打算娶我?不想见我家长?”
    “胡说!本尊怎么可能不想娶你!就是见你家人这个事……嗯,本尊还没有准备好,如何行礼问安这种事也得再练习练习。这样,本尊这几日就跟连时探讨一下其中礼节,待都探讨明白,一定正式登门拜访,如何?”
    她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吧!”
    终于把小姑娘送走了,师离渊长长地松了口气。一抹额头,好么,这都出汗了。
    他都多少年不曾出过汗了,怎么一对上夜温言那死丫头就冒汗呢?
    帝尊大人坐回玉椅上,想了想,用传音术把连时给唤了进来。
    他问连时:“若是本尊见了夜四小姐的母亲,该如何称呼?”
    连时想都没想,随口就答:“自然是呼其姓名!您是帝尊,帝尊您不管称呼这天下任何人,最抬举他们的也就是叫他们姓名了。毕竟能被帝尊大人叫一声姓名,那是他们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这话是下意识说出来的,因为在潜意识里这种观念已经形成,很难有改变。
    但是帝尊大人却不满意,“那是未来帝后的母亲,你让本尊直呼其姓名?”
    连时一激灵,对哦,夜四小姐的母亲,那可就是帝尊未来的岳母。怎么可能直呼岳母大人姓名呢?他居然敢给帝尊大人出这种馊主意,是不是脑抽?
    于是赶紧改了话:“未来帝后的母亲当然不能一视同仁,依老奴所见,不如称其为……”连时想了又想,最后得出结论:“不如就随了四小姐,称其为母亲。”
    师离渊觉得自己问错人了,连时是个太监,这种事情太监哪有懂的。他要问也得问个过来人,有经验的,如此才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去把权青城给本尊叫来。”帝尊大人发了话。
    连时算算时辰,“皇上这会儿应该正上朝呢,老奴到承光殿外守着去。”
    “本尊让你把人叫来!你守着承光殿有什么用?赶紧滚蛋!”帝尊大人挥一挥衣袖,待连时再回过神来,人已经站在承光殿中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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