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离渊觉得李家这个取梅枝雪煮茶的习惯特别好,便想着回头让权青城提一提,全城……呃,最起码内城,应该家家户户都效仿之。如此内城的冬天就会有大量的腊梅花以供夜温言采摘,再也不会发生想用花时找不到的情况。
    他将这个打算跟夜温言说了,夜温言却不太赞成,“李家整这一套是为了让李嫣然有出息,从前是为了嫁高门贵户,现在是为了嫁给权青城。你让所有人家都学她,那便是想让所有人家都把女儿往宫里送?权青城应服得过来么?”
    “他是皇帝,本就三宫六院,就算不种腊梅,将来内城他们也是要把女儿送进宫参选的。”
    “那是习俗,我管不了,但我不能主动找这个麻烦。”
    “你对那小子是不是太上心了?”师离渊表示不满,“为何这样上心?”
    她推了他一把,“往后坐坐,坐到阵心,别说话,专心吸取灵力。”说完坐到了他对面,“我为你护法,也看着点儿这些花够不够用。”
    师离渊瞅瞅地上的花,“恩,够恢复三成。”
    “……才够三成?我的天,你到底能装下多少灵力?那场大啸究竟耗了你多少灵力?”
    再细细回忆,当年她以虚空化身之法去往那片大海,似乎耗费的花灵也挺多的。法身投影回归本体之后,本体四周仅是枯萎的花朵,的确是比现在多很多。
    “我再去给你找花吧!”她起身就要走,却被他拉住,“不急,本尊传音让连时他们去找就好,你若无事就在这处陪陪我,看看我为你打的空间镯子。”
    她想想也好,乐呵呵地去看镯子了。
    炼器室一共有两只炼炉,师离渊告诉她:“一为天炉,取无根之火燃烧,适合打制小巧精致的法器。二为地炉,取地火淬炼,用来打制较大且坚硬的法器。你的镯子是由天炉打制而成,已经可以开炉了,你会不会开?”
    夜温言说:“会的,虽然我制器的手法不行,但是我会炼丹,用的是花灵之火,开炉闭炉的过程应该是差不多的。”
    “恩。”他点点头,“那便取出来吧,看看喜不喜欢。”
    她依言打出法诀,开了炉盖,分开炉火,慢慢地将悬浮在半空的红色圆环取了出来。
    圆环入手,自动顺上她的左腕,微微收拢,红光不再泛起时,刚好是最合适的大小。
    “真好看。”她由衷地感叹,“我头一次见到过红得这样纯粹的材质,这不是玉,也不是晶,更不像是宝石。师离渊,这是什么东西?你从哪儿得来的?”
    他此刻已开始吸取灵力,进入闭目调息,听她问了,便以神念传出声音同她说:“是当初天地灵力还在时,灵矿山是掘出来的一种东西,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只知它晶莹剔透,美得有点儿吓人。有人说它不详,也有人说它大吉,总之有人对它避之不及,也有人因为抢夺它失去性命。本尊觉得他们太闹腾了,干脆把这东西收到自己手里,从此断了他们的念想。”
    夜温言听得乍舌,“你这也太霸道了,没有人找你来抢吗?”
    “他们不敢。”
    “……”行吧!她美滋滋地看着腕上的镯子,他便笑她,“怎么跟个凡间女子似的,只管看它好不好看。若只是为了图好看,也不至于费这么大工夫。”
    她方才想起这镯子的真正用途,于是集中心念探入其中,一瞬间就如同进入到了另外一个空间一般。只是这个空间是虚无的,四周雾气朦朦,中间却围绕出一个篱笆院子,有草屋一间,高树一棵,还有一处水井。
    她走过去看,水井里不是水,只是雾,大树上也不结果,只长叶。想来这些只是为了装饰着好看,并不能真正使用。
    到是那草屋可以走进去,且一进去之后豁然开朗。
    里面空间很大,相当于另外一个芥子空间的存在,还分做了许多间屋子。她在每个屋子前都看到了挂着的木牌,木牌上面却什么都没写。
    师离渊的声音又传了来:“每间屋子想做什么用,或是想放哪种花,你就可以写在木牌上,使用起来也方便。镯子里我融了两处空间进去,屋子里随你使用,院子里也随你使用。除了古井不能取水,高树不能开花,其它的都是真实的。阿言,你觉得可还好?”
    “这不是还好的问题,这简直是太好了!”她几乎乐疯了,连着在原地转了好向个圈儿,再去数那些屋子,竟有十九间之多。且每一间推开都极大,依前世算法,每间都得有个一百平。这么大的地方用来装花,都装满的话,怕是都够她用一辈子了吗?
    师离渊又说:“空间储物,不腐不坏,待到开春入夏,便待你去采花。好了阿言,你自己看,本尊将出入这炼器室的法诀传于你,你可以随意进出。这地方有玄铁门把守,无需护法,你自去忙你的,连时他们也已经又去找花了。”
    她心里“呀”了一声,玄铁,原来这个时代的人管陨铁叫做玄铁啊!
    也罢,左不过是个称呼,叫什么不是叫呢!
    夜温言这边激动于自己有了储物镯子,而临安内城李家则跟见了鬼似的,无论主子和仆人,一个个都吓得哆哆嗦嗦。
    有人说家里是闹鬼了,不然为何梅园的花一朵都不见了?
    也有人说不是闹鬼,是遭了报应,是老天爷在警告李家不要做丧良心的事。
    这事儿吵得李老夫人和大夫人陶氏都睡不好觉,又焦虑又害怕,下人们的猜测她们也会猜,既不相信是什么老天爷的报应,也不相信是闹了鬼。可若两样都不是,梅园又为何一夜之间花全部消失?树还在,就是花没了,就像被人摘了去,一朵都没剩下。
    可是谁能有这样大手笔,摘了整整一园的花?问题还没有任何人发现,这事儿也太怪了。
    这一晚,李家上下全因腊梅园的事猜测纷纷难以入睡。
    这一晚,一品将军府的二老爷夜景盛,宿在了小妾熙春那里,气得萧氏砸了一屋子东西。
    这一晚,夜老夫人因思念夭折的女儿,彻夜难眠。
    这一晚,李嫣然在牢房里咬破了手指,开始在地上写起祝祷的经文,同时也写——我愿用一身鲜血,换临安太平,换北齐国泰民安。
    天刚亮时,人就已经因失血过多晕倒了。
    临安府尹池弘方不得不请了太医来看,这事儿就也再瞒不住,在早朝上就被人提了起来。
    如今能上朝的人不多了,除了几位殿下外,剩下的朝臣不足十个,其中还不包括摄政王。
    权青城一人坐在上首,看着下方众人,听着有人提起李嫣然的事情来,还说:“虽然李家有错,但李家也有功。如今李小姐又如此为北齐祈福,还望皇上网开一面,念在李家也是皇亲的份儿上,这事儿就算了吧!”
    此言一出,立即有人附和:“是啊!眼下国有大难,死伤已经够多的了,李家也是一时糊涂才贪了这个功,但他们也确实为临安城做了贡献,臣请饶了李家一回,让他们将功补过。”
    三殿下权青允听了一会儿,开口说话了:“有西宫太后在,李家饶是饶定能饶的,但若是就这么饶了,是不是对夜四小姐不太公平?出点血就能把过全都抵了?你们是不是家里没有吃过那药丸的亲戚?今早就没有发作了的?”
    有位大臣立即哭丧着脸站了出来:“微臣的儿子吃了那药丸,原本都好了,可是打从昨天半夜就又开始发作,胳膊疼得不能动,请了大夫来看,大夫说是骨头断了,根本就没接上。”
    也有人说:“我家夫人的脚也是断了骨头,吃了药丸以为已经好了,都可以下地走路了,结果还没走几天就又卧了榻,大夫说他治不了,要是再早几天骨头还有得接,现在太晚了。”
    权青允冷笑几声,看向那几个为李家求情之人,“听到了?李家不但把夜四小姐的施药私自卖了一百两银子一颗,还因此耽误了后续的医治,这样丧良心的人家,怎可轻易放过?”
    有人不同意他这话:“这个罪应该归给夜四小姐才对,要不是她整出来的那个药丸,我们一早就请大夫治了,怎么可能会耽误这么久?”
    刑部尚书江逢听了这话就站了出来,大声道:“夜四小姐买下那些药丸时本尚书也在,且她当时是如何想的,也同本尚书说过。因为着急去外城稳定平民情绪,夜四小姐不得不拿出药丸来给内城救急。但这种药丸不是真正的灵丹妙药,它可以救个急,但七八天以后还需要再另外补充一颗药丸,才能让伤势彻底康复。夜四小姐本打算从外城回来就将第二枚药丸发放出去,结果却听说李家干了这样的事,人们还那样感激李家,那她如何肯再做第二步?”
    池弘方也一脸不乐意地说:“错把罪人当恩人,又把恩人骂一顿,多有出息。”
    一时间,双方争执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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