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远了吗?
    夏未霜却掏出几块晶石,握着,试图开始吸收。
    我今天看到了别的画面,不仅是关于死亡的了夏未霜说,我的异能似乎有了进步,我想尝试更多。
    可是你很累。
    夏未霜快要睁不开眼皮了:是的但我还是想试一试
    她想试一试,能否预知到自己下一次与那怪物见面的场景。
    第43章
    夏未霜靠在椅背上,一边数着数一边深呼吸,她努力让自己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去感知蕴含在晶石内的能量。
    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异能的变化,现在,她对能量的感知也愈发细致入微。
    随着意识深处情感的触动,夏未霜似乎以一种玄幻的方式看到了晶石主人的过去,一些零碎的画面,一些强烈的情绪如大梦一场,让人若有所感,却无论如何都记不清楚。
    穿过这层记忆之海,夏未霜摄取到了精纯的能量,将其化为己用,反哺己身。这一刻,夏未霜即使清楚自己只是夏未霜,却又好像有那么一瞬间成为了晶石的主人,成为了另一个人。
    一颗晶石在夏未霜手中悄悄化为齑粉,她闭着双眼,神色安宁地仿佛已经睡了过去。
    片刻之后,第二颗晶石也碎成粉末,而后是第三颗
    夏未霜松开了手,车厢内黑沉沉,静得只剩下她的呼吸声。
    她已经摄取了足够多的能量,嘈杂的负面情绪积压在大脑中已经抵达临界点,现在的夏未霜如同行走在悬崖边,一个不稳便是粉身碎骨。
    她需要慢慢地把这些情绪消化掉,当然,在这些能量的帮助下,夏未霜对自己异能的把握也更上一层楼。
    但她还是第一次主动去窥探自己的未来,这似乎又与预知他人有些不同,夏未霜吃了两颗软糖,希望这能帮助自己进行的更顺利
    末日降临后的人类社会,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是那么的安静,这种安静源自于人类活动的减少,但幸好勤劳的丧尸不分日夜都在辛勤劳作,才让这个世界没有变的死寂一片。
    但在这个黑黢黢的夜里,人们已经听习惯了的属于丧尸的声音里,又多了些其它的声音。咕叽咕叽,像是什么黏糊糊的东西被挤压所发出的声音,虽然细微却让人不敢轻易忽视。
    而后,噌地一声,一扇金属质地的卷帘门被刺破了。
    来者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姿态,将卷帘门上的破洞撕扯的更大,呈现出约孩童般大小的果核状时,一团胶质一样的柔软的东西挤了进来,顺着靠在卷帘门的后车厢,黏连地向前蔓延,而后落到地上。
    不慌不忙,从容不迫,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当这几乎不能用人类现有概念来定义的生物进入这间昏暗的店铺后,月光也自她身后而来了。
    她向前又去了几步,身躯变渐渐重塑为了美丽的女人形貌,她还穿上了一件红色的破败的红裙,因为她很喜欢这件裙子,想要来见那个人,就想要穿上它。
    这时,她已经站到了车头的位置。
    仅仅隔着一扇车门,她想要的就要重新落回掌心了。
    桑露微微弯下腰,夜间,她的瞳孔像猫儿一样变化成了圆滚滚黑黝黝的模样,仿佛能够吸纳一切的黑色围着一圈深紫,就像无垠宇宙深处的神秘行星。
    桑露静静欣赏了一会儿夏未霜的睡颜,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仅仅只是因为她想,她便这么做了。
    随后,她将掌心贴到了车窗上。
    看起来属于人类的美丽的手掌,不知有什么奥妙,几秒过后,车窗便破了一个圆形的洞。桑露故技重施,进入了车厢内。
    她坐到了副驾驶的位子上,因为之前,这里坐着的都是自己。
    其实她这一连串动作都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可夏未霜还是醒了,强烈的难以忽视的心悸,将她从深眠中拉出。
    乍然苏醒的夏未霜,处于本能里对危险的警告,刷地睁大双眼看向了身边。
    这一刻,夏未霜几乎把她与自己的幻觉混淆了。
    是真实?是虚幻?
    为什么自己看到的会是这样的桑露?如果是虚幻,难道说,这个可怕的拥有桑露外表的不明怪物已经取代了过去桑露在自己心中的形象?
    桑露侧过脸来,对夏未霜说:我,回来了,我,想知道
    是真实的!
    不,不管是真是还是虚假,这一刻,夏未霜只想要逃离她的身边。
    她抬手便要去推开车门,但这个举动显然是错误的,因为夏未霜刚刚握住把手,身侧的妖异便瞬间异变,手臂急速拉长,柔软的肢体像充气了一般疯狂暴涨,几乎一眨眼的功夫,便将整个驾驶座环绕。
    或者说,桑露以一种怪异的姿态环抱住了夏未霜本人,她像是由无数硅胶软绳组成,粗细不一,带着冰冷的温度和湿潮的柔韧触感,将夏未霜完全禁锢到了自己的怀抱里。
    那双手臂自然也不能再称之为手臂了,只是一种被利用到极致的工具,桑露深深凝视着她,刚还挂在脸上的笑容,转变成了疑惑。
    为什么,自己离开?
    除了这一颗美丽头颅,夏未霜浑身上下,无一不被包裹着禁锢着,使她动弹不得,使她没有哪一处不在清晰感受着桑露身体上的特殊。
    像是深陷冰冷软胶一样被紧紧压迫着胸腔和气管,使夏未霜呼吸不顺面色苍白,就连说话都被挤压的困难,她感到一阵说不上来的痛苦。
    尤其是当她看到桑露的眼神的时候。
    这张脸属于她的爱人,这怪物试图延续所谓的爱,可她的眼神却在清清楚楚告诉夏未霜,不一样了,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夏未霜困难地说道:你想做什么
    桑露歪歪头,继续问:为什么,这个表情?
    夏未霜说:我很难受松开
    桑露便说:松开,霜霜就会,喜欢我吗?
    夏未霜紧皱眉头,痛苦地点了点头。于是桑露松开了她,夏未霜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垂着头挡住自己的表情,她的手悄悄向下移动,心中却是一片绝望。
    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时候,桑路便紧紧靠到了身边,夏未霜几乎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力,先前做的一切准备全都白费。她深刻地意识到,在桑露面前自己有多么的无力。
    可她不想就这么放弃,只要看到桑露的脸,痛苦便像潮水一般要将她淹没。
    即使桑露不压迫她的肺部和气管,她依旧感到自己快要窒息了,这种痛苦,是源于内部的。
    夏未霜摸到了自己别在腿上的匕首,她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心中天人交战。先前尚未消化的负面情绪像是一场大火,在这一刻燃烧的热烈,几乎将她的全部理智都烧的粉碎,尚存的最后一丝理智仍在苦苦挣扎。
    终于,在桑露疑惑地捧过她的脸,逼她侧过头来看向自己,并问接下来的几个问题的时候,那丝理智彻底断裂了。
    为什么,承诺又反悔?
    霜霜,以前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不能,只看着我。
    为什么,会害怕我?
    为什么
    桑露向前伸了伸脖子,她的脸几乎贴到了夏未霜的脸上,她似乎感到十分惊讶,甚至带上了一点抗拒。
    你,在憎恨我。
    刷地一下,夏未霜抽出匕首,右手猛地向上一划,闪着寒光的刀刃划出了一道刺目的长线,只可惜这一击并未得手。
    桑露抓住刀刃,像是抓住蝴蝶的翅膀,她脸上所有表情都消失了。
    再一次的,她将夏未霜彻底拥抱,而且这一次,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
    桑露的肢体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又仿佛是温柔的大海,将夏未霜缓缓淹没。
    自下而上的,夏未霜感到自己正在被一点一点吞噬掉。
    她哑着嗓子,落下了几滴泪,说:你错了,我不只是在憎恨你
    伴随着渐渐消失的余音,夏未霜眼前的世界也全部被黑暗所占据了,她浑浑噩噩无法思考,所见的最后一幅彩色画面,是桑露餍足中带着一丝茫然的僵硬笑容。
    呼
    黑黢黢的车厢内,安静地只剩下一丝呼吸声,却在这时,忽然响起了一道长长的喘气声,好像一个老旧风箱被人大力拉了一下。
    靠在椅背上沉睡的夏未霜猛地弹坐起身,额头咚得一声撞到了车顶,钝痛让她飞快地从思维紊乱的虚幻中挣脱。
    她额头直冒虚汗,刚才,她差点以为自己真的死了,那种身不由己无法反抗就被吞噬掉的痛苦实在太清楚了,夏未霜感觉就像自己真的死过了一遭一样。
    她猛地摇摇头,从后座翻出来一瓶碳酸饮料,打开喝了两口。刺激的气泡在舌尖起舞,夏未霜铁青着脸把瓶子拧回去,然后立刻下车。
    刚才那是她预知的未来,地点是渔具店的这座车里,时间是她继续休息后的夜里。
    现在是什么时间?
    夏未霜连忙将卷帘门打开一道缝,向外看去,一看,竟然已经入夜,顿时舌根泛起丝丝苦涩。
    必须立刻离开。
    否则她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
    心中正在天人交战,积压的负面情绪仿佛成为了一个心魔,鼓动夏未霜放弃抵抗,试图将夏未霜拉入堕落的无底深渊。
    既然反抗不了,又何必那么辛苦?死亡是一种解脱啊。
    况且,你不想向她发泄吗?现在这里没有别人,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拖累别人,你可以尽情地发泄!再说了,说不定也不会死呢。
    夏未霜快要自暴自弃,随着这些糟糕的念头,她几乎失去了求生的力气。
    可是桑露又出现了,这一次,是虚假的桑露,却是完美的桑露。
    现在的你见到她,只会走向毁灭。她温柔地拉住夏未霜的手,说,你必须把这些负面情绪消解掉,才能冷静的面对她。霜霜,你明白的,你有多么爱她。
    是吗?
    霜霜,难道你想还没有问清楚她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就这么死去吗?
    夏未霜:不。
    对,她不能就这么死掉,她还想知道她到底是谁。
    第44章
    夏未霜打开手电筒,借用这光,用几根高强度渔线勾住卷帘门的下端,再把渔线另一端固定在地上。
    而后夏未霜拉动手摇杆,把卷帘门慢慢拉了上去,随着门开,附近活跃的丧尸被声音和活人的气味所吸引,纷纷调转反向,冲这边奔来。
    夏未霜把卷帘门开到足以让车子进出的高度就停手,此时,渔线正好被绷紧。
    入夜后,丧尸愈发活跃,跑的飞快,夏未霜做完这一切后立刻便回到驾驶座,启动车子微微向前,将后方留出一点距离。
    噗嗤、噗嗤
    在高速撞击下,锋利强忍的渔线切入肉中,几乎像切豆腐一样轻易。正常人不会傻到面对细韧的渔线全力冲撞,丧尸却会,尤其是活人就在面前的时候。
    它们感受不到疼痛,执着地伸着手,奋力向前,却使得渔线的伤害更加深刻。本就是将近腐烂的皮肉,被这么一割,再加上它们动个不停,很快,地上便落了一地碎肉和脓液。
    在丧尸的挤压下,渔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夏未霜回头看了一眼,默默估算了一下。
    而后她将车子挂到倒车档,冷眼旁观丧尸的垂死挣扎。
    噗,咚。一颗脑袋掉到了地上。
    渔线切不动丧尸的脑壳,但在丧尸的全力努力下,切它们的脖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有了第一颗脑袋的开头,便会有第一个胳膊,第一条腿跟着落下。
    当然,仅凭借此就想把这几只丧尸灭干净还是不行,虽然渔线很锋利,但栓渔线的地方不够牢固。
    这不,这道渔线构成的杀网终于支撑不住崩毁了,丧尸激动地嗬嗬吐气扑了进来,由于先前一直向前挤压用力,出于惯性,侥幸没有掉脑袋的丧尸也向前一个大马趴,趴到了地上。
    夏未霜及时地一个倒车,颠颠簸簸地从丧尸身上碾了过去,而后调转车头,扬长而去。
    今晚的夜色很美,月光很美,人肉的味道也很美,只有辛辛苦苦不惧血肉乱飞都要冲进渔具店的丧尸一点不美。
    车内,夏未霜正在与幻觉中的桑露对话。
    这次她换上了一身红色的鱼尾晚礼服,简约大方,知性优雅。这条裙子和夏未霜送给她的那条有些像,但又不一样。
    这条红色的鱼尾晚礼服,是夏未霜第一次见桑露时她穿的衣服。
    那是迎新生晚会上,桑露作为主持人时穿的,那时两人还不认识,夏未霜坐在台下,挤在乌泱泱的新生里,没有一点儿存在感。
    桑露没有看到她,夏未霜却看到了她,惊艳无比,仿佛整个舞台的光全部聚集到了这个美丽的女孩身上。
    夏未霜一直没有告诉桑露,其实在她还没有认识她的时候,就已经对她产生了好感。初见时的惊鸿一瞥,在夏未霜心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来她送她一条红色的裙子,未尝没有初遇情结在作祟。
    这个人是谁?那时夏未霜向自己的舍友打听了一下,天知道这对于内向的夏未霜来说都有么反常。
    舍友同为新生,又哪里知道呢,她摇了摇头,说,你想认识的话,可以在晚会结束后去后台问问。
    不了。做出不一样的举动对自己来说往往意味着后续有无数麻烦,夏未霜摇摇头,还是选择了退缩。
    于是她们错过了一年的时间,后来想起时,往往会有些遗憾。
    但幸好,兜兜转转,她们还是再次相遇了。
    夏未霜不喜欢与不必要的人交际,也不认为自己会遇到愿意包容自己一切的人。
    她沉迷学习,成绩优异,因此虽然低调沉默,却也有人愿意和她接触,并向她发出了一个邀请,邀请她加入一个项目小组做翻译。
    大学生活意味着一种崭新的成长,夏未霜虽然内敛沉默,但并不抗拒见识更多东西,因此她答应了下来,也幸好答应了下来。
    这个小组里面,有桑露。
    当夏未霜再度和桑露相见的时候,她忽然产生了一种宿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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