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哥......”
    阳嫣儿双拳握紧,泪流满面。
    此刻的她,心脏犹如被一只大手死死捏住,说不出的难受,道不尽的痛苦。
    武扬好傻。
    他为什么要这样固执?
    为什么要这样坚持?
    不需要的。
    真的不需要的。
    她阳嫣儿这一生,只求能够和武扬双宿双栖,逍遥快活,哪在乎世人的非议?
    哪怕千夫所指又如何?
    万夫唾弃又如何?
    “我不在乎的,武哥,你该知道的,嫣儿对这些事情,从来都不在乎的,你为何要这么傻?你难道不知道,看着你这样一步步堕入万丈深渊,嫣儿的心,会有多痛?
    你若死了,又让嫣儿如何自处?”
    阳嫣儿心头呐喊,痛哭流涕,她脸色苍白,娇躯剧颤,一瞬间,就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连站立,都保持不稳,最后还是靠着叶秀霜扶着,才勉强没有倒下。
    与此同时。
    四面八方,整片宴会广场,无数宾客,却是安静得诡异。
    莫山、丁景鹏、苟正......一个个离云道宫的长老护法,巨擘老祖,原本已经怒到极致,一身杀意,也澎湃到极致,沸腾到极致。
    可是此刻,不知因为何故,他们反而显得异常的平静。
    不对,不是平静。
    准确来说,应该是冷漠,一种把武扬看着死人的冷漠和不屑。
    不远处,那一桌坐有诸多天骄神子的席位上,也静谧无声。
    无论是南宫战还是楚枭、左修白、宫元义等等,俱都面色清冷,神情似笑非笑。
    唯一表现得有些不同的便是大师姐薛凌燕。
    她目光游离,脸色时而变幻,一双清冷的眸子,更是不停在武扬和乌邪月身上交替来回,神情若有所思。
    气氛诡异,安静得令人透不过气来。
    终于!
    啪!
    一声酒杯砸地的脆响,蓦然发出,瞬间打破了满场沉寂。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梁洞拍案而起,脸上有无尽屈辱和义愤怒出。
    他径直朝最上首的莫山等离云道宫长老巨头抱拳道:“诸位长老,梁洞虽只是一名最普通的内门弟子,但也知道维护宗门的荣辱。
    那武扬小儿,实在欺人太甚,如果他只是圣女的兄长,最近的行为稍微放纵了一些,跋扈了一些,可看在圣女的面子上,我们也可以不与他计较。
    但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当着天下英雄的面,玷污圣女的名节,说什么他是圣女夫君的话来!”
    梁洞的声音铿锵有力,慷慨激昂,且正气凌然,顿时便引来场内场外无数门徒弟子的大片附和声。
    大长老莫山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梁洞你有什么话,可直接说出来。”
    在大长老的眼中,武扬既然敢当众承认是阳嫣儿夫君的身份,那他已经注定必死。
    可到底该如何死,又该由何人去斩杀他,那就非常值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总之一句话,武扬必死,但大长老这些人,终究是长辈,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加上现场还有那么多外域外宗的强者看着,若是由他们这群老家伙亲自出手镇杀武扬,肯定不合适的。
    而这件事如果能够交给那些小辈去做,就完全没什么问题了。
    便是阳嫣儿事后不甘,要找人出气,他们也不会显得那么被动。
    反而能够以长辈的身份,出面安抚她的情绪,甚至随便找个借口,对今日出手的诸多离云道宫弟子,小惩大诫,剔除她心中芥蒂。
    梁洞心头冷笑,他也是聪明人,如何听不出来,大长老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分明是在鼓励他站出来对武扬出手。
    这倒是和他的初衷,不谋而合。
    所以根本连半点犹豫都没有,梁洞便直接道:“弟子生是离云道宫的人,死是离云道宫的鬼,宗门强大,弟子与有荣焉,可若是宗门受辱,那弟子,也会感同身受。
    哪怕是粉身碎骨,弟子也一定要站出来,替宗门挽回颜面,洗刷耻辱,和任何敢于羞辱宗门者,不死不休,同归于尽。”
    话到此处,梁洞蓦然回眸,戟指武扬,一脸愤恨道:“武扬,你简直其心可诛,罪该万死!
    当今世上,谁人不知阳嫣儿乃是我离云道宫的明珠,是我离云道宫未来的希望。
    她是高洁的圣女,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仙子。
    而你,区区一山野村夫,凡夫俗子,何德何能,敢妄称圣女的夫婿?
    又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当着天下英雄的面,玷污圣女的名节?
    你这是铁了心,要让我离云道宫脸上蒙羞,沦为整个造化宇宙的笑柄吗?
    你这样做,到底是何居心?”
    “呵呵......”
    武扬淡笑,如看小丑一般看着梁洞,语气淡淡道:“所以,你待如何?”
    梁洞没有理会武扬,而是再次回身,朝大长老重重抱拳道:“大长老,还有其他诸位宗门的前辈,弟子不才,自知实力低微,身份低微,代表不了任何人。
    可今日,却也不愿看见宗门蒙羞,数千万载清誉,毁于一旦,所以恳请大长老,乃自诸位前辈,允许我代表宗门,向武扬挑战,生死勿论,不死不休!”
    “嗯?这?”
    四面八方,许多听到梁洞之言者,眼中都浮起了微微疑惑。
    没人是傻瓜。
    不要看梁洞把话说得那么好听,一口一句宗门荣辱,可事实上,大家心头非常清楚,梁洞还真不是那么正义之人。
    另外,之前不是传说,梁洞乃是武扬的手下败将吗?
    那一晚在道阁发生的事情,早已轰传天下,所以在场者有不少人都知道,梁洞连武扬身边的一个婢女都斗不过,他又怎敢当众向武扬提出挑战?而且还敢放出生死勿论,不死不休这种狠话?
    众人心下费解,搞不懂梁洞到底玩的是什么把戏。
    那梁洞本人,又是怎么想的呢?
    他真的那么莽,那么傻?明知不可敌,还要义无反顾去和武扬不死不休?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近段时间来,武扬在离云道宫的确闹出了不小的动静,给人的感觉,似乎他也非常强大,实力深不可测。
    然而梁洞却是知道,从始至终,出手的都只是武扬身边的老仆和婢女,所以众人认为他强大,那不过是先入为主,仅仅是一种表相而已。
    真实的情况,未必就如人们想的那样。
    最大的可能则是,姓武的小子,完全是一个样子货也不一定。
    更何况,就算他猜测有误又如何?
    他刚刚口口声声提及宗门荣辱,圣女名节,占足了大义的名分,在这种情况下,几乎已经等于是给这场比斗定了性。
    那非是简单的意气之争。
    也非是简单的同辈之间斗法较技。
    而是一场关乎圣女名节,关乎宗门荣辱和尊严的战斗。
    在这种情况下,宗门内但凡还有和自己一样的“聪明人”,应该都知道该如何做。
    果然,就在梁洞的挑战宣言发出去之后,很快,现场又接连有强大的天骄神子,络绎站了出来。
    “梁洞师兄说得对,此战,乃是为了宗门颜面,是为了洗清圣女的名节,而这份耻辱,既然是武扬赐予的,那唯有以武扬的鲜血,才能真正还圣女,还宗门一个清白!”
    林明仰起头,和梁洞一样,也表现得无比的慷慨激昂,义愤填膺,“所以弟子林明,恳请诸位长老允许,让弟子,也和武扬一战,生死勿论,不死不休!”
    “弟子周勇,也愿为圣女而战,为宗门而战,恳请长老们允许,让弟子和姓武的小子不死不休,生死勿论!”
    “弟子秦双双,愿手刃此獠,以全圣女名节,维护宗门清誉!”
    一个两个三四个......
    仅仅是呼吸间,便有四五个强大的内门弟子,纷纷拍案而起,朝武扬发出了挑战宣言。
    到最后,便是当日在白月峰上被孤鸿打断手足,扔下山去的离云天域周家大公子周林渊,也按耐不住,愤而起身,“外宗后辈周林渊,不代表任何人,仅代表自己,希望能够和武扬一战,还请离云道宫的诸位前辈允许!”
    说话间,这些人却是纷纷闪动身形,根本还不等莫山点头,便径直落到武扬四方,互为犄角,把他牢牢包围在内。
    然而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就当所有人,都还在震惊于梁洞林明等人的表现时,属于绝顶天骄的一桌,左修白,亦拍案而起,朝着四方宾客淡声道:“按说这个时候,左某是不该站出来的。
    毕竟多人挑战一人,并不光彩,即便最后赢了,那也是胜之不武,这事一旦传出去,左某脸上肯定无光。
    然而个人荣辱事小,宗门荣辱事大,所以今日,便是颇着沦为天下人的笑柄,左某也希望,可以和姓武的放手一战,还请诸位长老前辈成全!”
    话声落下,左修白二话不说,直接身化虹芒,瞬间落入林明、梁洞等人之中,周身涌起一股狂暴的气势威压,毫无顾忌的朝武扬碾压而去。
    轰隆!
    炸了。
    随着左修白的表态,场内场外,彻底炸开锅了。
    便是连无双天骄南宫战,都忍不住微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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