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曲霉素是一种会危害身体健康的毒素,吃了后会中毒,同时也是致癌物。因此这些新闻爆出来后,凌氏的粮油公司立马就陷入了食品安全风波里。
    市民不敢选购其旗下的产品,销售商也紧急下架这些商品,与此同时,网络上也掀起了抗议的声潮。加上网络舆论传播得极为迅速,凌氏被喷得体无完肤。
    凌氏急忙公关,态度极好地认错、道歉,并表示会配合官方的调查,追查到底。
    然而事情还没完,同行开始狂欢,落井下石。凌氏粮油的更多黑料也被爆了出来,官方通报水果干抽检的结果显示微生物超标。还有一些加工厂卫生不达标,检查出大肠杆菌超标等。
    官方连开行政处罚罚单,并且就企业可能涉及资金挪用问题对高层展开调查。
    周一的股市一开盘,半小时直接暴跌65%,然后接下来的半天时间里,再度下跌到90%。
    网络上,凌氏的粮油食品成了毒米毒油毒食品的代名词,二十多年的粮油品牌口碑完全砸了,似乎在这短短的一周时间内,这家公司就走向了末路。
    凌初刚接受完审查出来,面前便停了一辆车。这辆车她太熟悉了,果不其然,钟起渊在后座摇下车窗,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上车。
    凌初可不想被记者围攻,她上了钟起渊的车,悄悄地离开了记者的包围圈。
    车上谁也没有说话,驾驶座上的司机反倒时常从后视镜偷瞄她们,过了好会儿才问出来:董事长,回公司吗?
    钟起渊阖着眼休息:回家。
    凌初也偷看了她一眼,寻思都这种时候了,钟起渊还把她带到她家里去是想做什么?难道想囚禁她、羞辱她?
    虽说她的任务已经达成,她随时都能死遁,但在死遁之前,她就稍微表现得再狼狈一些,好让气运之子出气吧!
    毕竟反派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最后凄凉死去可是最爽、最让人解气的剧情了。她跟钟起渊作对这么多年,钟起渊肯定累积了很多怨气,如果她下场特别凄凉,死得特别惨,那钟起渊肯定解气。
    凌初一路天马行空、胡思乱想,到了停车库后,钟起渊依旧是那句颇为不近人情的下车。
    凌初跟着钟起渊回到这个她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踏足的地方。这次她却没有再随意地往沙发上躺,毕竟她已经是一个失败的反派,表现得符合人设。
    钟起渊关上门,放下钥匙后,看见她的身影,顿了下,说:坐。
    凌初像个待审判的罪犯似的,在沙发上正襟危坐,还适当地表现出了她在死对头面前落魄的羞愤、难堪与怨怼: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想羞辱我?
    钟起渊本来倒水的动作停了,她的眸光一沉,说:明天一开盘,人们就会发现凌氏停牌了。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资产重组,要么破产清算。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只要你求我。
    气运之子这话怎么像心理变态了?凌初觉得脊背一凉。她看向钟起渊,却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
    我凌初就算去街上乞讨,就算从这里跳下去一死了之也绝不对你摇尾乞怜,你、你休想让我求你!凌初说着自己的台词,表现得极有傲骨。
    钟起渊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你宁愿去街上求人施舍钱财,也不愿意求我?
    凌初也冷笑:你不就是恨我上次羞辱了你,所以你才想借此机会羞辱回来吗?明知这是对我的羞辱,你认为我会妥协?
    钟起渊没说话,只是盯着她。
    凌初被她盯着心虚,尤其是发觉她的眼神逐渐不对劲,心底的警铃大作,她赶紧推开钟起渊起身往外走:谢谢你送我一程,我要走了!
    这话让钟起渊的身体一僵,她没拦凌初,任由凌初离开了这里。
    系统从角落里飞出来,落在钟起渊的肩头。它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而钟起渊的心情,它也隐约能感觉到。
    原本以为钟起渊会有大仇得报的快感,怎料她只是看着凌初离去的背影,红了眼眶。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宿主变成变态,绝对是你的锅!
    从摸鱼:也是你的锅。
    黄曲霉素等食品安全问题来源于百度案例。
    第69章 商场情场战场4
    我要走了就像一句谶言, 给钟起渊带来了强烈的不安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应该拦下凌初,可身体却一动也不能动,然后她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电梯将凌初的身体吞噬。
    钟起渊沉思了很久, 然后在凌氏被强制退市那天前往凌氏集团所在的大厦,她不用凌初求她也愿意给凌初一个机会。
    系统在她出门的时候想阻止她, 然而它只是一道虚影,直接从她的身上穿了过去, 压根就没法拦下她。
    宿主,你不要去!系统发出了混乱的叫声。
    钟起渊似有所感, 回头看了空荡荡的房子一眼。
    系统赶紧飞到她的面前:你不要过去, 就在家, 看新闻就行了!
    然而钟起渊还是出了门。
    车开到凌氏的楼下, 她看到了楼下围了一些人,那股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这时, 楼上窗口边上坐着的凌初也在纠结:我是现在就脱离呢,还是摔下去之后再脱离?可是现在脱离的话, 我不一定会掉下去,我还怕痛,掉下去再脱离的话会痛死的吧!
    系统见无法阻止钟起渊过来,那就只能阻止凌初用这种惨烈的方式死遁。它飞到她面前:你迟一点再死遁不行吗?或者换一种不那么刺激人的方式行吗?宿主她过来了!
    凌初看到它, 虽然也没听到它在说什么, 但还是解释了一句:这种方式好像有点血腥,但我调查过了, 你看像那什么《大时代》《火玫瑰》那些反派最后都是跳楼身亡的,这样的安排好像最能让人解气。
    为什么?因为反差大啊!想想看,曾经大富大贵但是坏事做尽的反派,最后落魄地只能跳楼寻死, 这么大的反转,是不是很爽?但我选五楼,是不想摔得太面目全非,不然多吓人啊!
    还有,我已经事先设置了护栏,这个地方绝对不会有无辜的路人经过。
    系统:别人爽不爽它不知道,但是钟起渊绝对不会觉得很爽!
    然而它的阻拦也无济于事。
    凌初的身体稍微前倾,在她松开抓着窗户边框的手时,她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钟起渊。
    她愣了下,然而她返回主神空间的程序已经启动,不给她迟疑的机会,她瞬间就脱离了这个世界。
    一缕光再度以极快的速度钻入系统的小绿点里,与荧光融为一体。
    跳了。
    啊
    砰!
    尖叫吵嚷声与撞击所发出的巨大声响让刚下车的钟起渊脚步一顿。
    许多人都翻越了护栏跑了进去:警察怎么还没来,董事长跳楼了!
    救护车呢?救护车什么时候到?
    钟起渊挤开那不算多的人群,她踩着已经被推倒的护栏,准备过去,却不小心被护栏翘起来的部分绊倒。
    她爬起来,勉强维持住身形,又被司机跟秘书拉了回去:董事长,记者很快会赶过来的,你被拍到的话就不好了!
    越来越多的人朝那边涌去,像黑暗的潮水,又像当初那一扇冰冷无情的电梯门,一如凌初离开钟起渊家时,背影被电梯所吞噬那般,他们的身影将钟起渊的视线与目光阻绝开来,渐渐地就看不到地上的那道身影了。
    松手!钟起渊低吼了一声,然后她却挣脱不开两个人的束缚,被按回了车里。
    司机直接锁了车门,秘书也一直劝钟起渊,董事长,我不管你现在是什么心情,多渴望去到她的身边,你都不能这么做!被拍到的话,对公司有多大影响,你不会不知道!
    钟起渊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我不在乎!你们现在立刻、马上走,明天到公司结算工资,以后都不用来了!
    秘书与司机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么失态,那个好像一心只有工作的冷酷无情、无坚不摧的女强人,最终也露出了她软弱的一面。
    秘书态度十分强硬地说:你不能不在乎!哪怕你现在辞退我,只要程序还没走完,我还在工作岗位上一天,我就有责任阻止你做影响公司的错误决定!
    司机也劝她:她是从五楼跳下来的,救护车来得及时的话不一定会死。
    快别说了!秘书瞪了司机一眼。
    果然,钟起渊听了这话又要下车:等什么救护车,现在就送她去医院!
    司机悻悻地闭嘴。
    所幸这时候救护车过来了,钟起渊紧紧地盯着,注意那边的动静,然而不知是谁说了句:心跳都已经停了五分钟,除颤仪都没用了。
    钟起渊的肩膀一抖,整个人便安静了下来。
    秘书示意司机开车,直接把钟起渊送回了她家里。
    秘书看着呆坐在车里的钟起渊,临走前说道:董事长,照顾好自己。
    司机和秘书都走了,停车场里车来车往,但钟起渊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系统在扶手上陪着她。
    它以前觉得,任务就是任务,只要目的达到了,结果被评优等,那过程中可能会对别人造成的影响都是不重要的。因为那不是任务对象,也不是气运之子,在小世界里只是一个陪衬,它何必去关注他们的情绪?
    直到今日,它才发觉这种行为有多自私。
    死亡对系统甚至是任何人而言固然是一种解脱,可这对生者、亲近的人来说,它所带来的痛苦、打击几乎可以摧毁一个坚强的人的意志。
    它不知道此时此刻的钟起渊在想些什么,但它想,钟起渊一定是在后悔当时没有拦下凌初,甚至会认为是自己逼死凌初的。
    过了很久,钟起渊的手机响了,她瞥了眼,关了机。
    她下车回到家里,没有开大灯,而只是开了客厅的小射灯。然后她就躺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回放起了水果台的电视剧来。
    系统以为钟起渊至少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缓过来,然而第二天,她就把手机开了机,给司机打了个电话:八点半来接我。
    钟起渊看起来很正常,只是的声音比平常更加冰冷了。
    司机愣了下,说:董事长,你不是说
    昨天是我的不对,你们做得很好,判断也很准确,照常上班吧!
    司机又惊又喜地应下:哎,好。
    钟起渊去洗了个澡,又给自己化了个妆,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没那么差。
    司机准时来接她,她又给秘书打了个电话:让公关部门注意风向,一旦有不利于公司形象的舆论出现,立刻处理。
    秘书说:昨天已经出现了一些负面的声音,所以我已经找公关部的经理谈过这个问题了,他们昨晚加班处理了这事。
    钟起渊顿了下,说:这个季度给他们发双倍奖金,你领三倍奖金。然后收拾一下东西,换个办公室。
    秘书也愣住了,听前面那句话还以为钟起渊提醒自己被辞退了,可是后面那句话又让她有些琢磨不透了。
    实际上她刚回到公司,原本是来办理离职手续的,但是人事部的经理跑来找她,笑说:可以啊,一声不吭就升了职。
    秘书从人事部经理的口中得知,她已经从秘书被临时任命为董事长助理了。
    要知道董事长秘书与董事长助理虽然只差两个字,可地位却天差地别:秘书属于行政人员,而助理则已经属于管理人员了,以这家公司的规模,当钟起渊的助理,等同于当了这家公司的副总经理,可不就是鲤鱼跃龙门,遇水化龙了!
    当然,别人看到的是秘书的升职,可她本人却也敏感地感觉到了她跟钟起渊的关系的变化。
    用更通俗易懂的方式来说,她昨天的举动于公司而言是一个很正确的决定,她在这个岗位上能为公司创造价值,所以钟起渊会给她提供更好的待遇。
    可就私心而言,她跟钟起渊再也无法回到从前那种相处状态。钟起渊在用她的方式,发泄情绪,表达着不满。
    秘书叹了口气,收拾了东西换了个办公室,虽说跟钟起渊的关系变了,可是个头脑清醒的人都不会轻易地放弃那摆在面前的升职机会。
    公关部的反应很及时,所以有些凌氏破产的背后推手是钟起渊的声音都被处理了,没有造成公司的公关危机,也没有让公司有所损失。
    所有的股东与董事都看了新闻,只是唏嘘地感叹凌初的抗压能力太差了,之后就因公司上市没多久,股市便一路飘红而欣喜无比。
    会议室上,董事们情绪高涨,议论着下一步发展。钟起渊转过椅背,对着那巨大的落地窗。对面数不尽的高耸入云的写字楼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底下川流不息,一切都在诉说着cbd的繁荣与蓬勃发展。
    没想到,那竟然真的是送你的最后的一程。钟起渊呢喃。
    今天是凌家为凌初举行葬礼的日子,钟起渊并没有受邀参加她的葬礼,所以她没有理由出现在那里。如果她出现了,新闻媒体肯定会抓着不放,到时候又是一次公关危机。
    董事长。有人把钟起渊的思绪唤了回来。
    嗯?钟起渊看着说话的人。
    你有什么想法吗?
    钟起渊收敛心神,看了眼面前的企划案,她合上它,做出一个决定:我决定竞拍凌氏粮油。
    此言一出,董事们议论纷纷,有反对的,也有相信她的眼光等她作进一步说明的,还有作壁上观的。
    以他们公司现在的实力,将凌氏粮油吞下是轻而易举的事,也不会抽掉太多资金。可问题是凌氏粮油值得吗?
    它现在口碑都臭了,哪怕竞拍到手了,也得改名。
    但钟起渊说:不仅是集团资产,还是品牌,我都要。
    一个品牌的口碑破产,或许花几年、十几年的时间也未必能消除它的负面新闻影响,就好比曾经的三鹿奶粉,破产后三鹿这个品牌被人拍走,该公司花了几年琢磨出一条卖有机食品的新销路,却陷入了滞销困局。
    所以竞拍资产不一定会亏,可竞拍该品牌,却肯定会亏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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