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那些富家千金,有权有势,稍微聪明一点就能轻易的夺走她拼命得来的一切,甚至还能不费吹灰之力将她的自尊践踏。
    而自己的顶头上司,还要自己忍,否则就要借力打力,不然根本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公正。
    是这个社会变了,还是自己太怪异了。
    她不懂,有些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是不是对的。
    其他人见白黎与顾小西一起进了君柔办公室,又一前一后的出来,很是奇怪,悄悄的关注着。
    “顾小西。”白黎拿着文件从那边走来,站在了她桌边。
    顾小西不予理会。
    白黎却倍感得意:“我知道你不平,我也知道你想要我被开除,但是我劝你一句,人贵有自知之明,你不要做超过你能力的事情,否则这个社会反馈给你的后果远比你现在能承受得要严重得多。”
    顾小西被人逼得无路可退,却还要被对方揪着聆听警告,她几乎要怒到极点了。
    抓紧了桌上的笔,侧目迎对:“白黎,你以为你的身份你的家世能让你这一生都安然无虞吗?你以为这个世界真的没有公道吗?”
    “不,或许是有的。”白黎扬眉,得意更是明显:“不过,在这里目前还没有。你认命吧,不要再痴人说梦了。而且……”
    她俯下身,在顾小西的耳畔继续说道:“王子殿下不可能娶你的,除非他愿意舍弃一切,但是你要知道,人呐,可以舍弃得了外在的东西,血缘却是无法舍弃的。你忍心看到王子为了你豪赌上自己的一生吗?你能忍心看着他从此背负骂名,苟喘于世吗?你忍心看到疼爱他的父母为了他心伤至死吗?你忍心看到他从高高在上的王子跌落为众人口中的不孝子吗?”
    顾小西被她一句句逼得心如刀绞。无论是哪一种,她都不愿意李迦承受的。
    猛地,她又反应过来了什么。
    “你说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李迦做了什么?”
    白黎见顾小西竟然还不知道,心头的得意化作了漫天的愤怒,她竟然不知道,她怎么可以被保护得那么好!
    “李迦为了你和王置气,已经被拘禁一周了。但是他不妥协,还是要娶你,还称要放弃一切。”
    顾小西听闻她的话,当即就怔住了。她以为李迦一周没找她,是因为太忙了;她以为李迦太忙,是因为最近靳廷森在,加上他本来就很忙,根本不可能会想到是因为她。
    “那他现在怎么样?”
    “能怎么样?顾小西,你明明有靳廷森,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李迦?你明明知道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你怎么还要来伤害他?你明明已经配不上他了,为什么还要接受他!你凭什么!你仗着什么!”
    白黎的质问字字玑珠,让她无力反驳。
    是她的错,这些就是她的错。
    白黎见顾小西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心头没有得意,反而有着更深的疼痛,为她自己,也为李迦。
    “顾小西,但凡你心里有一点对李迦的关心,我请你……”她的神色变得郑重,缓缓突出这几个字:“放手吧。”
    顾小西如若被雷劈,当即愣住。
    在这之后过去了很久很久,她都不知道白黎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时间是怎么过的,她只知道自己被抽空了,从灵魂到身心,整个人只剩下了空荡荡的骨架,没有一丝血肉。
    下班了,她还坐在原地,没有动。
    从黄昏至黑夜,她就像是被时间点了穴的布娃娃,空洞着,麻木着。
    就连靳廷森走了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文茜为什么下班却没找她。
    夜色渐深,冷冷的风从没有关的窗户中吹进来,惊醒了她。
    “谁!”外面巡楼的保安见里面有人,却没有收到这层楼谁在加班的单子,立刻警觉。
    顾小西这才苍白着脸看过去,保安每天都会看着很多人进出,对于经常进出的人,还是有印象的,便试探着问:“你是在加班吗?”
    “没有,我现在就走。”顾小西关了电话,起身走了出去。
    保安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不加班还在这里呆了那么久,真奇怪。
    顾小西走出财政司,迎面就被一股冷风灌来,整个人从外面到心底,都是一片冰冷。
    她抱住手臂,瑟缩的往前走。
    不期然,一辆车经过自己,又突然停在了前方。
    她以为又是要拦她的人,正打算折返,却见后座的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布满褶皱,却格外锐利的脸。那散落在耳鬓的碎发,在夜风中飘摇,衬得他气质卓然。
    “谦老。”她惊讶。
    虽然她知道谦老在财政司上班,自己也在这里上了一阵的班,但是两人从未偶遇过,所以这次见谦老主动停下车,像是要跟她打招呼,她很意外。
    谦老看着顾小西脸色苍白,身形单薄,不由蹙眉:“你去哪里?”
    顾小西闻言,一愣,我去哪里?
    回家?算了吧,文茜看到自己又要担心。
    散步?这里都是街道与餐厅,不像是可以散步的地方。
    等人?更不像了。
    然而,几个借口中只有等人看起来不那么可怜。
    “我在等朋友,您是回去了吗?”
    谦老从她的迟疑中就知道她在说谎,关于顾小西的事情,他虽然没有帮忙,但是却也不是不闻不问,如果不是他问过一句嘴,顾小西的事情不会拖得那么久。
    今天下午从司长那里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他有些担心顾小西会过不去这个坎儿,想着遇到她开导几句。没想到还真的遇到了,然而对方却在逞强,不需要他来过问,他也就不问了。
    “恩。”谦老点头,摇上了车窗,对司机说:“走吧。”
    顾小西见谦老问了自己一句话就走了,反应不及,又愣住了。
    “先生,您跟那位年轻的姑娘很熟悉吗?”司机是跟着谦老半生的老司机了,算得上是他的至交,因为知道谦老从未这样跟人说过话,所以忍不住想问一句。
    谦老仰起头,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答:“不算熟悉,只是见过几次。她有几分天赋,但是没去对部门。”
    “既然是这样,先生为什么不帮她一把呢?您可以培养她啊?”
    如果是别人这么问,谦老肯定冷漠至之,但是是自己的司机,他还是耐心的回答。
    “我不愿意浪费我的时间,她虽然有天赋,但是还不够让我为她破例。”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先生找到了自己心仪的接班人呢。”
    “或许,这辈子都遇不到吧。”
    “先生不要失望,还有时间的。而且,这种是缘分的问题,天定的,我们只能被动等待。”
    “是啊。”
    两个加起来算得上是一个世纪的老人,用着自己的心境对着话,淡泊而平述。
    顾小西见谦老的车越走越远,最后融入了那片白晃晃的灯火,这才回神,继续踩着自己的影子前行。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就随便走吧,合适了就打车回家。
    等到她回家的时候,文茜已经先回去了。她打开门走进去,率先闻到的就是一股浓烈的酒味。她拧眉,关上门走进去。就见文茜,光着脚,跌坐在地上,面朝外面的灯火,身旁散落了一地的酒瓶。
    它们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如同此刻文茜的心,七零八落。
    “文茜,你怎么喝酒了?”顾小西走过去,因为尾椎骨还未痊愈,她不好蹲着,就半跪在地上,望着她。
    走进之后,她才看见文茜库哭了。她惊讶的张嘴,然后伸手帮她擦眼泪,但是文茜不吭声,但是眼泪却掉不停。
    她拿起酒瓶,一鼓作气打开后,直接灌入嘴里,一口气就喝掉了大半瓶,吓得顾小西慌忙去抢。
    “文茜,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还喝得那么厉害!”
    文茜见酒瓶被她拿走,伸手擦了流下的眼泪,吸了一口气答:“没什么,就是难受。”
    “你为什么难受?”顾小西不解,到底什么样的事情会让她那么难受。
    蓦地,她想起了一个人:“邢宽?是邢宽吗?”
    文茜听闻这个名字,瞳孔骤然一缩,抓起旁边的酒瓶,站起来就砸了下去。
    伴随着酒瓶的破裂,她嘶声喊道:“不就一个男人吗!不就一个长得帅的男人嘛!姐姐,我输得起!”
    顾小西没想到文茜生气时是这样的吓人,酒瓶碎片飞起时,不少碎片弹在了她的身上,但是她穿得都是长袖长裤,没有被划伤,袖子上却划破了些。
    “文茜。”她抓住文茜的手,轻声说道:“你不要难受。你和邢宽不是好好的吗?你们不是一直都很甜蜜吗?怎么就散了呢?”
    “谁知道啊!”文茜悲跄一吼,眼泪更是疯狂:“他一周不接我的电话,我去找他又找不到。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得知他今天去大使馆,我去堵,结果给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分手!”
    她说着,转身捧住顾小西的脸,用着迷离的眼睛,说道:“小西,他要跟我分手,她要跟我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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