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的父亲,如果他的父亲没有他,就不必忌讳红睡裙扔在家里的哪里,哪里都行。
    不知道为什么,方颂愉对着思诺却能把故事讲完,他把自己穿红睡裙的故事讲给了思诺听,思诺静了一会,突然给他拨通了qq语音。
    “作为等价交换……”思诺说,“你要听听我小时候的故事吗,虽然那可能会很无聊。”
    “也可以不听,姐姐。”方颂愉说,“我能喊你姐姐吗?”
    “都可以啊,”思诺说,“其实我也有个姐姐,不过她比我大好几岁,各方面都很出色,所以家里人一向对我没什么期待,很自由。自由是一件很好的事,本来孩子和父母也不是共生的关系,我猜父母的期待就是孩子按时长大吧。”
    方颂愉静默了一会,过了好一阵,他才开口,用一种很疲惫的语气:“这些故事我从来都没跟我最好的朋友讲过。”
    因为他希望自己是保护者,能够保护蒋依云这个又直又憨又好骗的傻子。据他所知,蒋依云的父母关系很融洽,虽然似乎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温馨有趣,否则也教不出蒋依云这样的人来。
    他还记得自己转校的时候,一个中午,趁他不在,他座位周围的人正在议论他以前穿过女装的事。方颂愉并不知道是谁把这个消息传到二中里来的,但他记得坐他前面的蒋依云斩钉截铁地说:“穿女装怎么了?女装是什么很低级的东西吗?女的还可以穿男装呢,我觉得还是少管别人的事吧。”
    然后讨论声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方颂愉才从后面绕到位子上坐下,免得大家知道了他听见了议论而尴尬,但那个时候,方颂愉就认定,蒋依云是一个很值得交往的朋友。
    方颂愉忽地听见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
    思诺说:“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在你心里,我们是很亲密的关系……甚至,比朋友更胜一筹?”
    是吗?分享过秘密的人就是朋友。方颂愉怔了一瞬,自然而然地走进思诺的逻辑里。他没有给蒋依云分享过的秘密,却分享给了思诺,那这是不是证明,思诺在他心里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方颂愉只好说:“应该是吧。”
    “是就好。”思诺笑了笑,“很开心在网上认识你。”
    方颂愉说:“我也是。”
    ---
    欠了钟斯衍一个人情,方颂愉打算请钟斯衍出来玩密室逃脱,借此机会来偿还,沉浸式的密室逃脱要六到七个人,方颂愉把办公室的师姐拉上,师姐又带了自己男朋友,再喊上蒋依云,又拜托钟斯衍带上他室友,满打满算凑齐了四男二女的阵容。
    导引小姐姐给他们六个人各自发了一份有关人身安全自负的文件,让他们签字,然后向他们确认:“你们这里有情侣的,对吧?”
    组织人方颂愉理所当然地回答:“对啊,有情侣。”
    他说话的时候,钟斯衍正用一种很难以形容的温柔目光看着他,像云朵轻轻拂过脸颊。
    导引小姐姐便暧昧地笑笑,点了点头,提醒道:“可能会有单线任务哦。”
    方颂愉选择了一个微恐的密室逃脱,设定时间是民国,背景是他们六个人要去一间老宅子里参加一场婚礼。六个人进入密室后,身后的门就关上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师姐的男朋友大着胆子走了几步,摸了摸,说:“这好像附近没有开灯的地方。”
    两边都是可以走的走廊,师姐的男朋友提议:“我们先找一个方向往前走吧,走不通再走另一个方向。”
    的确,站在原地也不是解决的办法,于是一行人跟着师姐的男朋友一直往右手方向走去,师姐一直仅仅拽着他男朋友的胳膊,蒋依云和钟斯衍的室友走在中间,方颂愉和钟斯衍两个坦克殿后。
    往前走了大约十米有余,一路摸着墙的师兄说:“前面是一个岔路口。”
    他话音刚落,几个穿着白色罩袍的npc就冲了出来,大约是扮的鬼,跳出来贴脸杀了蒋依云和钟斯衍的室友。蒋依云胆子很大,只是被吓了一跳,总之并不太害怕,谁知道钟斯衍的室友出奇胆小,惊叫连连,抓着蒋依云的手不敢放开,拽着蒋依云一路逃跑。
    黑暗之中方颂愉觉得npc仿佛在故意把他们冲散开,他和钟斯衍被推着向走廊左侧他们来时的方向跑去,而剩下的人则一起涌向走廊的右侧,他们未曾走过的地方。
    黑暗里,钟斯衍对他说:“抓住我的手。”
    其实他并不太害怕,但鬼使神差地把手放进了钟斯衍的掌心,两人一路狂奔,终于在面前看见了一张敞开的贴着黄符的大门,钟斯衍轻笑了一声:“大概就是这里了,关上门这张符就能让他们进不来。”
    方颂愉眼疾手快地关了门。
    房间里还是一片昏黑,在他们关上门的瞬间,亮起了诡异的红光。方颂愉说:“你看,前面是一张床,墙上还有喜字,咱俩不会走进了婚房吧……”
    钟斯衍捏了捏他的手,眨眨眼睛:“小愉,你怕了吗?”
    “怎么可能?”方颂愉说,“如果你怕了,你倒是可以抱着我。”
    “哦,是吗?”钟斯衍笑意渐明,他逐渐走到方颂愉身后,环抱住方颂愉的腰,平铺直叙毫无波澜地说,“小愉,我怕了。”
    他把下巴抵在了方颂愉的肩头,呼出的温热的气体拂过方颂愉耳畔,方颂愉本来就敏感,打了一个激灵,耳垂渐渐浮起一层淡粉色,幸好房间内的灯光是红的,钟斯衍看不见。
    方颂愉无奈地说:“你这样抱着我,咱俩不好搜东西。”
    “可是我害怕,你说的,如果我害怕我就抱着你。”钟斯衍耍无赖耍地理直气壮,“你看,前面桌子上是不是有本书啊。”
    方颂愉只好和钟斯衍以连体婴的姿势走过去,他拿起那本书的同时发现了桌上还有个小的手电筒,打开手电筒,发现那本书的名字叫做《洞房流程》,第一页上写,外面有人在听墙角,如若不按照洞房流程来完成,他们是不会走的哦。
    方颂愉:“……”
    他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导引小姐姐笑得那么暧昧了,敢情是因为以为他俩才是那对情侣。
    本该归属于师姐和她男朋友的单线任务,莫名其妙地落在他和钟斯衍头上了。
    作者有话说:
    精神交流推进之后,把身体交流也推进一点(bushi
    悄咪咪问问,你们真的在看吗,感觉都没什么点击的亚子
    第22章 咬喉结
    “第一页看完了吗?”钟斯衍伸出手去覆住方颂愉的右手,“怎么还不翻页啊?”
    方颂愉开始怀疑钟斯衍是故意的了,他甚至觉得钟斯衍比他醒悟过来得早一些,如若不是钟斯衍拿那种深情目光看他,导引小姐姐也不会错认情侣。
    太可恨了。什么时候深情凝望他不好,非得挑在这个时候。
    可玩游戏要认真,方颂愉说:“看完了。”
    于是钟斯衍便捉住他的手,代他翻页,并念出声来:“第二页,新婚夫妇须得按礼制同房,包括衣服、礼节等诸多方面。”
    环视整个房间,靠近门口的衣帽架上果真有两套衣服,一套中式红嫁衣,只有外袍,不过花纹艳丽,看上去像模像样,另一套则是中式红长褂,顶上还挂着个红盖头。
    方颂愉心头浮现了一丝不好的预感,然后这预感果真灵验了。
    钟斯衍拿着红嫁衣,眼底笑意更甚,说:“小愉,这衣服身量太小了,我穿不上。”
    靠。
    这里衣服大约都是照男女装最大码购入,方便各种身量的玩家,尽管如此,女装也只有175,让185的钟斯衍穿实在是太困难了。
    即便知道钟斯衍说的都是实话,有理有据,很难找出方颂愉不穿女装的理由,但在钟斯衍面前要穿上这件款制极似裙子的嫁衣,属实有点……让人难堪。
    不是那种想把自己就地入殓的难堪,而是过于暧昧,让他不知如何招架的难堪。
    此前的暧昧他还控制得住,现在的暧昧超脱他想象。
    超脱想象,也就意味着要打破某些他一直遵守的不成文法则,比如,与人暧昧只是点到即止,再比如,绝不动真感情,不沉沦在某一段暧昧关系里。
    方颂愉认命地接过衣服:“好,我穿。”
    他把外袍披在身上,扭上盘扣,长长的外袍便将人从头裹到脚,那头钟斯衍兴致勃勃地也披上了中式马褂,借着不明亮的红光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真心实意地夸奖他:“小愉真好看。”
    方颂愉有一种被x光机照穿了的羞赧。
    他摸了摸身上不知道从义乌哪家批发来的劣质嫁衣,心想,好看你个头。
    但他没说出口,他觉得,如果他说出口了,那么钟斯衍就会拿自己的歪理告诉他:好看的不是衣服,是人好看,我看的从来不是衣服,是人。
    奇怪,这话好像谁也说过来着?
    想不起来了。不过眼前要事是完成任务离开这个房间,早日结束这种折磨对方颂愉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于是方颂愉速速将《洞房流程》翻到第三页,然后朗诵道:
    “第三页,新郎掀起新娘的盖头,二人喝交杯酒,双宿双飞。”
    方颂愉两眼一黑,不是精神上的,是物质上的。因为钟斯衍不由分说已经把红盖头盖他头上了,还按住了他的手,说:“别动,你很好看……让我给你揭下来好不好?”
    像在玩某种过家家的把戏,而钟斯衍似乎乐此不疲。
    方颂愉深吸一口气,暂且忍下钟斯衍的动手动脚:“好,你揭。”
    揭开之后,眼前由一片黑暗又复归一片红光,只是在红光里,钟斯衍却笑得格外舒展,仿佛是真的在期待这一刻成真一般。
    他看着钟斯衍的眼睛,说不出话来。那人趁着这样的空隙,把自己的手指嵌入方颂愉的指缝间,如此一来便可以和他十指相扣。
    钟斯衍说:“可惜了,只有霞帔而没有凤冠……”
    钟斯衍的语气里是真的很可惜的样子,而且非常期待这一幕成真。方颂愉心头一跳,觉得钟斯衍的想象能力太丰富了,他招架不住,于是忙催促:“继续继续,交杯酒就交杯酒。”
    酒当然是不可能有酒的,密室里不可以饮食,但有空的酒壶和酒杯,二人假作倒酒之态,然后勾住对方的手臂,把小小的酒盅放到嘴边,一仰头,仿佛真的喝下去了。
    钟斯衍迷恋地看着他,声音已经哑了:“小愉,都说了喝了交杯酒就能永结秦晋之好……”
    不要,他方颂愉这辈子都不想跟谁永结秦晋之好。于是他打叉道:“第四页,礼成,去衣,行同房礼。”
    什么玩意啊这是,怎么还十八禁了起来。
    方颂愉读完就觉得钟斯衍眼神不对了,谁知钟斯衍竟一把将他从床边抱了起来,让方颂愉跨坐在在自己腿上,和自己面对面。
    方颂愉两腿叉开,重心不稳,稍一动弹就会往后仰,可身后空无一物,于是他只好双手搂着钟斯衍的脖颈,贴着他坐。
    “脱衣服自然要新郎来脱。”钟斯衍替他解开盘扣,手指从锁骨到胸腔再到腹部,似有若无地触碰着他的皮肤,只是把扣子解开,却不替他将外衣脱下,然后愣愣地用一种混杂着迷恋和占有的眼神病态地看着他。
    那一瞬间,方颂愉本能地绷紧了身体。
    他觉得钟斯衍不太对劲。
    下一秒,钟斯衍的手便伸到了他屁股底下,将人托住,然后站了起来。
    骤然悬空,方颂愉吓了一大跳,心脏跳如擂鼓,搂住钟斯衍脖子的手更紧了几分,而双腿也只好用力地夹住了钟斯衍的腰,生怕自己掉下去,
    钟斯衍一手托着他的屁股,一手撑着他背,有只手分明在他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两下。
    方颂愉:“!”
    他正在被……钟斯衍调戏。
    方颂愉这下彻彻底底地在一篇红光中红了脸,又羞又恼。当下场面确实值得羞愧,但愤怒则是有两个原因。
    他气钟斯衍无礼……却也气自己并不生气,甚至还有些羞愤之中的兴奋。
    不说别的,钟斯衍在他颈间的呼吸声越来越重,甚至叫方颂愉生出一些得意来。
    他想,这个人也许是真的很喜欢我,身体反应骗不了人的。
    虽然他现在下不来,但这段关系的主动权似乎仍在他手上。
    钟斯衍哑着声音唤他:“小愉……”
    “你好变态。”方颂愉俯视着钟斯衍的眼睛,笑起来,俏皮的虎牙一闪而过,“也好流氓……不准乱摸我。”
    可钟斯衍的手已经在他的背上游走很久了,甚至探进了他的嫁衣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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