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算了。
    青浔,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乔宣被师父带着,不过几息之间,就离开了昏暗荒芜的西荒域,天空都变的干净清澈了起来。
    说实话,他之前真的没有想到,师父竟然这么厉害
    不但可以和白苍硬碰硬不落下风,能堂而皇之从众魔修的围攻中离开,最重要的是还显得这么轻松惬意
    等等。
    如果这样说的话,一开始师父就没有必要接受威胁留下来做客啊?
    那时候他就可以带自己走的!
    所以说果然是不高兴自己乱来,才想给自己一点教训吧。
    想到这里,乔宣立刻怂了下来。
    云庭疏垂眸望着乔宣,道:这会儿,怎么不大胆了?
    乔宣尴尬的想要钻地里去,他忽然想起来,自己之前还往师父的衣襟里钻,确实十分胆大妄为,但那时候不是害怕嘛,早知道师父这么厉害,他就不会那么慌乱了!
    乔宣不敢吱声。
    不过,师父是不是要带他回天界了?
    回去肯定要受罚了,然后待在悬河谷,继续修炼修炼修炼
    虽然经历了这些事情,乔宣也知道修炼很重要,师父的教诲也没错,但道理他都懂,就是践行起来很难
    毕竟修炼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要修炼到打得过和白苍和华澜之流至少几百几千年起步不说,最怕的是一辈子都没希望,天赋这个东西强求不得,和江惟清的那一世已深深领教了
    那时候不能飞升就要被杀死。
    现在不修成上神就不能出门。
    也未免太悲催了吧!
    天界那么多的神仙,自由自在的多了去了,就算有闭门苦修的,那也是人家自愿的,哪个规定非得修炼成大佬才能出门,而且修炼闭门造车也不行啊,还得历练经历不是?能成神成仙的,哪一个不是历经万难的
    可是如果自己不回去,万一又遇到危险,难道又要找师父求救吗?
    怎么轮到自己,就这么倒霉呢?
    都怪无处不在的前任!
    乔宣陷入了两难境地。
    他思索许久,还是想再挣扎一下,自己一个人是很危险,但是有师父一起的话,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吧
    乔宣想到这里,转身就化作了人形,落在了师父的身边,讨好的仰头望着师父,轻声道:是徒儿不对,知道修炼的重要了,但是回去之前,您能不能先带我去一趟南樾国呢?我保证回去之后,一定好好的修炼!
    云庭疏看着他,眼神淡然,不言不语。
    乔宣被看的心慌不已,自己才闹了这么大的篓子,现在又要师父带自己出去,确实有些说不过去,师父估计是不会答应的
    哎,要是实在不行,还是回谷吧,以后再寻机会离开
    乔宣低落的垂下脑袋,道:要是不行的话就算了
    不等他说完,云庭疏无奈的叹息从头顶传来:好。
    乔宣一愣,惊喜又不敢置信的抬头,师父竟然答应了!
    云庭疏望着少年欣喜的目光,摇摇头道:愣着做什么,你不是要去南樾国吗?
    乔宣回过神,猛地一把抱住师父的腰,师父最好了!
    一个月后,南樾国,都城。
    一辆马车缓缓驶进了城门。
    乔宣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时隔三年重回旧地,一切还是熟悉的模样。
    街上人来人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三三两两路过的街坊,有打马而过的学子,还有招摇而过的女子们一切都生机勃勃的,喧闹中透露着烟火气,这才是他喜欢的人间啊!
    街边卖小吃的香气远远传来,乔宣吸了吸鼻子,露出怀念的神色来。
    他的第七世历劫结束,离现在也不过才三年而已。
    三年时间看似很长,但和他七世历劫的人生相比,却是十分的短暂,短暂到一些并未感觉遥远,短暂到认识的人和事都还在
    乔宣收回视线,乖乖坐了回去,悄悄瞥了眼身边的师父。
    这一个月来,他们沿路游山玩水,最后来到南樾国的国都,师父一路上都沉默寡言,但倒是从不管自己做什么去哪里不过自己之前答应了,等来过这里之后,就老老实实和师父回悬河谷修炼的!
    这里乔宣熟的很,他带着师父去了都城最好的客栈,拿出银子定了两间上房。
    乔宣陪着师父上了楼,眼神微动,乖巧的笑道:师父您先歇着,我去外面看看晚上吃什么。
    云庭疏头戴斗笠,白纱遮住了满头银发,隐约露出半张面容,唇角扬了扬,声音很轻:好。
    那我走啦。乔宣说。
    说着一步三回头的往外挪,眼看师父进屋关了门,这才转头飞奔而出,欧耶,现在终于是他一个人了!
    虽然有法术,能御剑,但这里都是凡人,乔宣可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只能撒开脚丫子跑,很快就来到了另一条街区。
    乔宣循着记忆中的路,来到了一个宅子跟前,他看着熟悉的有些陈旧的大门,深吸一口气,砰砰砰的敲了几下。
    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开门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丈,疑惑的望着乔宣道:小公子找谁?
    乔宣一看开门的陌生老丈,心中一沉,缓缓问道:请问这里是秦家吗?
    老丈摇摇头:不是。
    乔宣一怔,露出失落之色。
    第一世情劫距今已有一千年,当年一切早已灰飞烟灭,虽然容家之事着实有些遗憾,但因为太过遥远,乔宣觉得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并无强求之意可第七世情劫结束距今才仅仅三年,三年的时间,近到一切还恍如昨日。
    他想着,这一次,也许总能来得及挽留一些什么的
    结果这里依然人去楼空。
    不再是他的家了。
    乔宣拱手
    道:打扰了。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既然都不在了,那自己也该回去了。
    这时老丈开口道:不过如果你是要找秦家人的话,老朽倒是知道在哪里。
    乔宣蓦地回头。
    老丈感慨叹道:这秦家哥哥据说当年在缙王之乱里死了,他的妹妹后来就把这宅子卖给了老朽,去南麓山下面开了一个酒楼,因为酒酿的好颇为有名,你去了南麓山沿路问一问就知道在哪了。
    乔宣眼中蓦地浮现亮色,深深作揖道:多谢老人家。
    老丈笑道,不必客气。
    乔宣已经等不及了,飞快的往外走,但南麓山离这里有些远,走路的话怕不得两个时辰,御剑的话又太惊世骇俗他一转身看到了一个牵着马的书生,书生看起来不算富裕,衣衫洗的发白发旧,拿着书边走边读,摇头晃脑脑的喃喃自语。
    乔宣笑眯眯的走过去,拿出了一锭金子,道:你这匹马卖给我如何?
    书生看着金子目瞪口呆,他这瘦马哪值这么多钱,这是碰到傻子了吗?还是哪家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公子?
    唯恐对方反悔,书生一把接过金子,将缰绳递给了乔宣:成交。
    可别反悔啊!
    乔宣心情好,别说一锭金子了,两锭金子又算什么,他纵身上马,直奔南麓山而去。
    沿路问了几个人,乔宣很快就找到了那家客栈。
    此时正值吃饭的时候,客栈内的生意很不错,人来人往的,乔宣望着客栈上的牌匾,行云流水飘逸洒脱的三个大字:纵云楼。
    这字很熟悉啊,一看就是那人的字,乔宣有点意外。
    他顿了顿,走进了客栈。
    四周是吃喝笑谈的声音,这里有江湖人士,也有贩夫走卒,有妇人孩童,也有书生秀才各种不同的人在一起,却难得在这里相处融洽,不论何种身份,来这里喝酒吃饭便是一样的。
    乔宣守了一会儿,终于等到了一个空桌,安安静静坐了下来。
    他环视四顾,看到小二忙着打扫接客,没多久,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娇俏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女子容貌清丽,肤色不算多白,但神采飞扬,眼神灵动,看起来生机勃勃的,一身干净利落的衣衫,身姿矫健,一手拎着两壶酒行走如飞。
    乔宣看的有些失神,不由得笑了,这丫头看起来过的还不错,说实话,当初他就那样死了,又看太子一脉式微,着实有点担心这丫头被牵连,一个女孩子孤身处于乱世,无法自保
    但这一路走来,他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太子成功登基为帝,缙王谋反被处死了,民众安居乐业,他的妹妹也安然无恙,还在这里开了这间酒楼
    就算自己不回来,一切也都会很好。
    乔宣找小二点了一壶酒。
    没一会儿,秦静白亲自给他送了过来,她双眼亮晶晶的,笑起来脸颊有着小酒窝,似乎觉得乔宣好看,多看了他两眼笑道:公子好生俊秀,第一次来这里?
    不错,胆子越发的大了,不过这丫头现在看起来,比自己还大一点的样子
    乔宣低低笑了声。
    正在这时,那边又有人喊,秦静白没多留,风风火火的转身走了。
    乔宣低头喝了一口酒,味道着实不错,他准备喝完这壶酒就回去,忽的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嘈杂,原来有几个登徒子来了,正围着秦静白调戏。
    秦小娘子来陪本少爷坐会儿,你这里今天剩下的酒本少爷全包了。
    没错,王少可是有钱的很。
    秦小娘子不如跟了王少,日后穿金戴银少不了你,何必如此辛苦在外操劳呢?
    乔宣勃然大怒,正要出手,忽的听到四周传来窃窃私语。
    这哪来的几个傻逼,没有领教过秦姑娘的厉害吗?
    没事儿没事儿,看戏就好了,傻逼年年有,今年还不算多呢。
    女儿啊,你看看你秦姐姐怎么揍人,等你长大了,我送你来和你秦姐姐学几手功夫,也免得叫一些龌龊之人给欺负了。
    乔宣:
    砰砰砰几声响,不过眨眼的功夫,那几个蠢货就被秦静白给踹了出去,她甚至眉梢都没有挑一下,转身继续笑意盈盈的送酒去了。
    乔宣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嗯,当年他还在的时候,这丫头还是个乖巧的小丫头,只会一些花拳绣腿,这三年过去,功夫倒是长进了不少啊
    话虽如此,但乔宣还是觉得心有不忿,不想这样轻易放过那几个人。
    眼看他们骂骂咧咧眼含恨意的模样,乔宣手指微动,神不知鬼不觉的丢了几个法决出去,那几个男人忽的一怔,然后发出惊恐的尖叫争先恐后的跑了。
    乔宣眯了眯眼睛,这幻术不算复杂,但对付这么几个凡人足够了,保准他们以后见了女人就如同见了鬼。
    他收回视线,正要继续低头喝酒,忽的视线一凝。
    一个身穿粗布灰色道袍,腰间系着一个酒葫芦,头发简单用木枝束起,五官清俊的青年走了进来,青年行走之间自有一番洒脱肆意,飘逸出尘,然而那深灰色的眼瞳深处,又似乎有着对世间一切的凉薄无意。
    秦静白见到他来了,露出惊喜的神色,道:陆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乔宣连忙侧头,不想被这人看到。
    谁知青年深深看了那几个落荒而逃的登徒子一眼,蓦地抬眸,锐利目光看向了乔宣这边!
    第28章 第四个前任
    乔宣的第七世, 就在28年前。
    彼时离萧律开创的太平盛世,已经过去了足足一千年的时间,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千年过去,南樾国再次陷入动荡混乱。
    太子萧梁虽仁善, 心怀天下, 但性格软弱,缙王萧沛身为宠妃之子,野心勃勃,其他兄弟们也个个不是善茬, 朝局不稳,各自为政。
    皇帝耽于享乐, 不管这群儿子的事情, 日日夜夜醉生梦死。
    因为接连天灾,洪水之后又干旱,民间也渐渐怨声载道, 隐隐有起义的势头, 若再这样下去, 南樾国势必陷入战乱, 四分五裂, 最后遭殃的依然是老百姓。
    乔宣这一世名为秦穆,出身商贾之家,从小就习武强身,颇有一身本领,然而世道如此,秦家在一次混乱中遭流寇洗劫,爹娘也死在那次意外之中, 他带着妹妹秦静白,一路辗转入了京城。
    这一路秦穆看遍民生之艰,生离死别,下决心要改变这一切,但他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得知太子萧梁一心为民,于是投靠太子做了太子门客。
    秦穆武功高强,又沉稳冷静,办事稳妥,因此深得太子看重。
    眨眼几年过去。
    有一次,秦穆帮太子出城给楚州太守送信,回来的途中遭到了缙王的人的追杀。
    走投无路之下,秦穆孤身一人闯入了一座荒废的古刹,意外遇到了一个自酌自饮的青年男子,他坐在满是落叶的庭院中,穿着一身灰麻道袍,容貌清俊淡雅,手中拿着一个酒葫芦,他看到了秦穆,却像没有看到一样,继续喝自己的酒。
    但是秦穆却急了,眼看追兵马上就到,唯恐将此人牵扯进来,让他尽快离开,千万不要留在这里了!
    可是男子根本不理会他。
    无动于衷。
    这让秦穆十分的为难,自己已经受了伤,不是那些追兵的对手,应当迅速的躲起来,但如果他就这样逃了,追兵定然不会放过这个男子,只会让无辜之人丧命。
    没有时间了,秦穆不得不做出决定,他咬咬牙,执剑挡在了男子的前面。
    与此同时,追兵到了。
    既然人是他引过来的,就断没有自己逃命,连累别人的道理,哪怕这一战胜算渺茫
    只可惜双拳难敌四手,秦穆被逼的步步后退,浑身是伤,他头也不回的厉喝说:还不快走!
    敌人的一剑从他的颈侧划过,就在秦穆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身后自酌自饮的男子忽然出手了,他只轻轻的手指微动,滴滴酒水化作穿颅剑,将那些追兵尽皆斩杀当场!
    秦穆怔在原地,这才明白自己碰到高人了,对方是艺高人胆大,才不害怕被自己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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