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一条条,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根据听到的那些嘀咕声,她还真在其中一行阿拉伯数字后面,找到了一串ooxx里面夹着个“天”字,在尾巴后面又一串ooxx吊着一个“人”字的。
    关平安不难猜测得出,这一条就说明到了明年七月,她哥哥这个关天佑要改名成那死丫头嘴里的关浩然。
    那她是不是可以这么推断。
    她爹不早不迟,还是在儿子没上学的这一年却改了名儿,那应该就是“天佑”两个字犯了啥忌讳。
    如今就天天喊什么破除迷信,可又能让她爹在这个小山沟对一个小儿名字都感到万分忌惮,那唯一的理由就是:
    到了明年不知农历还是阳历的七月份,局势已经紧张到极致,连这一片宁静的小山沟都无法避免。
    (姑娘,八九不离十了,继续努力。)
    炕前,关有寿将儿子放在炕上,哈腰悄声问道,“闺女没醒?”
    “正睡得香,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娘,又睡了。”叶秀荷笑着向他眨了眨眼,朝儿子招了招手。
    “咱们闺女还是很靠谱的,这不明儿有事,她就早早上炕。你别捂住她小脸蛋,不好透气。”
    关平安暗自松口气,过关了!她爹娘心太软,一旦得知是她去踢垮了两堵墙,准又会内疚。
    可理由,她如何说得出口?
    告之真相就是一种伤害!
    这个家,恶人,她来当,她来守护就行。
    静谧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落炕上,关平安睁开了她的双眼,静静地听着父母兄长的鼾声,小脸露出一对梨涡。
    随即她缓缓地闭上双眼,掌控着念力再次扫视竹屋内那一张八仙桌上面的发黄纸张,发愁地看着那一些ooxx。
    真不能说爹娘心软,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要是抓了那死丫头进山,往她胳膊腿儿上划几刀,还什么话不全撂了,哪用得了跟猜谜似的。
    念力沉陷于小葫芦的关平安错过了屯里的敲击声,而关有寿俩口子更是因有守卫士黑子安然入睡。
    当初关大爷有一句话是真说了个正着:你买院子买到那头,哪天真摊上啥事,喊也听不到。
    如今还不是如此?
    人走烟还散。
    对于老院来说,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关有全幸运的逃过一劫。
    其实他也顾不上其他,先收拾好正房他原先的东屋里间,将炕上三金哥仨的被面全给抱到外屋。
    留下马杜鹃整理,他又招呼老大关有福开始去后院东屋抬东西,惹得刘春花又开始不满地嘀咕。
    但她好歹这回控制了声音。
    婆婆大人正叉腰盯着,这会儿连大孙子都不稀罕了呢,她可不敢火上添油,但真会如此?
    “还不去帮忙,愣着干啥?”
    刘春花闻言撇了撇嘴,去帮老二收拾?美得她赵秋月!
    转了一圈眼珠子,她果断进东屋,靠在里间的门框上,看着拿着笤帚嘎达扫炕的马杜鹃,刘春花暗暗啐了一口:呸,穷讲究!
    “你说这会咱婆婆该咋收拾那死丫头?”
    不知是她的声音过于轻,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马杜鹃连眼皮子都没搭理她一下,刘春花又往里走了几步。
    “我来我来……你肚子咋样?你说他们家咋就不搬走呢?当娘的晦气,当姑娘的也老整事。”
    马杜鹃放下笤帚嘎达顾不上擦炕面,安顿好儿子上炕,这才坐到炕沿上,看着妯娌叹了口气。
    刘春花伸出脑袋朝门口看了看,继续压低声音,“你说是不是上回他们家请的看事不顶用?”
    马杜鹃沉默片刻,摇了摇头,“这回应该不是那些,你刚没听他们姐弟几个吵嘴,听着是那小丫头恨她娘不给她上学气得蹬墙给蹬的。”
    刘春花嗤笑一声,“咋会,就那没几两肉的死丫头片子,她还能把墙给蹬塌了?”
    “她不光今晚蹬。”马杜鹃瞥了眼门口,没掩饰声量,“说是她心里一不痛快,躺在炕上就蹬,娘她都听到了。”
    刘春花吸了口气,“真的呀?”随即她立马往外走,“不行!这回他们得赔钱,分家说了这个院子是我家的。”
    马杜鹃翻了个白眼,终于碍眼的人走了。
    外面关有全哥俩抬着炕琴进来时,就看到他大嫂又跟着他进来不说,还扯走了他大哥,他顿时怒了!
    马杜鹃赶紧拽了拽他衣服,“把棉被抱过来,其他东西先搁那头,等天亮了我哥他们会过来搭把手。”
    关有全闻言坐到炕上,皱了皱眉,“今晚动静这么大,你爹他们咋没来?”
    听自家男人有些埋怨娘家人,马杜鹃直接怼了过去,“你三哥不是也没来?”
    “我三哥是住得远。”关有全说完,补上一句,“你爹他们应该也是没听到动静,要不然早跑来。”
    马杜鹃无心去争论这点事儿,她蹙起眉头打量一圈,“后面是不是没法住人了?”
    “咱们那屋还是好的,可你敢住?先看看吧,看爹他咋说,西屋不光墙塌了木头也烧了不少,想重新整不可能。”
    听懂了他话里意思,马杜鹃失望地垂下肩膀。这么说她后面的东屋保不住了?二房一家子总要有住的地方。
    关有全瞟了眼她,人往炕上一躺,“要不咱们找亲戚凑凑,先盖个三间屋?住这里头老这么折腾,你身子咋受得了。”
    马杜鹃叹了口气,“我倒是能去借,可天冷了不好起屋不说,就木料也不凑手,请人帮忙总得管饭吧,又没粮食。”
    关有全立即坐了起来,附在马杜鹃耳边,“傻!我又没说今年就盖个三间屋,咱总得先准备。”
    马杜鹃翻了个白眼。
    “干啥?我还没说完。”关有全伸出脖子看了看门口,又附在她耳边,“快到分粮了,有钱还怕买不到粮食?”
    “欠了不用还?”
    “只要你借得到钱,你男人不用一年给你翻一倍。”
    马杜鹃果断摇头,“不行,你要是被抓了……”
    关有全急忙捂住她的嘴,“我没想上黑市,你忘了我之前那些钱是咋赚的?你想啊,城里谁不缺粮?”
    马杜鹃闻言一喜,正想开口询问细节,突然外面响起关大爷喊老儿子的声音,只好先作罢。
    第361章 天亮出发
    “爹,我来了。”关有全跑出房,看着站在外屋地前面的关大爷,“我屋里的东西等天亮再收拾。”
    背着双手的关大爷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关有全不见他老子出言,想了想,“我已经给我二哥搭把手,他屋里能抢出来的东西都搬到了外屋。”
    关大爷自认老儿子一贯机灵,可此时此刻恨不得踢他一脚,就没发现自己面朝的是哪个方向?
    “爹,早点歇着吧,现在你就是愁也没法子,总得等天亮。壮壮他娘吓得动了胎气,我进屋了。”
    关大爷看着说完拍拍屁股转身回屋的老儿子,再瞟了眼不远处杖子前面与儿媳妇接头交耳的大儿子。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再次遥望一眼东面,转身进了外屋地,斜了眼坐在桌上边低头的老伴进了东屋。
    如果换成平时,关大娘兴许有心情跟进去问他有何要说,可此刻嘛,她则颠着小脚出了门去往后院。
    关大爷差点气得厥过去,有心喊一墙之隔的老儿子,可说啥,咋说?他才不会开口让那不孝子过来。
    王八犊子!你老子差点被吓死,也不来!
    王八犊子!你老子差点被火烧死,也不来!
    翌日一早,关有寿两口子忙完前院,又跑去后院,别瞅着俩孩子能干,但真要找活儿干还是不少。
    比如后院猪圈的清理脏活,绝对是他们两口子承包;比如孩子又捡了柴火,柴垛子再垒垒高……
    赵家,赵传元倒是昨晚有出门一趟,但他见关有寿当时没出现在老院,再想起这些时日传言,他保持了沉默。
    马振中,更是一夜好梦,天未亮就抱起小儿子扔到隔壁老娘炕上,带媳妇拉儿子的溜到关家小院。
    关平安兄妹俩人归来。
    正是凌晨五点半多点,晨曦微露时,两家人整装待发,拿着镰刀、带着麻袋,挎着大筐,避开行人向山里进发了。
    结果这样一来,别说其他人,就连关平安自己都丝毫不知,昨晚老院后来还来了一场小火灾。
    为人父母,或者说为人丈夫的,关有寿和马振中不敢全然听从黑子带路,特意放缓速度,务求安全。
    被关平安特意划分出一片安全区域的说是在云山脚下,靠近外围,但外围定义范围可广泛了。
    这哥俩可是正儿八经地用棍子一边敲着四周草丛以防有蛇,一边不忘随时叮嘱后面的妻儿。
    可差点急坏了小天佑。
    太磨叽了!
    他和妹妹都是小黑在树上,黑子在地上,一路碾压过去。
    他无奈地抓了抓脑袋,只好紧紧护在叶秀荷身边。谁让他爹千吩咐万叮嘱,绝对不能暴露小黑呢。
    紧盯着周围动静的关平安倒是无所谓,慢点就慢点,权当郊游呗。到这会她还是一脑袋的ooxx。
    这一走,从家出发,平时兄妹俩仅仅不用一个小时就能抵达的地方,一行人足足走了两个小时左右。
    抵达时,一轮红日已经从东方冉冉升起,高高的悬挂在空中。
    这是一处山谷,又不像山谷的地方,偏向北山方向,前面是一片松树和橡树杂交的老林子。
    左侧基本上都是高低不一的灌木丛,地上呢,除了落叶,反常地毫无什么荆棘遍野的现象。
    而右侧的山坡则往下斜了些,望眼过去,山坳低处都是些什么山梨、山枣、圆枣子等果树。
    数目不多,但禁不起范围宽广。
    关有寿与马振中相视一眼。
    马振中立即摇头,“不应该啊,咱们以前又不是没跑过这一圈,有这么一块好地方,咱们会忘了?”
    关有寿不停地环视周围,眼里闪过诧异,“兴许是咱们给落下了,要不是就是这几年上山的人少了。”
    他身后不远的关平安缩了缩脖子,随即小身板挺直,一脸坦然地拍了拍屁颠而来的黑子,小手划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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