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很快,关平安带着她哥来到水泡池,招呼他在旁边捡点干柴火,她自己则拿出一个省城废品站捡的破罐子和一把破刀片。
    她这比起一堆小娃娃玩家家似的可正式多,关天佑还在不远处捡干柴火,她已经撸了一把干树枝点燃烧起一罐子的水。
    等关天佑挪了两趟干草干树叶回来,她已经开始烫起鸡毛,瞧得他见到妹妹的眼神都带着葱白!
    “妹妹,可以吃了吗?”
    “哥哥再等等,很快了。爹以前带给咱们抹了泥巴的鸡,你还记得吧?”
    关天佑连连点头。
    “你等着啊。咱们自己玩。”
    关天佑眼神狐疑地看着她,“你会不会?”
    矮油!
    这是不信她呢!关平安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会!就包上叶子,抹上泥巴。”随即她自己发出一阵笑声。
    真是越活越小,她还真计较上了。
    褪去鸡毛,这一下子终于到了她显摆的时刻。
    用小腿一蹬小树枝,“哗啦”一声倒在地,脚一踩双手一扯,“咔嚓”一声,再来……很快一堆柴火有了。
    关天佑一等她干完赶紧摸了摸她双手。
    “哥哥,我手上没流血。”
    “你呀,你呀……”关天佑学着他爹样子,小大人似的摇了摇头,放开她的双手,蹲下身子帮忙搬柴火。
    关平安也没拒绝,自己先避开他用那把破刀片给野鸡开胸破膛,往水池里洗去血迹,靠着挖野菜的小铁片挖了泥巴。
    设想中的荷叶没有,直接扯了两片大树叶团吧团吧,再用泥巴把整个鸡给涂上厚厚的一层。
    然后放入正在燃烧的火堆上面,兄妹俩又往上添了柴火,接着俩人面面相觑,玩完了,接着干嘛呢?
    “妹妹,要多少?”
    “半个多个时辰吧。”
    关天佑想着头顶上的太阳,虽不知一个时辰是多久,可……“那咋办?咱爹见不得咱们,会急坏的。”
    关平安之所以今天把哥哥带上,就是希望他替自己遮掩一点,以后她不可能每次打到猎物拿回家,更不可能自己吃独食。
    她犹豫着看了看关天佑,“哥哥,我想爹娘也过去,带回去奶奶一定会骂的。可爹爹要是问起鸡哪来的,咋办呀?”
    “妹妹别怕,爹要是问了,问了……”关天佑摸了摸后脑勺,眼睛一看到远处的一片老树林,顿时一亮,“就说鸡飞出来,咱们抓到了。”
    关平安看着他,再一次对自己算计小兄长的举止感到内疚不已。为了一家人能开小灶,她连六岁的幼童都要欺骗,真是已经没了底线。
    “唉……不行。”关天佑皱了皱小脸,“爹可聪明了,他不相信咱们能抓到鸡。”
    关平安原想提醒他自己有弓箭在手,突然有些不忍心跟他玩心眼,决定跟他直说,“哥哥,对不起。”
    “啊?”
    “我在那里面挖了两个坑,我撒谎了,上次的兔子是从那捡的。以后,我……”以后我绝对不骗你!
    这一句承诺,关平安发觉自己实在无法说出口。
    接下来在自己没有足够能力保护家人之前,可能很长的一段时间,她还得是睁眼说瞎话的小人。
    不管理由是抱着多大的善意,是如何为他着想,可是被欺骗就是被欺骗。换了她,她都难以接受,可凭什么她就认为哥哥能理所当然的顺从?
    关天佑见妹妹说着说着停下话,之后又把脑袋埋在腿上,顿时吓了一跳,“妹妹,别怕,志军哥他们也挖了坑,我不告诉咱爹。”
    说着,他见关平安还是不抬头,学着他娘伸出小手摸着她脑袋,“不怕不怕,摸摸毛就没事了。”
    关平安暗自了口气,抬起头,朝他莞尔一笑,“哥哥,我以后哪做错,你揍我,我一定不还手。”
    你笑了就行!关天佑跟着呵呵直笑。
    “哥哥,我以后一定对你很好很好,谁也不能欺负你。”
    “好,我一定也对妹妹很好很好,谁也不能欺负你。”
    关天佑此刻不知,他这一句承诺让关平安一生难忘,哪怕等她将来有了爱人,她视为唯一的哥哥在她心目中地位始终稳如泰山。
    一个真小孩,一个伪小孩,彼此相视一笑。
    可眼前的问题还得解决,俩人头抵头,嘀咕着什么。
    很快兄妹俩人站起身,一个往燃烧的火堆上再次添上一场柴火,一个仗着自己力气大,搬来很多石头块、土疙瘩再压在树枝上面。
    结束之后,兄妹俩人满意地看着被伪装的石头堆,重新收拾齐整,背上背篓和弓箭,手牵手往老树林走去。
    “妹妹,那以后有两个坑,咱们是不是天天都有肉吃?”
    “没人知道,应该都有肉吃吧。”哪怕没肉,关平安已经决定多打点猎物藏在小葫芦里,往后就往里扔。
    “除了咱爹,咱娘,谁都不说。”
    “我对谁也不说。”这点无需置疑。果然能给出的承诺只要做得到,心情无疑会轻松很多。
    “妹妹,这里面有狼吗?”
    关平安转了转眼珠子,“以前我过来没遇上,狼可能也要回家。等爹爹来了,咱们问他好不好?”
    “好!”
    第89章 连你娘也一块过去?
    马六屯的东北面,有一片面积颇广泛的,一直延伸到快接近村中央位置,原本一直是高粱地。
    解放后,经过兴修水利、修渠、清污泥,在南沟河那条小溪附近改造出了一部分良田,还余下一大片。
    高粱生命力旺盛,具有耐旱、耐涝,耐盐碱,耐贫瘠的特点,这片地无疑一直是适合种植。
    距离正在下种的高粱地不远处,还有一部分在种大豆,在马六屯生活,最离不开就是大豆和高粱。
    大豆即可榨取豆油,用于做菜和点灯,又是可做调味品大酱和酱油,同时可做豆腐,干豆腐,豆浆等;还可做炒盐豆,油酥豆,成为小食品;还可以发黄豆芽。
    而高粱呢,食用上的如高粱饼子、高粱酒,就生活用品上,如用去了籽粒的高粱秆做的刷子刷锅,做笤帚扫炕,做扫帚扫地。
    还有去了掉穗的高粱秆做的盖帘盖垫,用高粱秆外皮编的炕席,用屯粮的茓子(粗席子),甚至菜窖保暖等等。
    甚至大豆和高粱还可做家畜和家禽的重要饲料。尤其其中的豆饼更是一种非常好的肥料。
    真要论起来小小农家还真离不开这些东西,但付出的汗水也不少。尤其是从春耕到秋收期间的三铲三趟。
    特别是铲地,那是极为劳累,一天下来,腰酸背痛的。
    这一日又是忙到天边最后一抹晚霞映红半边天,在地头的关有寿终于干完了自己负责区域内的活。
    他刚一挺直腰,都能感到身上骨头咯咯作响,拄着锄头吐了口气,抓起搭在脖子上的毛巾狠狠擦去满脸汗水。
    这时一道小身影蹿到他身边,将水壶递给了他,并问道,“爹,还有多久能放工?”
    关有寿顾不上先回话,就着儿子已经旋开盖子的壶口狠狠的往嘴里灌了一大口。也不知是不是自家孩子送水的关系,他每次喝着带有奶糖味的水都觉得一下子所有疲劳一散而空。
    接连喝了两口水,关有寿润了喉咙,感觉舒坦多了,好笑地拍了儿子脑门一下,“咋了?这里完了,还得去自留地。”
    关天佑这个急呀,小眼神连忙往四处张望了一圈,低压小嗓子悄声说道,“爹,有好事,我妹妹正等着你过去。”
    关有寿不以为然地笑道,“小黑又给你们俩送东西了?”
    “啊?”关天佑连忙摇头,“不是呢。小黑今天又跑山上去玩了,得晚上它才回来。爹,是我俩自己……”
    “自己啥?”
    关天佑急得跺了跺小脚,“不能说,反正现在不能说,你得跟我过去,安安还等你和我娘过去。”
    关有寿转了转眼珠子,“连你娘也一块过去?”
    “嗯嗯嗯。”
    关有寿好笑地呼噜了一把他脑袋,把手上的水壶递给他,“那你先去找你娘,估摸着等你慢慢过去,也到了放工点,爹就不走,在这等你们行不?”
    关天佑背好水壶,连连点头,朝他挥了挥小手,撒开小短腿就跑。
    “慢点!”
    “知道啦!”
    望着儿子的小身板跑远,关有寿瞧了瞧周围,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还在用锄头锄着,最后盯着来来往往挑担子的身影瞧着。
    好不容易的,他终于看到他二哥关有禄,赶紧一边锄着一边往他的方向靠近……到了近处。
    “二哥,二哥,”见这憨子没反应,他立即喊了一句,“关老二!”
    关有禄连忙抬头,一见是他,咧着大嘴一笑,“老三!”
    哥俩好不容易接上头,关有寿打量了眼周围,立马说道,“我老丈人托人捎了话,等一下我跟我媳妇去一趟隔壁生产队,你跟爹娘说一句。”
    “没啥要紧事吧?要不要今晚先跟队长请假?”
    关有寿连忙摇头,“问了再说。你先去忙吧,别太卖力,没瞧人家都慢悠悠的,你急啥呀。”
    关有禄被他埋怨也没在意,换成外人跟他说这些?这也就他们是亲兄弟,嘿嘿的笑了笑,两只粗手一前一后的抓着草绳,“好,我知道。”说着又立即转了个身,加快速度往前疾跑。
    看他这动作,关有寿心知他根本没听进去,不由的摇头笑了笑。老二要是和老大中和一下就好了。
    他爹之所以咬紧牙关死死的不松口,还不是怕就老大那熊样,那一家子迟早有一天得饿死?
    他真是想不通他爹,你能护着大儿子一辈子还是两辈子?还想晚年跟着老大过,早就该放手。
    不是他吹的,二老跟着他过日子,哪怕跟着他二哥过日子,哪方面不比其他俩好?还非得什么长子长孙!
    难不成你还有啥王位要继承?还有啥族规非得你如此?
    他关家一大家子的奴才丫子出身,穷讲究啥呀。
    关有禄急匆匆地放下担子,泼了水又急匆匆地往河边方向跑,路过关有寿地头,连忙喊道:“老三!”
    哎哟,关有寿顾不上心里想七想八,连忙凑上去,不解地看向他。就自留地那一点地儿,他二哥不至于呀……
    “我忘了跟你说,咱爹下午请了假去县城。”
    关有寿点了点头,懒得多问他老子去哪。不是私底下的东西去县城换钱就是去公社找妹夫,瞧这样子老马家是打听到啥了。
    他们既然不说,那他就瞧着呗。搞得一个破粮站的工作好像能把粮站全改了姓关的似的。至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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