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也不等这两人回话。身份在这里,她不想顶撞师延煜什么,更何况这里横着一个沈不覆,她也不想当着沈不覆的面多说。她一口气回到自己的房中,心里还是觉得有东西梗在那里,十分不舒服。
    “都是我自找的……”肖折釉拆了发间的簪子,躺回床榻上努力睡觉。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多想了。临睡前她还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快些了解吧,到时候她便和沈不覆和离,彻底离开,天高水远,离得远远的,再不相见。
    肖折釉走了以后,沈不覆看向师延煜,问:“世子当真不介意她嫁过?”
    师延煜想都不想就说:“不介意啊,反正你们之间又不是真夫妻。”
    “不,她是我的妻子。”沈不覆沉声道。
    师延煜怔了怔,想起那一日肖折釉细数沈不覆身上疤痕的场景。这两个人……
    师延煜仔细打量着沈不覆脸上的表情,然后他转瞬笑开:“那也没关系啊!”
    沈不覆将目光从师延煜的眼睛上移开,沉默地将目光随意掷到一处。他沉默许久,才说:“如今正是紧要时刻,若世子没什么要事还是不要过来了。”
    “我这次来当然是有事,是关于袁顷悍的事情。”师延煜收起散漫,略坐正身子,和沈不覆谈起正事来。
    师延煜走后,沈不覆一个人在书房中坐了许久。在他身前的长案上放着与大盛相邻几国的地图。他没看多久,目光便随意凝在一处,眼前浮现肖折釉今日的样子。
    虽然从她的脸上并看不出什么来,可是沈不覆感觉到了她的介意。
    “烟升,夫人现在在何处?”沈不覆起身,推开书房的门,问院中摘菊的烟升。
    烟升抱着怀里的菊,回禀:“刚刚奴婢正好过去了一趟,夫人午睡一直都没醒。将军是有事吗?需要奴婢去喊夫人吗?”
    “不必,等她醒了支会我一声便可。”沈不覆道。
    肖折釉这一觉睡得有些久,过了用晚膳的时辰也没醒。
    最后绛葡儿站在床边轻轻推了推肖折釉的肩膀,轻声说:“夫人,还是起来吃些东西再睡吧。”
    肖折釉眠浅,这一下午本来就是半睡半醒。绛葡儿这般喊她,她立刻彻底清醒过来。她扶着绛葡儿的手坐起来,说:“是不能继续赖在床上了,不过晚膳就不吃了,我吃不下了。”
    “夫人,将军一直等着您,还没用过呢。”绛葡儿急忙说。
    肖折釉皱了下眉,说:“他吃不吃与我何干。”
    绛葡儿瞧了一眼肖折釉蹙起的眉头,便不敢再多说了。
    肖折釉让绛葡儿将灯架挪到床边,又让她抱来几卷书。她梳洗沐浴过后换了寝衣,斜斜倚在床头看书。
    肖折釉说到做到,完全不去想沈不覆。她看书到看到夜深,直接让绛葡儿将灯架和书都收拾了,然后舒舒服服地睡觉。
    第二天吃早膳的时候,肖折釉发现沈不覆食量比之平常有些大,随口说:“将军今日胃口不错。”
    “昨晚没吃,饿。”沈不覆继续喝粥。
    肖折釉正要盛粥的动作一顿,转而往沈不覆的碗里放了两个虾饺。两个人再无他话,沉默地吃东西。沈不覆吃东西比肖折釉快很多,他将筷子放下,等肖折釉吃完。
    沈不覆起身,道:“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肖折釉心中隐约有了猜测,也不说破,跟着沈不覆出去。
    沈不覆带着肖折釉去看将军府里的几处暗道,在他的书房里有一道出口,在将军府后来的石林深处还有假山后面各有一处出口。三处出口所通之路各不相同。沈不覆跟肖折釉三言两语解释了三处不同暗道所通之地。不过这三处地方,肖折釉只熟识一处,另外两处中一处听说过,另外一处倒是不知了。
    肖折釉暗暗想着回去以后应该查一下明定城及周围几城的地图。
    “很久前就准备搬来这里,这几处暗道也是先前早就修好的。”沈不覆说,“并不是要瞒着你,只是……”
    只是他习惯了独来独往,更习惯了一个人做事不与人相商。
    “将军多心了,我只是不喜欢世子轻佻的口气罢了。”肖折釉如此说。
    沈不覆沉吟片刻,才说:“我的确默许了师延煜对你的追求。倘若你们情投意合,我自然愿意祝福。并非是……”
    他想了想,努力去找合适的词句。
    “并非是将你随意推出去,这一切都只看你的意愿。我早就说过谁都不能勉强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情,包括我。”
    沈不覆觉得自己解释得很清楚了,却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望着眼前的肖折釉许久,才明白症结所在。
    她是他的妻子,而且还是心中有他的妻子。
    “将军说完了?”肖折釉偏着头望着他。
    沈不覆点了下头,莫名有些心虚和尴尬。
    “暗道我记下了,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回去了。”
    “好……”
    肖折釉转身往回走。
    楚、辽、北通三国几次在大盛边境挑衅,几国爆发了几次小型的战役。其中盛国有胜有败,胜时多由袁顷悍领兵。
    灾情后来虽然稳了下来,可是这一次灾情后期还是引发了瘟疫,造成灾民流离失所无数。
    继行宫龙头所在之处倒塌之后,皇陵居然也出了事,莫名其妙起了火,大火少了一天一夜,最后大火被熄灭之后,皇陵变得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如此,国中怨声载道、民不聊生。更是接二连三爆发无数农民起义,在这一波又一波的农民起义之中,声势最大的便是当年被所有人认为已经死了的袁金龙。袁金龙不断吞并一股又一股的起义军,又收了很多山上的土匪。如今,他手下的兵马越来越多,竟是自立为王。
    然而朝廷顾着抵御外敌,竟是一时之间拿他毫无办法。
    与这些纷乱相比,将军府中的日子却是日复一日地枯燥平淡。
    肖折釉蹲在雪地里,望着从雪地里探出头来的一棵顽强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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