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从心头起,一冒三尺高,去他的大局为重,去他的日后算账,它小狐狸从没受过这种委屈,今天就要阮绿棠血债血偿!不在阮绿棠脸上挠出几个血窟窿它就不是狐族人!
    小狐狸一发狠,爪子软趴趴地落到了阮绿棠脸上,连根发丝都没惊动
    嗷呜小狐狸在心中悲鸣一声,它没脸见人了啦!!!
    许是小狐狸的执念太深,第二天清早阮绿棠是被憋醒的。
    她一睁开眼,就看到自己脖子上重重地搭着一条胳膊,身上更是四仰八叉地趴着一个人,把她压得严严实实的,全然透不过气来。
    阮绿棠愣了愣,只觉得这景象很是眼熟,一时竟有些恍惚,不知身处何处了。但很快,她就被一阵呓语唤醒了。
    身上那人砸吧砸吧嘴,口齿不清地喃喃道:坏蛋阮可恶
    阮绿棠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一会儿她的梦话表演,才伸手拍了拍她的脸,将她从那个不甚美好的梦境里解救出来。
    湮星怔怔地睁开双眼,朦胧中以为自己从一个噩梦到了另一个噩梦,脸蛋立马垮了下去,嘟囔几声,一头朝着阮绿棠的胸脯撞了下去。
    阮绿棠被她的举动吓得一惊,连忙托住湮星,一甩手将她往外推去。
    客栈的床铺不甚宽敞,湮星被她这样一推,径直摔到了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下。
    嘶湮星在地上趴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登时窜了起来,一溜烟跑到铜镜前对着镜子仔细端详起来,直到确认自己的美貌并未受损,她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的处境不妙。
    她僵硬着笑脸,小心翼翼转过身,直面向阮绿棠。
    阮绿棠撑臂坐在床边,看着她道:你把我的狐狸弄丢了。
    什么?湮星愣住了。
    我说,你把我的狐狸弄丢了。阮绿棠耐心地重复一遍,昨晚还在的,结果一觉醒来,我的狐狸不见了,你却突然出现了。不是你把它弄丢了,还能是谁?
    这倒是从未遇到,更是从未设想过的情况,湮星眨了眨眼,一字一句试探着回道,徒、徒儿罪该万死?尾音还不确定地往上翘了翘。
    阮绿棠十分宽容地原谅了她:算了,仔细想想,那只狐狸本来就来无影去无踪的,消失了也怪不到你。
    师父原谅我了?湮星还是懵懵的。
    当然。阮绿棠笑了笑。
    危机解除得这样快,照理说湮星应该高兴才是,可她心里却沉闷闷的,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不,那只狐狸就这样消失了,生死不知下落不明,阮绿棠怎么能这么轻飘飘地就放过她,一点也不担心呢!
    湮星越想越不开心,闷声问了句:如果那只狐狸再也不出现了怎么办?
    那我可能会有些失落吧,不过,阮绿棠神色认真地思考道,仔细想想,那只狐狸脾气又差,又不知感恩,还几次三番地想要偷袭我。那个小坏蛋如果再也不出现,可能算是好事吧。
    湮星心里更闷了,像块湿手帕,重重地往下坠。师父,你觉得它是只坏狐狸吗?她问道。
    那你呢?阮绿棠抬起头,看着她,你觉得她是只坏狐狸吗,湮星?
    第39章 湮星(10)
    猎英大会胜负已出, 尘埃落定,一行人便没了再留在落霞镇的理由。不论是意气风发的云鸿,还是愤懑不平捶胸顿足的其他门派弟子, 皆是聚在客栈楼下,整装待发。
    那些心气高的少年人, 草草拱了手就算告别,脸色阴沉地离开了。还有机灵些的, 凑到云鸿身边一口一个云鸿兄, 说着道喜的话, 脸上是盖不住的谄媚模样。
    云鸿性子平和, 旁人同他道贺,他便也一一寒暄谢了过去。湮星等得不耐烦,扁了扁嘴, 颇有些鄙夷意味:先前可没见他们这样热情, 不就是在猎英大会拔得了头筹,又不是当选了仙家掌门。
    阮绿棠瞥了她一眼, 淡淡道:此言差矣。
    湮星没想到自己的抱怨竟被阮绿棠尽数听了去,被她的突然出声吓得一抖, 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可她又实在好奇,在她看来, 猎英大会说好听些是选拔英才,说难听些就是各门派弟子的比武场,得了第一也没什么了不起,更别说这第一是每十年都要出一个的。
    她犹豫片刻,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小声道:湮星愚昧,还请师父赐教。
    这猎英大会虽说十年就要举办一次, 可修仙界门派世家众多,能在猎英大会中脱颖而出的弟子都是各仙家弟子中的佼佼者,有些小仙家更是数百年都无出彩者。
    阮绿棠停顿片刻,继续道:元阳宫也不过只有几名弟子获胜过,而云鸿是其中最年少者,他天资卓绝,是宫主继任候选中最强劲的一员,其他人自然要趁现在好好巴结一番。若他有朝一日当真坐上宫主之位,那元阳宫守护数百年的秘密与责任,就要一并落在他的肩上了。当然,也包括元阳宫的威望。
    秘密、责任湮星表情不知何时严肃了起来,她紧紧盯着阮绿棠,轻声问道,你是指灵匙吗?
    你阮绿棠转过身看她,轻纱面罩下的蛾眉拧起,略带讶异地反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灵匙的?
    她的惊讶太过逼真,湮星甚至从阮绿棠平稳的嗓音下察觉出了一丝慌乱。看她的反应,湮星就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她的一颗心终于熨帖地落了地,湮星控制好表情,无辜地歪了歪脑袋:徒儿也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突然跑到脑海里了,或许是半梦半醒之间听师父提起过吧。
    阮绿棠轻声叹了口气,消散之前恰好能够落进湮星耳中,紧接着又警告湮星道:这是元阳宫机密之事,切不可泄露出去,知道了吗?
    知道了。湮星脆生生地应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宿主,你的嘴是豆腐做的吗,不用撬就开了!系统一开口就是满嘴的恨铁不成钢,听它那语气,毫不怀疑如果有条件的话它绝对会把阮绿棠的脑子扒开看看构造。
    阮绿棠翻了个白眼,对系统很是不满:你看我脸上写了傻瓜两个字,还是我长得像笨蛋?
    那你干嘛系统嘟囔了两声,突然顿住了,迟疑着问道,难道,你
    阮绿棠回以一笑。
    系统的语气顿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次里面不再是对阮绿棠的不解疑虑,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同情:我怎么突然觉得,湮星有点可怜啊。
    她哪里可怜了,你这个墙头草!阮绿棠摆出一副我们之中出了一个叛徒的模样质问系统。
    系统没有理她,继续为湮星打抱不平:看着她兴高采烈地跳进你挖的坑,还真有点不忍心呢。我看这个恶毒女配不像狐狸,倒像是个傻兔子。
    呵,那是因为你宿主我太聪明了。阮绿棠自恋地眨了眨眼,耸肩道,还有啊,你别把我说的像个大坏蛋一样,我这都是为了她好懂不懂。
    不过湮星可不懂阮绿棠的苦心,刚回到元阳宫的那个晚上,她就马不停蹄地去先前那片密林同黑袍人告密去了。
    启禀师尊,灵匙确切在元阳宫内,只是弟子尚未查清具体方位。
    黑袍人从头至脚裹在黑布之中,辨不清他的表情,只是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他并不甚愉悦:这么长时日,你就查出这个?他从喉咙里发出咯吱几声响,一声怒斥陡然炸了开来,废物,要你何用!
    湮星吓得浑身一个哆嗦,即刻跪了下去:弟子无能,还望师尊恕罪。
    黑袍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湮星,将她晾了好一会儿,才看着颤栗不止的湮星阴恻恻说着:自从那次仙魔大战,魔尊被重创,我魔族便被从中原驱赶出去,在黑暗中苟延残喘数百年之久。奇耻大辱,灭族之仇,怎能轻易忘怀!
    魔族式微,唯有夺取灵匙等待魔尊苏醒。等到魔尊重现于世,再配以灵匙之力,届时,天地之间莫非我魔族领土。到时候,我魔族所受的耻辱,定要让他们加倍偿还。
    而你,湮星,就是我魔族第一功臣!
    黑袍人平复了下激动的情绪,踱步到湮星身边,伸手按住她的肩头,语重心长道:魔尊就快苏醒,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湮星,为了魔族大业,你要加倍努力才行。
    他的一番话恩施并重,将整个魔族的复兴压到湮星一人肩上,湮星被压得抬不起头,只能低声应道:弟子定当全力以赴,不负师尊所望。
    嗯,听到湮星的保证,黑袍人心情好了些,略一用力将湮星从地上拉起,声音里带上几分刻意的关切问道,近日你没遇上什么麻烦吧?
    没湮星摇头摇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犹犹豫豫地停了下来,回道,只是弟子近前几日受了些伤,虽然已无大碍,可昨日施法时只觉经脉阻塞,喉中沤血
    还不等湮星说完,黑袍人就打断了她,冷哼一声:这点小事不用向我汇报,没有什么大事,你就先回去吧,不要引起云阳宫人怀疑。
    看到了吗,阮绿棠一挥手让系统把监控画面收起来,嘴中说着,这才是真正坑了湮星的大坏蛋,下次再认错就罚你一年不准升级。
    系统听话地收起画面,狗腿地连连附和:是是是,湮星的那个师尊还没有你这个师父十分之一好。
    阮绿棠悠闲地倒了杯酒,纤长的手指在釉质茶杯上轻轻扣响:没关系,我会好好照顾湮星,把她从这个坏蛋手里解救出来,保证让她以后再也听不得魔族魔尊这样的字眼。
    她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系统打了个冷颤,在心中小声吐槽:别说了,我看你比魔族还可怕
    黑袍人的一番演说颇有成效,湮星那日回来以后,黏云鸿黏得更紧了,恨不得与他同起同睡,从早跟到晚。不过云鸿现在是宫主备选人,除了日常练功外,还有许多云阳宫秘辛要学习,比之前更加忙碌,与湮星相处的时间较之前反倒更少了些,就连阮绿棠也难得见到他几次。
    直到小半个月后,阮绿棠才又在防守得严丝合缝的议事殿堂见到了云鸿。他正站在元阳宫主晏睿广身后,屋内还有元阳宫的几位长老。
    云鸿天资聪颖,性情温润,心怀大义,修为更是远在同辈之上,是我云阳宫主的不二人选。晏睿广靠在宽大硬挺的实木座椅上向下看去,各位长老觉得如何?
    得到一片附议后,晏睿广又转头看向阮绿棠:师妹,你意下如何?
    云鸿能得到宫主与各位长老的认同,是他的福分,只不过,阮绿棠顿了顿,语气软了些,云鸿才刚获得继任资格,如此这样,怕是其他弟子无法信服,师兄又为何如此着急?
    她的发言引来了一片骚动,几位长老摇了摇头,面露悲色。
    晏睿广叹了口气,笔挺的腰板弯了弯,整个人苍老了许多:师妹,我时日不多了。
    这?阮绿棠皱起眉,在晏睿广身上来回扫了几圈,喃喃道,我竟什么都不知道
    是我没让他们告诉你,晏睿广笑得淡然,凡人一世,固有一死,我们虽是修仙之人,生老病死却也一样都逃不得。
    百年前,我以命血为契,灵匙为引,与各大仙家掌门联合镇压了魔族首领。可随着时间消逝,我们的命数与阵法一同衰弱下去,我能感觉到,阵法已经摇摇欲坠,魔尊,又要重现世间了。他吸收了百年的怨气,在阴气深重的炼狱中修行,魔力较之百年前更加强悍。
    我已经做好了与魔尊同归于尽的准备,只是,灵匙万万不能被魔族夺去。所幸,我们元阳宫还有云鸿在。
    我能感觉到,他和灵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云鸿是守护灵匙的不二之选,也是对抗魔尊的希望。
    晏睿广的这番话太过沉重,一时间室内寂静无声,只有云鸿红着眼圈,咬牙抑制住心中感伤:宫主,听闻南海有秘术,可活死人肉白骨,弟子不日便启程去为您寻来。
    晏睿广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生死有命,你不必为我挂怀。待魔尊卷土重来之日,你能守住灵匙,就足够了。
    宫云鸿还要说些什么,却被晏睿广一声厉喝打断了:何人在门外?
    一片戒备的空气中,阮绿棠打开了门。
    呀,她轻笑一声,是我的狐狸回来了。
    第40章 湮星(11)
    狐狸?云鸿年纪轻些, 自然没有长辈沉稳,最先惊疑出声,师父, 您何时养了只狐狸?
    不是我养了它,是它找到了我。阮绿棠转过身来, 抬起小狐狸的右爪挥了挥,来, 见过各位师叔。
    小狐狸难得听话一次, 弱弱地嗷呜两声, 乖巧极了。
    不过这样一来, 小狐狸便尽数暴露在各位长老与晏睿广面前,小巧雪白的一只,独特的带着圆弧形状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蓬松柔软的狐尾紧张地把身体围成一团, 隐约透出几分灵动。
    有长老忍不住出声赞叹道:这狐狸品相甚好,像是开了灵智, 阮宫主真是慧眼。
    晏睿广却是一言不发,反倒从座椅上站起身, 踱步走到阮绿棠身前仔细端详。他眉心微锁,神色微妙, 小狐狸被他这样盯着,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将自己整个头都埋进了狐狸尾巴里。
    阮绿棠察觉到小狐狸的反应,不动声色地伸手挡住晏睿广的视线,顺手在小狐狸脑袋上重重揉了两把:怎么,师兄若是喜欢,送给你也无妨。
    小狐狸身体僵了一瞬, 紧接着阮绿棠放在它脑袋边的手指上就传来一阵刺痛,她被小狐狸咬了一口。
    小狐狸把她的话当了真,晏睿广可没有。听到阮绿棠的话,他反应过来自己盯着狐狸看了太久,这才直起腰身,微微摇了摇头:看到这只狐狸,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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