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玉簪尖锐的顶端刺破皮肤,刺痛感下白承止瞪大眼睛望着白承珏,明白他真敢动手,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张嘴将药含入口中,做个吞//咽的动作。
    张嘴。
    没必要吧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
    白承珏的玉簪又往皮肤上推进些许:我说张嘴。暴力胁迫下,白承止乖乖张大嘴,好,抬起舌头。
    我吃!我吃还不行吗?!
    白承止秉承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把药咽了。
    心中腹诽只要不死,他就不信有什么毒是宫里太医治不了的!
    反正这贱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这笔账,他白承止有的是时候慢慢算。
    见其服下药,白承珏放软了口气:半年前就与你说很清楚了,今时今日跑去别人家里抢人,白承止你不丢人吗?
    听着温柔好听的嗓音,白承止气的倒吸了口凉气,指着白承珏怒斥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直呼本王名讳!
    白承珏浅笑着瞥了一眼他修长的手指,柔声道:你手再指一下,我帮你把它撇断怎么样?
    闻言,白承止撇撇嘴,在含笑的眼神下,讪讪将手藏到身后。
    望着白承珏笑颜,又觉得着实好看,尝试着改变态度再与白承珏沟通沟通。
    本王哪里比不上那个外乡人,他又蠢又穷,你要不想当本王的外室,大家可以商量,你看妾侍行不行?
    白承止说完,见面前之人眸光一冷,他心跳不免快了半拍,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再做商量:行吧只要你点头,正妃这个位置本王也不是不可以为你再努力努力,你想想看跟着本王锦衣玉食,怎么都比跟着
    白承珏抬手打断道:够了,十六皇兄。
    白承止麻了。
    明明眼前的美人说的每一个字白承止都听得懂,可凑在一起他又琢磨不明白。
    此时,白承珏掌心覆上白承止的肩膀轻声道:你身上的价值,让我连演戏骗你都没兴趣,一年前我就没精力与你周旋了,不过念在大家毕竟是兄弟的份上,我留给你颜面。
    没想到你不要,依旧像个狗皮膏药黏着我,让我又再次浪费唇舌在半年前对你将话已说绝,我认为但凡要点脸的人,也不会做出今日这般荒唐举动。
    这熟悉的声音,耳熟能详的讽刺。
    白承止心头一凉。
    白承珏!你好好一个王爷去青楼卖艺,你有病是吧!
    想到当年一掷千金只为佳人一笑的举动,白承止麻了。
    白承珏!
    白承珏浅笑道:怎么?想和我说说你心中的委屈和不甘?
    这时,白承止一把抓住白承珏的衣襟:这些年我包你弹琴的钱,你能不能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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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选一条路
    白承珏手指捏住白承止腕口施力, 迫使着抓住他已经的手松开。
    疼疼疼!
    听着白承止的痛呼,他浅笑着松开手,白承止那双眼哀怨的瞪向他脸色不悦的揉捏着吃痛的腕口。
    白承珏你白承止看着他的笑, 谩骂声哽在喉咙间,只得皱起眉头背过身去, 呸, 你真不是个东西。
    十六皇兄何必要背对着我骂?
    白承止冷笑了一声,怀抱起双臂,心中那股窝火愈演愈烈:看着你还能骂的出口吗?
    那边话音刚落, 白承珏走到白承止耳边吹了口凉气,白承止捂着又红又烫的耳朵,骨头都酥了。
    只听身后佳人轻笑, 柔声道了句:有趣。哪怕是男声,也依旧悦耳。
    被曾经的心上人这般逗弄,白承止愤愤的回过神,望着那双含笑的眼,口中尖酸刻薄的话又说不出来。
    谁会想到原来嗤之以鼻的小十七, 在多少个日夜是让他魂牵梦绕的曼妙佳人。
    他撇开头, 朝着白承珏伸出掌心道:赔钱!你把我逛窑子的钱给我, 以后我们兄弟二人井水不犯河水,两清了!
    白承珏道:我一曲琴明码标价, 童叟无欺。
    白承止愤愤收回掌心,将手背到身后:行, 那些钱便当做我接济闵王府了, 事已至此,闵王请吧
    没想到白承珏在圆桌边坐下后为自己满了壶热茶,气的白承止上前拽住白承珏的胳膊。
    给我起来!
    白承止你以为今日的事这般罢了?白承珏目光冷扫向白承止, 逼人的气势下,白承止下意识松开手,刚才服用的药丸是先皇留下的。
    白承止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白承珏低头吹着杯中热茶,荡起一圈圈涟漪,轻声道:现在还想不明白?先皇当真是将十六皇兄宠成蠢货了。
    白承止心生寒意,只得咬牙道:你的事情,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闻言,白承珏低头浅偿了一口茶,将温热的茶水在白承止脚边洒了半周,溅起的茶水沾染上白色锦缎的长靴,留下几点茶色的污渍。
    他抬起头望向白承止轻笑,眸中渗出的寒意,让白承止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双手紧攥着袖口。
    寂静的寝室中,白承止呼吸声粗重,只听白承珏唤了声十六皇兄。
    如同厉鬼冰凉的双手攥紧脖颈。
    自我了断吧。说罢,白承珏抬眸望了一眼梁柱,又望向身体不住发抖的白承止,柔声复言:我若将你亲自挂上去,恐会伤了兄弟间的和气,自己走终归是要好看些的。
    静下心来是能想明白,白承珏完美无缺的花魁身份是谁安排的,联想到这段时间朝中发生的事。
    这人究竟是谁手中安插下的棋子,已是不言而喻。
    白承止再度开口,说话声不住带着颤音:外面都是轩王府的人,你动了我,你也跑不了。
    屋外有没有人皇兄自己心里应当是清楚的。
    一旁白承止正寻觅机会逃走,还不等找到机会,白承珏起身掐住白承止的咽喉,动作干净利落,单手便轻易让白承止双腿离地,将你挂上去很快的。
    被挟制住的人说不出话,双眼在窒息感下不住上翻,双脚临空挣扎,想要拉开白承珏的手逐渐脱力。
    直至脖颈上的桎梏松开,白承止狼狈的坐倒在地,捂着喉咙发出猛烈的咳嗽。
    眼前的小十七,不再是头戴铁面任人欺负的闵王,亦不是百花楼阁千娇百媚的花魁绝玉,只是一记留在白承止寝室内催命符。
    喉咙撕裂的疼痛感,让白承止清晰的明白,白承珏想要杀死他,犹如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想多折磨我一会?白承止开口的声音干涩沙哑,如今连说话喉咙中都能感知到疼痛。
    我是想告诉你,如今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成为我这一派的人,二是白承珏浅笑着指了指横梁,挂上去。
    白承止捂着脖颈的手微微颤抖:朝堂中的争斗我不想参与,我做我的闲散王爷,又能碍到你们什么?你若不想暴露身份,打晕我,便可一走了之,又何必拖我下水?
    我已经放过你了,是你自己要找上门的。
    朝中那么多方势力属白承止最干净。
    白承珏当初便生过要找机会将白承止拉入小皇帝一派的心思,可最终还是作罢,成全白承止继续当那事不关己的闲散王爷。
    如今身体已有衰败之势。
    此番鱼儿自己找上门来,岂能再放任鱼儿游走
    你的事,我绝不会说与第二个人听。
    白承珏在白承止面前单膝蹲下,看着那张还没有缓过气来的脸,柔声道:皇兄,我只给你了两条路。
    白承止紧抿着下唇,双眸微垂:你想要我做什么?
    选第一条路?见白承止点头,白承珏站起身来,先想想你此番闯的祸当如何收尾,我又该怎么回到薛北望身边。
    白承止道:薛北望身份很特殊吗?
    我相好罢了。
    白承止冷笑,难以置信的看着白承珏:像你这样玩弄旁人感情如此游刃有余的人,居然还会有相好?我看他身上一定有价值,你才会花费那么多心思。
    皇兄何以见得?
    你这人根本没有心。
    那么些年,他白承止能为了花魁一笑千金一掷,能为了护绝玉不惜得罪朝中老臣之子。
    到头来,白承珏想要杀他时,没有半分不忍。
    白承珏微愣,不多时望着白承止笑了。
    对,我没有。有人肯宠着我,惯着我,与我而言自然也是一种价值。
    面向曾经能撩动白承止心神的笑,心中已少了当时的悸动。
    小十七,你这样的人,配有人对你好吗?
    白承珏笑容依旧,似乎任何一句话都戳不穿他本已冰冷的心。
    是不配。开口应答,漫不经心。
    但我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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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树林中的白鹿
    昭王府门外多了一具尸体, 双腿被人斩断,悬于门外。
    那具尸体的夜行服已然卸去,白色的内衬上, 用鲜血赫然写着下不为例四字。
    此时轩王府内。
    白承止虽心有不快,但还是只能好吃好喝的将白承珏供着。
    现下真的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可要说近些日子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那就是
    小十七, 昭王府今日可热闹了,有人将尸体挂在门前公然挑衅!前两日他刚触了我霉头,今日就遭此一报, 你说这说明什么。
    白承止欢欢喜喜的跑进院内,往石桌边一坐。
    白承珏小啜一口浓茶,浅笑不语。
    昭王府的事, 究竟是谁为之,白承珏心中明了。
    见其未有触动,白承止不甘的抿了抿双唇,往白承珏身边凑近,身体趴在桌面上, 侧目观察着白承珏的神色, 复言:与我犯冲的人都会倒霉的, 小十七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白承珏看了一眼白承止,笑容不改。
    若没有昭王派人来背黑锅, 精彩的恐怕轩王府。
    小十七
    你再在我这幅模样下唤一句小十七,我今夜便将你的尸体挂在轩王府门口。
    说罢, 白承珏与其四目相对, 眉眼含笑:你看如何?
    被掐过的脖颈皆时仍隐隐作痛。
    白承止将衣襟往中间拉合,遮住些许颈部的淤青,身体下意识的与白承珏拉开距离。
    全然忘了不久前, 自己正想办法摆脱白承珏的纠缠。
    面对白承止的想法,白承止能理解。
    谁不喜欢呆在纷争外,仅靠俸禄便可胡吃海塞,享受生活。
    对于白承止,他是羡慕的,其中也不免掺杂着嫉妒。
    他原本才是最小的皇子,这一身荣宠却因一场变故,从此与他无关
    白承珏指端摩擦着想来你与闵王已是许久未见,今日茶正好,干脆邀闵王过府一道品茶可好?
    此中话中有话白承止听得明白。
    小绝玉公子是准备走了?
    白承珏单手托腮,浅笑道:止公子若舍不得我,我可以再在府中多留几日。
    这句话说完,吓得白承止站起身来,急忙道:千万别,你怎么安排,我立马去办。
    邀叶归过府的事,白承止倒一刻不曾耽误,生怕白承珏不走。
    待叶归以闵王身份出现,白承珏带着叶归进入书房,二人在书房内足足待了一个时辰后,叶归从书房独自离开。
    坐在屋外吃着茶点的白承止见状脸上笑意一沉。
    你二人不一道走?
    白承珏道:今夜的晚膳怕也要同止公子一道享用。
    白承止深吸了口气,不快的抓了抓头发,束好的发髻被抓挠的有些散乱。
    当自觉白承珏今日不会走后,这张脸全然没有笑意。
    小绝玉,你应当不会在这里常住吧?
    白承珏垂眸思索后,望向白承止浅笑不语,转身又回返书房。
    单留下白承止一人在书房外独自惆怅。
    入夜,白承止端着晚膳敲门见无人应答,一把将门推开,书房内已不见白承珏的身影。
    树林中寒风萧瑟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寂静无人的树林内,传来一声声树叶被踩过的脆响。
    薛北望提在手中的油灯,依稀照出不远处的身影。
    他的小花魁双手双腿被束缚住,纤细的手腕与脚踝被柔软的圈圈白绸缠绕。
    树叶踩碎的声音逐渐逼近,他被遮掩住双眼,微微抬起下巴,活像一只树林中受惊的白鹿。
    谁?
    油灯在树旁搁置,还未走近,便见被束缚的人儿,小心的往旁边挪动,做着无力的挣扎。
    薛北望温热的掌心圈过白承珏的肩膀,清晰的感觉到白承珏单薄的身体在他怀中微微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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