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太总算知道自己打听的没错了,苏格儿果然是个不好惹的小辣椒,说起话来一点儿余地都不留。
    她很想转身就走。可是家里生病的人让她不能保有往日的自尊。
    她忽然小声抽泣起来,眼睛里盛满泪水,双手合十跟拜佛一样苦苦哀求:“苏小姐,就算是他以前做错了,可是你大人有大量……以后我们一定赎罪。”
    还哭上了,演戏呢!
    苏格儿哼了一声,一脸不屑:“大人才有大量,我是小人没有量。只能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害我们的时候你怎么不想要发善心?你丈夫做坏事的时候你干什么了?怎么不劝他?哼,不是帮着他出谋划策就是跑腿儿办事儿吧。毒蝎子只要有刺就得蜇人,你们喘气儿就要害人。就这样吧,我也不稀罕你们的赎罪。你们有这个工夫不如多做两件好事儿,给自己修个来世。该说的说了,你走吧。我工作很忙,不送。”
    她说完话转身就走。当然不能让她轻易得逞,就算不是为了怕露馅儿也不能,她要好好地折磨他们,报仇出气。报复的滋味儿太爽了,什么放过别人就是放过自己,放过仇人就是对不起自己。
    可不料才一走,那梁太太忽然小跑两步站到苏格儿面前,挡住她的去路。苏格儿刚要开口,她竟然扑通一下跪下了。
    这可把苏格儿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真是没想这女人为那姓梁的竟然能给自己下跪,让人看了一定会说这是伉俪情深啊!这女人是把三十六计倒背如流了吧,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要在外面就随便她跪着,可这是在自己公司,让厂里人看见像什么样子。苏格儿赶紧喊她起来。
    但是梁太太非但不起来,还哭叫着伸手来抓她的衣服,眼泪顺着脸颊滚落,又哭又喊:“求你了,苏小姐……”
    苏格儿什么时候碰见过这种阵势呀,想到了传说中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没想到还有女人对她用这一套。
    苏格儿招架不住,此时在她的眼里梁太太好好像是一个陌生生物,被她抓住就要剥皮拆骨放血抽筋,仿佛是一种病毒一般。就好像小时候看见疯子傻子那种心态。
    她心里慌了神儿,本能地大喊大叫着往后躲想挣脱开。可是那梁太太抓的死死的,根本就挣不开。
    躲在保安室里的小狐狸一直暗戳戳地观察着呢,一见苏格儿被缠的惊慌大叫,顿时好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奔出来。
    她可不论前因后果,见那女人伤害苏格儿上来就朝手上咬去。
    梁太太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手上就传来的钻心的剧痛,哀求的声音陡然变的凄厉,急忙松开了抓住苏格儿的手。当她看见咬自己的是一个浑身毛茸茸,眼神凶邪的动物后更是唬的魂飞魄散,直接昏死了过去倒在地上。
    这里一闹保安和工人也赶紧跑过来,那条肚子滚圆的小狗儿奶声奶气地吠叫。
    蔓草把梁太太的右手咬的血淋淋的,她却不依不饶,又要再咬她的脖子,充分展示捕猎者的天性。
    则可把苏格儿吓坏了,咬伤不要紧,咬死人可是天大的事儿。想都没想将她一把捞起,险险的避过了她的牙齿和梁太太脖子的亲密接触。
    蔓草虽然被苏格儿抱住了,却还冲躺在地上惊魂不定的梁太太呲牙,又凶又狠。
    苏格儿两手死死地抱住她,轻声说:“好了好了,我没事了”蔓草这才放松下来。
    这下可把在场的人都震住了。温驯娇小可爱的狐狸竟然还有这么凶残的一面,暗自庆幸没有去摸她,也彻底打消了有些人幻想养狐狸的念头。
    梁太太被蔓草咬的手上鲜血直流,昏过去的脸上都是冷汗。看起来蔓草的那一下咬的真不轻,怕是骨头都穿了。毕竟是几百年的狐狸。
    原本要不理会她的,现在这一闹又麻烦了,一时半会儿躲不开了。
    不过现在该怎么办呢?苏格儿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不懂该怎么处理。
    还好她招来的人也不是白招的,生产主管当机立断,立刻打了急救电话。谁知道她还有没有别的毛病啊,他们可不敢擅动。保安队长让人去拿药箱,给她止血,简单清理一下伤口。
    谁想救护车还没过来警车先来了。原来是梁太太那个司机报的警,因为来的时候她就跟司机说事情难办,肯定要受气挨骂。当他听见梁太太叫喊的时候就已经慌了,过来以后看见她流着血躺在地上,以为是苏格儿动手了,这就报了警。
    不知所措的苏格儿这会儿缓过了神儿,气得直跺脚。公司都还没开业就警车救护车的都来了,这不是好兆头。
    警察了解情况,苏格儿就说了一遍,就是对方拉扯自己,自己这条小狐狸护住心切咬了她。
    警察开始把蔓草认作是狗了,以为是长的像狐狸的犬种呢,没想到还真是条狐狸。
    “你这是狐狸啊!”警察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只知道有养狐狸的饲养场,还第一次见把狐狸当宠物养的。
    蔓草靠在苏格儿的腿边,仰着头看着两个警察,看起来又乖巧又可爱,眼神人畜无害。
    另一个警察问梁太太的司机:“到底怎么回事儿,打人还是咬人啊?”
    梁太太的司机缩着脖子不敢多说话,他刚才报警可是说的打人了,可他也没看到究竟怎么样,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警察又问苏格儿。
    苏格儿保证说:“是咬的,完全是意外,她可能身体不好吓晕了。刚才就我们两个人在这儿,我没学过武术也没学过散打不会打人,打也不能往人手上打吧!不知道监控能不能拍到这儿。李队长,你去看下。”
    保安队长答应一声,去保安室查监控。
    警察一看也知道那伤口不会是打出来的。不过他们还怀疑是不是这个小狐狸咬的,只听过狗护主咬人,没听过狐狸也这样。
    “真是这个狐狸咬的?”
    苏格儿忍不住笑了出来:“我总不至于咬人吧!”
    警察说:“不是怀疑你咬人。你们这厂子里有没有狗啊?”
    “就只有那条烈犬。”苏格儿指指蹲在保安脚边的小狗儿,要是条大狗今天就让它顶包了。
    警察听见烈犬转头向后看,看见是条肚子滚圆,还没满月的小狗儿差点儿笑出来。
    “行,这时候还能开玩笑,心理素质不错。”
    苏格儿没明白这是夸自己还是揶揄自己,没敢说话。
    救护车也来了,把昏迷不醒的梁太太抬上车。
    苏格儿先叫两个得力的人跟着去医院,她作为公司负责人和小狐狸的主人留下来继续接受警察询问。
    等救护车开走了警察又教育苏格儿:“狐狸虽然不是狗但跟小狗儿体型差不多了,还咬人,带出去的话也得拴绳子。养什么都是你的自由——当然保护动物是不允许的,别管养什么宠物都得对别人的安全负责。要是再咬人,那我们就要对它采取强制措施了。”
    苏格儿点头答应:“好好好,出门一定栓绳子。不过我得再跟您二位解释一下,我觉得今天这事儿我们完全是属于正当防卫。那个太太她抓住我不放,我怕她打我,一害就大叫起来,我这小狐狸看我有危险一着急跑过来就咬了她。虽然厂子里面有人,可是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的。”
    警察边记录边说:“你觉得怎么样不行,我们会根据事实作出判断。不关你的事不会冤枉你,是你的责任也跑不掉。她为什么拉扯你,你们有什么矛盾?”
    苏格儿心说哪里是矛盾啊,那是不解深仇。但是她很乖滑,这时候说出有仇的话可能会被认定为故意纵狐狸伤人,那自己可冤死了。
    她对警察说:“没有矛盾啊,今天是第一次见。她来是想请我帮个忙,可是我们这公司刚开,事情特别多,我父母又都出差到南方考察去了,我忙的要命哪里有空管闲事啊!再说帮忙这个事情,帮人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我不愿意也合情合理吧。谁知道她竟然缠着我非要我答应,结果就这样了。”
    警察不管她帮不帮忙的,问完她又问了算是目击证人的保安,调出了监控看了下也就这么回事儿。
    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宠物咬人,是赔偿是和解等被咬的人醒了双方商量,商量不成就上法院。跟苏格儿说了个后续有情况可能还要找她,然后就走了。
    苏格儿送走警察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这个梁太太真是个灾星,给自己惹出这么个麻烦来。
    蔓草听见苏格儿叹气,意识到她心情不好可能与自己有关。
    到没人的地方她扯扯苏格儿的裤腿。苏格儿知道她有话说,把她抱在身上小声无问:“怎么了?”
    蔓草好像做错事的小孩儿一样:“格儿,我是不是闯祸了?”
    苏格儿忙说:“没有,你做的很好。她抓我的衣服把我吓坏了,是你救了我。”
    蔓草从不怀疑苏格儿的话,听见她说不生气就放心了。可是又问:“那你怎么叹气?”
    苏格儿说:“我在想她肯定会拿这件事要挟我,得想想该怎么办才好。
    蔓草听的一头雾水,脑袋歪过来歪过去的想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派去医院的人打来电话,说那个梁太太一直昏迷不醒,还住院挂输液了。
    苏格儿没想到这么严重,不就是咬了一下又吓了一下吗,怎么会昏迷不醒啊?该不会是演戏,要逼自己就范吧!
    原本以为也就是包扎,打针就能解决的,让跟去的两个人解决就行了,没想到是这样。看来得亲自到医院去一趟摸摸虚实。
    可是又想到那司机肯定通知梁家的人,自己势单力孤肯定吃亏,总不能让小狐狸在医院里动手吧!得找个靠山。
    这事儿不能拉蕲寒进来。找宜言嘛……说不定又得给医院增加负担,多占几个床位。所以又找了八面玲珑,有钱有势有魄力的梅跃然。有身份的人往那儿一站就是面子。
    梅跃然正好没正事儿,跟几个朋友打网球呢,一听苏格儿说上医院放下球拍就走人。等心急火燎的赶到医院,看见苏格儿好端端地靠在车上跟人说话呢!
    见她没事儿梅跃然松了口气。苏格儿也看见了梅跃然,朝他招招手,又让跟着救护车过来的人继续到医院里盯着。
    梅跃然瞅着离开的那女孩儿,问苏格儿:“出什么事儿了,你还是刚走的那个啊?”
    “都不是。”苏格儿心烦叹气地摆摆手,“晦气,今天碰上个灾星到我的厂子里去,被我的小狐狸给咬伤了,昏迷不醒。刚那个是我公司管人事的,我让她跟过来处理的。”
    “狐狸咬伤了!”梅跃然顿时来了兴趣,“真狐狸还是叫狐狸名字的狗啊?”
    苏格儿干笑了一下:“狐狸是物种的名字,这下明白了吧!”
    这下梅跃然更好奇了:“嘿,在哪儿呢,让我看看。”
    他对咬伤人不当回事儿,倒是对狐狸感兴趣的紧。
    苏格儿打开车门,趴在后座上打盹儿的小狐狸睁开狭长地眼睛翘起头来。梅跃然自然认不出这是那个曾经见过的小女孩儿,还吹口哨逗她。
    “哎哟喂,真是狐狸啊,真漂亮!”梅跃然说着上手去摸了,一点儿没把苏格儿说的狐狸咬人的事儿往心里装。
    幸好蔓草认得他,记得吃过他不少东西。吃人嘴短,只好让他摸两下,要不然小狐狸早就暴脾气了。
    “差不多得了。先说正事儿”苏格儿推开他的手关上车门。
    梅跃然一手扶着车门,看着人来人往的医院大门无所谓地说:“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啊,咬了就治呗。不就钱的事儿嘛,差多少哥给你兜着。要是敢漫天要价地讹诈我帮你处理。哦,该不是咬了你的客户吧?那我得看看能不能说上话,不行的话就不做这桩生意了,我给你再介绍两家。”
    梅跃然倒是挺讲义气,赔钱找人的事儿都给了解决方案。
    可苏格儿今天根本不是这件事儿,她幽幽地来了句:“咬的是梁光磊的老婆,伤的不轻。现在那边已经来人了,我怕他们会打我,你得帮我挡一挡,他们绝对不敢动你!”
    梅跃然听见被咬的人是谁后,嬉笑的脸顿时严肃:“梁光磊的那个老婆?怎么会咬到她?你在哪儿碰到她的?”
    苏格儿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和梅跃然说了一遍。
    梅跃然听着她说话,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松开,表情少见的认真。
    等苏格儿说完后,他思虑了片刻才喃喃地说:“原来生病了,难怪闹哄哄的。”
    苏格儿耳朵灵,把梅跃然的话听了个明明白白,推他一把:“你知道?”
    梅跃然没回答她的提问,对军子打了个手势,让他进医院悄悄地打听打听情况。
    等军子离开后,梅跃然带苏格儿走到人少僻静的地方。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着了吸了两口,问她:“你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急着要救姓梁的吗?”
    苏格儿自然是不知道,她也正纳闷儿呢。嫁个比自己大十五六岁的二婚男人说是真爱,要是个没钱的男人她相信,有钱的打死都不信。
    可如是冲着钱,那等姓梁的一死,她拿着巨额遗产潇潇洒洒地寻找自己的第二春不是更好嘛!干嘛明知道得受自己的气还来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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