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曾国忠和钱高志。他们是前营的副将。”身边一名参军司马忽然叫道。
    “对,正是他们,这曾国忠和钱高志是前营的将领,怎地出现在中营粮仓这里?这里可不是他们来的地方。王昌龄是军需官,领粮草也不必让曾国忠和钱高志来帮忙吧。”李光弼皱眉道。
    “是啊,很古怪。”身边人众将也觉得甚是奇怪。
    “李帅,其中必有蹊跷,那钱高志和曾国忠穿的是普通士兵的盔甲,就算来帮忙,穿着普通士兵的盔甲混作寻常士兵作甚?这是在掩饰什么吗?”一名将领叫道。
    李光弼猛然一惊,大声怒骂道:“不好,必是这群狗贼放的火,快传我军令,命前营兵马堵截,不能让他们跑了。”
    通州城楼之上,对方军营起火的第一时间,王源等人便已发觉。众人站在城楼上眺望远处的火势,眼见着片刻时间内大火便成燎天之势,对面营中一片混乱。除了王源之外,公孙兰和阿萝均惊讶不已。
    王源呵呵而笑道:“瞧见没?我可没有骗你们,是不是火烧连营?这便是今晚的大戏。起火的是对方的中营粮草物资的堆场。”
    公孙兰和阿萝惊讶问道:“二郎怎知对方军营中会起大火?二郎何时安排好了这个计策?”
    王源笑道:“稍后替你们释疑,此刻却要救人,不然放火的人怕是不能活着出来。”
    王源转过头来,沉声对不远处的亲卫下令道:“发信号,命柳钧宋建功率骑兵和弓箭手接应曾国忠等人,确保他们安全突围。”
    三枚信号弹腾空而起升空,南北东三座城门豁然洞开。早已在城门内广场待命的数万骑兵从三座城门蜂拥而出冲出通州城。片刻后一万骑兵便在东城外战场上集合完毕。他们毫不耽搁,稍加整队后便策马朝着对方前营方向冲锋而去。
    骑兵出动不久,宋建功率五千弓弩手奔出东城门,跟在骑兵后方冲向敌营。
    ……
    曾国忠钱高志王昌龄等人率数百名士兵飞快冲到了进入前营的后营门口。守卫营门的士兵没有怀疑,见王昌龄等人被烧伤,数十名守营门的士兵迅速打开营门让他们进入。就在此时,后方数千追兵追赶而至,远远的朝着营门处高声叫喊。
    “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进去,他们是纵火的细作!李光弼大帅有令,王昌龄曾国忠钱高志是敌军细作,立杀无赦。”
    营门守军们有些发懵,正诧异间,曾国忠钱高志知道事情败露,瞬间发难,举刀便砍。数百人砍翻数十名守军冲入前营之中,沿着营帐之间的道路直奔营地西南角。那里是自己手下兵马驻扎的方向,手下十几名校尉率领近六千兵马已经做好了倒戈的准备,冲到那里便可有足够的人手突出前营。
    但与此同时,十几名李光弼的手下骑着马将李光弼的命令传达给前营大将董元舒知晓。董元舒又惊又气,大骂声中传令堵截,气的大骂,一边下令围杀。马蹄快过双腿,曾国忠和钱高志王昌龄是敌军细作,是纵火之人的消息很快传遍前营各部。而此时曾国忠等人还距离自己西南方向的营地两里多路。
    很快,四面八方的堵截便让曾国忠等人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曾国忠等人再有本事也难以突破数万兵马的围堵。无奈之下,曾国忠等人拼了命的冲上了营地中的一座小土坡上,希望以地势之利进行拒守。
    气急败坏的董元舒率亲卫兵马赶到了土坡下方,朝着土坡上的曾国忠等人仰头大骂。
    “曾国忠,钱高志,王昌龄。你们三个混账王八蛋,朝廷待你们不薄,竟敢背叛朝廷为叛贼王源充当细作烧毁大军粮草。本人也待你们不薄,把你们当兄弟,你们竟敢在我帐下闹事。还不立刻滚下来投降,或可留尔等全尸。”
    曾国忠从小坡上探出头来,哈哈大笑着朝下边叫道:“董元舒,你跟谁称兄道弟呢?谁和你是兄弟?老子们跟着王相国守扬州打叛军的时候早就是生死之交了。你姓董的算个球?再说了,你也不想想,到底是谁背叛朝廷?李瑁皇位不正,真正的大唐朝廷在成都。李瑁乃是篡位逆贼,残害太上皇和诸王的凶手。李光弼是帮凶贼子,你是李光弼的走狗。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你要劝老子们投降,老子给你个忠告,跟王相国作对,死路一条。识时务的立刻倒戈投奔王相国,保你荣华富贵。”
    董元舒大骂道:“狗娘养的,还在执迷不悟,妖言惑众,你们是自己找死,需怪不得我了。本想给你们个全尸,但现在老子要把你们碎尸万段。”
    钱高志也探头高声叫道:“董元舒,爷爷们早就没打算活着出去。我们死了不打紧,你们很快也要完蛋。王大帅的手段你们也见识过了。莫说这里三十万兵马,便是再多一倍你们也不是王相国的对手。识相的赶紧投降,我等可在王大帅面前为你们美言几句,或可保你一命。”
    “钱将军说的一点没错。有件事要跟你们说明白。今晚军中粮仓物资已然尽数被我们烧毁。通向金州的山道也已经被王大帅的人破坏。现在外无粮草送入,内无粮草维持,你们想想,你们还能蹦跶几天?还不赶紧投降更待何时?”曾国忠大声笑道。
    围困在土坡四周的士兵们听的真切,尽皆悚然。曾国忠说的这些都是被封锁的消息,士兵们自然无从得知。但今晚中营粮仓方向已经起了大火,下午的时候大军调集了上万人出营去往来时山道,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现在综合这两个消息来看,怕是真的粮道出了事。曾国忠的话也许并非是满口胡言,而是真的有其事。
    “下边的兄弟们,我说的话句句是真,你们还被蒙在鼓里。大军已经断粮了,很快便顶不住了。你们还在这里为李瑁卖命作甚?李瑁是篡位逆贼,太上皇已经在成都重新复位了,你们不要替李瑁这个逆贼卖命了,没得白白丢了性命。”曾国忠高声大喊道。
    士兵们面面相觑,惊恐躁动起来。有人交头接耳小声的相互议论着。董元舒见此情景,对着周围的士兵们怒骂道:“干什么干什么?都在议论什么?这三个反贼的话你们也信?他们是走投无路胡扯罢了。还不给我放箭,将他们全部射杀。”
    士兵们不敢不听,一群弓箭手弯弓搭箭,朝着土坡上方开始放箭。这小土坡本是营地中的一片隆起之地,扎营时便以此为基础,堆积了不少沙土石块加高加宽,用来作为营中瞭望和战时指挥之用。营地中这种沙土累积的高台很多,都是用来瞭望放哨并战时供将领们站在上面指挥号令的。所以这些土坡上也并非全无防御,在边缘处堆积了半人高的沙包围墙,留下一条上下的土阶,战时可让弓箭手和长枪兵在土台上防守,以防敌军刺杀指挥的将领。
    此刻箭支如雨而来,这简单的防御工事倒也可以供曾国忠等人作为庇护之处。然而土台上方面积太小,曾国忠的手下有数百人之众,能安全躲藏箭支之处只能藏身三百余人,剩下的二百多人便只能挤在旁边,不能完全得到庇护。密集的箭支落下,顿时有上百人中箭,惨叫声不绝于耳。
    曾国忠钱高志王昌龄三人躲在西南角的土台阶旁边,他们已经尽量不占用太多的地方,让王昌龄躲在最里边,曾国忠和钱高志缩在外边,用手中的兵刃格挡箭支。身边的兄弟被射中许多,惨叫声不绝,三人却也没什么办法。
    “兄弟们,没法子,我救不了你们。各位先上路,一会儿我们便来寻你们。我们定拉几个垫背的陪着你们便是。”曾国忠叹息道。
    那些中箭的士兵们自知已无生路,很多人身上扎着箭支一时未死,疼痛难忍,便自己抹脖子。还有一些索性硬撑着翻越土台边缘跳下去,想杀一两个人垫背,但跳下去的那一刻,便被乱刀分尸。
    几轮箭射过之后,下方的士兵开始逼近土台西南侧的台阶,意图攻上来赶尽杀绝。曾国忠趴在沙包上看的真切,苦笑道:“钱老弟,昌龄兄,我们今日恐怕是逃不出去了,全部要交代在这里了。你们后不后悔?”
    钱高志笑道:“后悔什么?我们兄弟的命其实在扬州一战中便是捡来的。若不是王大帅,我们都死在扬州了。我们多活了这大半年已然是赚了,这半年里我还纳了两个小妾,得了一个儿子呢。老子是够本了。”
    曾国忠哈哈大笑道:“兄弟你确实是够本了,可惜我家里的那位是个母老虎,不让我娶妾。早知如此,我可不听她的,起码畅春园我那相好的小菊儿要娶回家的。”
    钱高志闻言哈哈大笑。曾国忠看着默默无言的王昌龄道:“昌龄兄,你怕不怕?害的你你也跟着趟了这趟浑水。”
    王昌龄摇摇头道:“这是什么话?这怎么叫蹚浑水?我也不怕,我虽是一介书生,但我可不怕死。可惜我手无缚鸡之力,无法和你们一样杀敌,倒成了你们的累赘了。不然我也杀几个人垫垫背。”
    钱高志挑指赞道:“昌龄兄是我见过的最硬气的读书人。我虽是粗人,但也知道昌龄兄大名和昌龄兄的大作。那首‘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写的真有气势。果然诗如其人,昌龄兄好骨气,好气势。我们这些武人读了都热血沸腾。”
    王昌龄摇头苦笑道:“这有什么?真正如王相国那般的人,率兵硬撼十万回纥胡骑,这才是真正的厉害呢。王相国也是文人出身,但和他相比,在下便微不足道了。哎,本想着这次能见到王相国,我还想着和他请教请教呢,可惜没机会了。”
    曾国忠咂嘴道:“确实可惜了。不然你们两个见了面,定是很投缘的。话说大帅说好了要派兵来救援的,怎地没动静啊。营地里大火烧的这么热闹,大帅不会看不见吧。”
    王昌龄道:“刚才我好像看到城头发了信号弹了。你们没看见么?不知道是不是来营救我们的信号。”
    曾国忠和钱高志一愣,同声问道:“那是什么时候?”
    “就是咱们冲到后营门那里的时候,你们忙着杀人,可能没注意。”王昌龄道。
    曾国忠和钱高志对视一眼,脸上均露出喜容来。曾国忠叫道:“太好了,那应该是大帅派兵来救我们了。哈哈。也许咱们不用死在这里了。咱们也不用去拼命了,守住这里坡口,拖得一时是一时,救兵或许马上便到了。”
    第1087章 接应
    弓箭的掩护下,数百名士兵沿着土阶逼近土台上方。下方的董元舒仰着头大声呵斥着那些慢吞吞磨磨蹭蹭的士兵,连声催促他们快些攻上去。几名士兵爬到土台边缘处时,曾国忠猛地蹦了出来,手中腰刀劈中一名士兵的肩膀,抬脚猛踹其胸口。
    “去你娘的吧。”
    那士兵大叫着仰身滚落土阶,顺便带倒了七八名士兵骨碌碌的滚下来。与此同时,钱高志和左近的几名士兵也现身出来,举着兵刃和土阶上攻上来的敌军斗在一起。
    “上,快给老子上啊。他们没几个活的了,你们还怕什么?再磨磨蹭蹭的,老子砍了你们。”董元舒在下边跳脚大骂道。
    就在此时,一名斥候跌跌撞撞的分开人群冲了进来,来到董元舒面前惊慌叫道:“大将军,大将军完蛋了。”
    “胡说什么?老子什么时候完蛋了。”董元舒怒骂一声,反手给那斥候一个大嘴巴。
    那斥候被打的眼冒金星,忙捂着脸叫道:“小人说错了,不是大将军完蛋了,是咱们完蛋了,大事不好了。”
    “有屁快放,什么大事不好了。”董元舒的心思还对着土台上的曾国忠等人。
    “敌军骑兵出城了,正朝我大营杀来。好多骑兵,怕是有上万人。就在营外里许之地。”斥候快速回禀道。
    “什么?”
    董元舒吓得身子一抖,惊愕片刻后忙大声下令道:“快,快命弓箭手去前营工事防守,长枪兵去营前结阵。快,都他娘的愣着作甚?还不快去?等人家冲进来么?”
    “哦哦哦哦。”手下的将领们一片手忙脚乱,士兵们也一片慌张混乱。一时间周围口令频响喝骂连天,士兵们东奔西走,慌乱嘈杂不堪。
    “快随我去前营阵前瞧瞧。”董元舒攀着坐骑便要上马。
    “大将军,这里怎么办?”一名将领问道。
    “什么怎么办?还不冲上去宰了他们。这里交给你负责,拿不下他们的脑袋,老子割了你的脑袋。”董元舒大骂道。
    那将领忙连连点头,催促四周的士兵往上攻。董元舒翻身上马正欲带着亲卫离开。忽然间,南边的营地里一片骚动嘈杂之声传来,兵刃交击喊杀呼喝之声大作。董元舒愕然问道:“怎么回事?敌军这么快便杀进来了?”
    一名将领头盔歪斜的从南边的帐篷之间奔出,后面跟着十几名同样飞奔而来的士兵。然而他们奔出数十步远,从后方的黑暗中射出一蓬箭雨,将他们尽数射杀在地上。与此同时,一大群士兵从黑暗中现身。
    董元舒一眼便认出了领头的那几人,全部是自己帐下的校尉和副将。董元舒直着脖子大骂道:“张朝阳,丁磊,马化腾,你们几个要做什么?带着兵马在营地里乱闯什么?还不去营外准备迎敌。”
    “迎你娘的腿,老子们是曾将军钱将军的部下,老子们反了!”一名个子高大的校尉高声喝骂着,朝着董元舒所在的方向一指,大声叫道:“姓董的在那边,宰了他。”
    话音落下,黑压压不知多少人的队伍大声鸹噪着气势汹汹的杀奔而来。
    董元舒大惊,一边命亲卫军前去堵截,一边赶紧往拨马便逃。他此时才意识到,这几名校尉和副将都是曾国忠钱高志等人的手下兵马。曾国忠和钱高志倒戈了,他们手下的兵马岂有不倒戈之理?
    董元舒感到头皮发麻,曾国忠和钱高志手下所辖兵马一万多人,要是内部乱起来,再加上即将冲营的神策军骑兵,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董元舒一边往前营阵前撤离,一边下令两营兵马即刻去围剿那数千倒戈兵马。与此同时,他立刻派人向李光弼禀报敌情请求支援。即便他手中还有七万多兵马,他觉得也无法应付眼前的混乱局面了。
    ……
    前营之外,柳钧率一万骑兵冲过大片开阔地来到敌军前营阵前。待抵近里许之外时,前营中弓箭手长枪兵正纷纷进入前营工事准备迎敌。前营前方的数百步距离之内,拒马和陷坑密布,那是一片难以逾越之地。故而,前营防守兵马并不觉得慌张,因为他们知道,对方想要冲到营中,则必要在营前这片区域遭受巨大伤亡,而且冲锋之势也将受阻。
    一只没有冲锋速度的骑兵,其实并不是那么可怕。
    然而,对方骑兵并没有直接冲锋而来,他们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整队骑兵斜斜往南冲向前营左侧翼,完美避开营前弥密布的陷坑和拒马。
    赶到前营阵前的董元舒目睹了前方的情形,他即刻飞骑直奔西南角左侧翼而来。既然对方冲着侧翼而来,他当然要去侧翼瞧瞧防守兵马是否已经到位,防守力量是否足够。其实对于敌军绕过前营的作法,他并不太过惊讶。毕竟这两日是当着别人的面在营前挖陷坑摆拒马阵的,对方又不是瞎子,自然不肯从正面进攻。
    但其实,不仅是营地正前方挖掘了陷坑拒马,左右侧翼也和正前方一样满是陷坑和拒马。对方也许并不知道,还以为侧翼可以轻易突破,那可是大错特错了。正因如此,董元舒心中并不慌张。前营左右侧翼和正前方其实都不是对方能够轻易突破的。
    董元舒带着数百名亲兵策马飞奔到营寨东南方向,但眼前的情形却让他心中一紧。前营东南角安排了两营兵马防守。两营兵力当有一万四千余人,防守着东南角不到里许的范围。按理说应该是人山人海拥挤在工事之后才对。然而,在他策马跑了个来回之后,发现的却是稀稀拉拉寥寥无几的四五千名正惶恐不安的士兵而已。
    一名副将带着七八名校尉问询而来,战战兢兢的站在董元舒的马头前。
    “怎地才这么点人?其他人手呢?怎地还不就位?”董元舒对着那名大声喝问道。
    “大将军,卑职也不知道啊,全部兵马都按照军令集合于此了,其他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那副将忙回禀道。
    “怎么可能?此处应该有两营兵马防守,怎地才这么点人手?这是谁的防区?哪两个王八蛋领军的?本人到此,他们怎么不露面?还不去叫他们来回话。”董元舒喝道。
    “回禀大将军,我们也在找领军的曾将军和钱将军呢。刚才营地起火之后,我们都被叫起来了,那时候卑职等便没见到两位将军了。刚才若不是有人来传令,我们都还不知道有敌军来袭营呢。营地找遍了也找不到两位将军,还不见了六七千兄弟,真是见鬼了。”那校尉翻着白眼道。
    “曾将军和钱将军?你是说曾国忠和钱高志负责这一段的防御?”董元舒头皮开始发麻。
    “是啊,昨日便调防来此了。”那校尉道。
    董元舒脸上淌下冷汗来,他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对方的骑兵直奔左翼而来,恐怕正是要从曾国忠和钱高志的防区冲入营中,这应该是事前便设计好的。曾国忠和钱高志手下的兵马大部分已经倒戈,所以才只剩下的这四五千人在此,另外的六七千人正在营地中作乱呢。这四五千人想来并非曾国忠和钱高志的心腹,所以他们为了防止消息败露,所以将这些人蒙在鼓里。
    “你叫什么名字?”
    “卑职田文先。”
    “好,田文先,从现在起,此处两营士兵归于你统领。带着你的人准备好迎敌,敌军骑兵正欲朝此处攻来,你必须给我顶住。本将军会立刻调集人手来增援你们。”董元舒喝道。
    那副将大喜过望,跪地磕头道:“多谢大将军,卑职必失守不退,请大将军放心。”
    董元舒点头道:“好,顶住了敌兵的进攻,回头我会禀报李帅正式给你晋升职务。还有其他的兄弟,也一并嘉奖晋升。”
    “多谢大将军。”校尉们也大喜道。
    就在此时,远处的黑暗之中传来隆隆的马蹄声,不久后,大批的骑兵如幽灵一般出现在了黯淡的夜色里。战马的嘶鸣声清晰可闻。
    “来了。”董元舒喝道:“快准备迎敌,你们不要怕,咱们营前的陷马坑和拒马阵便够他们喝一壶的。能冲到营前的怕也伤亡过半了,你们只管用弓箭射杀,近身便以长枪阵刺杀。”
    “大将军放心,卑职明白。”
    那田文先浑身是劲,大声呵斥着下达命令,所有的防守士兵立刻箭上弦,刀出鞘,做好了迎敌的准备。董元舒吁了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他知道必须要赶紧调集兵马来补充,对方上万骑兵的冲锋,即便有拒马和陷坑也会有一大半冲到营前,眼前的四五千守军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传我命令,命常将军宋将军率部即刻增援。传令左右两营兵马往此处靠拢,一旦敌军冲入,便从侧翼包围。快快。”董元舒一叠声的下达了命令。
    前方,敌军骑兵已经发动了冲锋。黑压压的骑兵如地面上的一道黑色的旋风迅速接近。虽然是半夜里,只能看到对方兵马的轮廓。但从地面的振动和马蹄的隆隆之声便可判断出对方已经发动了快速的冲锋,而且距离只在数百步之外了。
    董元舒有些紧张的瞪大眼睛看着营地中篝火和火把所能照的明亮的百余步之外的地面。他侧耳倾听着动静,估算着距离。他认为,很快便能听到对方人仰马翻的声音,因为对方应该已经冲入了拒马和陷坑密布的大片区域了。
    然而,七八息之后,除了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和喊杀声,根本没有任何骑兵坠入陷马坑或者是被拒马袢倒落地的混乱声。一丝一毫的混乱也没有。
    董元舒皱紧了眉头,心中隐隐不安。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忽然间,他的脑子亮起了一道闪电,一下子将混沌不解的思绪照亮,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个大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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