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千载难逢的机会?我瞧你就是贪生怕死。他是王源又如何?陷入我大军之中,他便是神仙也插翅难逃。再说,杀了大唐大元帅的功劳还小么?大燕国皇帝自然会重重的嘉奖我们,又何必背负背叛之名和他去谈什么条件,简直多此一举。”
    身后赵之荣冷冷说话,然后拔出穿透陈老六身体的长刀后伸脚一踹,陈老六的尸身轰然而倒。
    “拿下刺客。”赵之荣将滴血的长刀指向了王源等三人。众叛军士兵看到陈老六的尸体倒地之后再无犹豫,纷纷鸹噪着挥舞兵刃冲上。
    王源见此情形,叹了口气,回头低声道:“果然是白费了口舌,罢了,阿萝,发信号吧。”
    阿萝点头答应,取下背上弓箭,连珠三箭射上天空。三只红色的烟火弹在夜空之中炸裂,迸发出无数的星光。这是通知外围骑兵进攻的信号。两千多骑兵为了避人耳目,从北城出门,沿着干涸的河道移动到西城外,便是不想让敌军知晓骑兵出城准备进攻的意图。此刻烟火弹爆裂的瞬间,隐藏于干涸护城河沟壑之中的两千骑兵齐齐冲上平地,片刻后便已经上马摆好了冲锋阵型。赵青一声令下,骑兵们开始朝着叛军大营冲锋。
    在他们身后,城门洞开,三千步兵也在颜真卿率领下出城,朝着对方大营掩杀过去。一时间,平原城下的夏夜被马蹄声和喊杀声所充斥,让这沉闷的夏夜更加的让人窒息。
    叛军大营之中,阿萝射出信号箭之后,三人便和四面冲上来的叛军士兵厮杀在了一起。三人呈一条直线,公孙兰在前王源在后,将武技最弱的阿萝护在中间。前方公孙兰剑光闪动,杀的人头滚滚,后方王源的破军剑也是剑光霍霍,杀的血肉横飞。而阿萝则手中弓弦不停嗡然作响,不断的射杀冲近身侧的敌兵。三人就像是一架在人群之中横冲直撞的小火车一般,所到之处,留下一地的血肉和尸身,勇不可挡。
    然而三人都明白,在乱军之中,虽然可以凭武技呈一时之勇,但长时间的厮杀是毫无胜算的。这也是那天在壶关城墙上,王源陷入险境几乎身死的原因。那天还只是数百兵马,而今天他们要面对的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对手。在赵青和谭平率骑兵冲杀进来之前的这段时间,极有可能三人会命丧当场。
    王源其实并没有想要暴露踪迹,他们的目的是潜入营地之中,刺杀了敌军主将之后开始随机放火杀人制造混乱。制造混乱的目的便是吸引外围兵马的注意,给骑兵的突袭创造机会。这也是一直一来王源实行的这种内部开花的特种作战的总体策略。这策略可谓屡试不爽。然而没想到的是,几名卫士的尸首被发现,他们也自然被暴露了行迹。王源本想凭三寸不烂之舌忽悠一番,然而忽悠无效之后,陷入苦战也是必然的结局。现在三人被密密麻麻的叛军围困其中,显然是王源不想看到的局面。在骑兵攻进来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无论如何也要熬过去才成。
    “擒贼擒王,表姐,去杀了那名鸹噪指挥的将领。”王源挥剑砍断几只刺来的长枪枪头后高声叫道。
    公孙兰抬头看去,只见那手刃陈老六的叛军将领赵之荣正在几十步开外的高处挥舞着长刀大声喝令士兵冲杀。公孙兰知道,这种情况下杀了敌将确实是最有效的震慑之法。
    “可是你们两个怎么办?我担心你们抵挡不住。”公孙兰长剑从一人咽喉上轻轻掠过,转头沉声道。
    王源挥剑砍杀,急迫道:“我护着阿萝朝你身后冲,你杀了那敌将之后便回头接应我们便是。”
    公孙兰摇头道:“不成,我不能冒这个险,若是出了差错,岂非后悔莫及。”
    王源挥舞长剑击杀一名敌兵,喘息着皱眉道:“即便在一起,也未必便是安全的。杀贼首却可缓一缓。”
    公孙兰沉声道:“你说的对,但击杀敌将之前,我需得替你们减缓些压力。”
    王源不解其意,正欲相询。但听公孙兰娇叱一声道:“替我护法,你不是很想看看我的三大杀招最后一式么?今日便遂了你的意。”
    公孙兰说罢,剑光横扫,斩杀两名敌兵后身子后退,来到王源身侧,忽然跌坐于地,纤手如花瓣一般在胸前开合,闭目开始运气。王源明白公孙兰这是在为出杀招而蓄积元力,当下舞动长剑施展全身解数在一旁为其护卫。阿萝也舍弃弓箭抽出腰间宝刀协助王源为公孙兰护法,虽然阿萝武技一般,但身手比之寻常士兵要好上许多,她只需能自保不让王源分心,王源便可在短时间内确保无人能靠近公孙兰身边数步之内。
    跌坐于地的公孙兰手掌在胸前缓缓开合,调动体中元力奔行。片刻后只见她身上的衣袂无风自动猎猎飞扬,头上的头盔忽然掉落,满头青丝根根直立,违背了重力的规则朝着天空飞扬。整个人像是被一股气流包裹起来,周遭似乎有一股无形的气场形成了一道保护罩一般。
    一旁的王源和阿萝都感受到了来自公孙兰身上发出的强劲气流的冲击,那股气流冰冷刺骨,即便是在这闷热的夏夜,也将周围渐渐变得如寒冬一般的冷酷。
    十几息时间转瞬便过,就在王源和阿萝已经感觉快要无法应付周围刀剑兵刃的攻击时,公孙兰终于缓缓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她的全身都鼓荡着气流,衣袂飘飘宛如在风中凝立。整个人像是几乎要飞上天空的神女一般。
    “流云万变式!”清脆响亮的娇叱之声从公孙兰微启的红唇之中吐出,虽是嘈杂的战场,但却清晰的送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下一刻,公孙兰的身子在原地凭空消失。不,那应该不叫消失,而是突然幻化出无数个公孙兰的残影,从公孙兰的立足之处向四面八方幻化出无数个公孙兰。这无数个公孙兰穿插于周围数丈之内的密集士兵的人群之中,宛如无数道光芒,穿透任何狭小的缝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盯着眼前的异像,他们何曾见过如此诡异的场面。虽然只是短短的数息,但这景象足以让他们终生难忘。
    短短数息之间,无数个幻影突然消失,公孙兰的身影出现在原地。双手杵着长剑微微的喘息。她的长发已经披在了肩头,身上的气流也已经消失,整个人显得苍白而虚弱,周围冰冷的气息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还是这夏夜的闷热。
    再看周围数丈之内的百余名士兵,仿佛泥塑木雕一般的站立原地,似乎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忘记了继续攻击这回事。
    “站着作甚,还不给老子杀!”赵之荣虽然也惊骇无比,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发出呵斥叫喊之声。
    处在外围的士兵响应他的话,纷纷伸手推搡着站在前边一动不动的士兵,要他们往里圈挤进去进攻。然而不推则已,一推之下,前方站立不动的百余名士兵像是多米诺骨牌一般瞬间全部倒下。就像麦田里的怪圈一般,数丈方圆范围内片刻之间再无一个站立之人,他们全部倒在了地上,从喉头胸口腰肋等要害部位汩汩冒出鲜血来。
    “妈呀,邪了门了。”士兵们短暂的惊愕之后,顿时如炸了锅一般的大叫起来。刚才那场景已经是诡异无比,穿行于人群之中的幻影居然不是幻影,而是实体。在短时间内,那女子竟然穿行于数丈范围之内,用手中的剑击杀了百余名士兵。只是因为速度太快,留下了无数的残影,让人感觉像是幻化出了无数个不同的身影。这手段还是人能为之么?这简直就是鬼魅之行,或说是神迹也不为过。
    第849章 溃逃
    王源也是惊讶的合不拢嘴。在穿越之前,有谁要是告诉王源世上真的有神乎其神的武功,可以高来高去飞檐走壁来无影去无踪的话,王源定会斥责对方胡扯。那些电影电视中出现的所谓绝世武功,在王源看来不过是艺术的夸张罢了。
    然而,自从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年代之后,很多事情都在刷新着颠覆着王源的认知。譬如武技之事,王源第一次见到公孙兰练剑时便已经惊的目瞪口呆。这之后,遇到的各种武技高强之人,见识到了各种神乎其技的武功,也让王源彻底明白,这世界上当真是有让人无法解释的高人武技存在,以前的自己却是太孤陋寡闻了。这世上很多事并不能以科学来解释,譬如自己身上发生的便是最不科学的一件事,那便是穿越。穿越这件荒唐事都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这三大杀招的最后一招王源还是第一次见公孙兰使出来。流云万变这个名字倒是熟悉的很。王源记得公孙兰的第一招杀招原来就叫流云万变式,只是被王源改为倾国倾城之后,公孙兰也默认了这个改动。但公孙兰还是将流云万变这个名字用到了第三招上,不得不说这个名字很是贴切,那一招使出时,当真如流云飞舞变化无踪。
    在短时间内,一个人可以用极快的速度幻化出万千身影,这已经是突破人的极限。所谓最高深的武技,其实便是使用者本身可以突破常人无法突破的身体机能所限,调动身体中的强大潜能,做到常人眼中难以解释的行为,这便是常人眼中的神技。
    从某种角度而言,王源是相信这种可能性存在的,毕竟作为后世穿越之人,王源知道人对自身了解的还很少,一个大脑的机能,人也都只是利用了其中极小的一部分而已。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原理,王源却是根本搞不明白了。
    但如此激发潜能,超越身体极限的举动显然是对人有巨大损害的,这也是每一次公孙兰用过杀招之后身子极度虚弱的原因。这惊世骇俗的流云万变式使用之后,王源最担心的便是公孙兰的身体如何?所以他第一时间抢到了公孙兰的身旁,伸臂搂住公孙兰的腰身,支撑住她遥遥欲倒的身体。
    “快……喂我吃两粒元气丹。”公孙兰虚弱的连说话的声音都微不可闻。
    阿萝公主手忙脚乱从公孙兰的怀中摸出一只小小的羊脂玉瓶,从里边倒出了两粒红色药丸送到公孙兰的嘴边。公孙兰张口吃下,闭目运气。迅速恢复身体的气力。
    四周一片安静,数千名叛军士兵在惊吓的退后数十步之后停住了身形。他们远远的看着站在圈中的三人以及周遭百余具瞬间倒下的尸体,心中扑通通的乱跳,惊骇无语。
    “上啊,杀了他们。都愣着作甚?他们已经没力气了。快给老子冲。”赵之荣嘶哑的呐喊声响起。他举起手中弯刀对着身边拥挤不前的士兵喝骂着。那些士兵被迫缓缓向前,朝着三人再一次围拢过来。
    公孙兰缓缓睁开眼睛,吁了一口气站直身子,虽然脸色苍白,但片刻之间元气丹已经让她恢复了不少气力。虽明知此时不应该继续使力,但她还是决定动手。因为趁着敌兵未围攻上前的这段时间,正是心无旁骛的击杀敌军将领的机会。若此时不动手,对方再围攻而上,王源和阿萝一样会让自己有后顾之忧。
    “我去宰了那敌将。”公孙兰沉声道。
    王源皱眉道:“可是你的身子。”
    公孙兰微笑道:“无妨,你们自己小心了。”说罢口中娇叱,身子弹射而起,如一道黑烟瞬间在丈许之外,朝着前方赵之荣立足之处冲去。
    王源知道此事婆婆妈妈毫无用处,但他担心公孙兰的安全,于是挥舞长剑拉着阿萝紧随公孙兰身后追去。但见公孙兰身形如电,迎面撞上正拥挤而来的敌兵,手中长剑寒光闪烁,剑芒微吐,瞬间连杀两人。士兵们本就被刚才公孙兰那惊天动地的一招吓破了胆,完全是被逼迫上前。此刻见公孙兰出手便杀人于无形,哪有半分和她对抗的想法。两名士兵的尸体倒地,其余人立刻叫喊着往两旁躲,竟然给公孙兰腾出了一条通道。
    公孙兰仗剑疾冲,数息后便冲到了赵之荣的身前。赵之荣正大喊大叫着喝骂身旁的士兵上前抵抗,见公孙兰长发飘飘如鬼魅一般瞬间到了面前,赵之荣吓的一哆嗦,下意识的举起手中的长刀对着公孙兰迎面猛劈。公孙兰身子闪动,手中剑光一闪,但见赵之荣头颅飞起在半空,尸身“噗通”倒地。
    王源和阿萝也刚刚冲到了公孙兰身后,只见公孙兰正以剑杵地剧烈的喘息。这最后的击杀在平时自然是毫不费力,但在用了杀招体力耗竭的情形下,强行再次攻击,这让公孙兰再也支撑不住。在她即将倒地的瞬间,王源和阿萝携手冲到,王源一把抱住了公孙兰的身子。
    公孙兰眯眼看着王源轻声道:“二郎,杀了他了。”
    王源微笑点头道:“辛苦你了。谢谢你。”
    公孙兰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阿萝惊慌道:“公孙姐姐怎么了?”
    王源叹了口气道:“晕过去了,元力耗竭,身子如何吃的消。这一次怕是要大病一场了。”
    阿萝拍着胸口道:“还好还好,差点吓死我了。”
    王源将公孙兰横抱在手里,看着周围战战兢兢想上前又忌惮的士兵们沉声喝道:“你们还想动手么?你们的主副将都已被杀了,你们听听营地外的声响。那是我骑兵兵马和城中数千兵马攻击大营的声音,你们还要执迷不悟的话,便一个个如康没野波他们一样,只有死路一条。”
    众士兵也早已听到营地外围传来的喊杀之声,知道王源所言不假。本来有将领在此逼迫他们不得不服从命令,现在最后一名副将赵之荣也被杀了,这是真正的群龙无首了。再说,经历了刚才那惊魂一幕之后,谁还有心气去碰这三人,连靠近都不敢了。
    “老子不干了,老子不当兵了。谁的兵也不当了。老子回家照顾老母亲去。”一名士兵忽然沧浪一声将兵刃丢在地上,抬脚便挤出人群。
    “老子也不当兵了,当了这么多年兵,天天担惊受怕,也不知道哪天会死。老子也回家了,死也死在家里。”另一名士兵也丢下了兵刃转身离去。
    两人的行为立刻传染了所有人,但听兵刃落地之声沧浪不绝,士兵们纷纷抛下兵刃开始朝着喊杀声传来的反方向逃跑。片刻之间,围拢在周围的数千人跑的干干净净,只留下抱着公孙兰的王源和阿萝站在原地,他们的周围一片狼藉,满是尸首和抛弃的兵刃盔甲。
    阿萝咂嘴道:“二郎怎不制止他们?招募他们加入神策军也好啊,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呢。”
    王源摇头道:“随他们去吧,他们不想打仗,招募来也是无用。再说眼下哪有精力去管他们,他们逃走已经是我们的幸运了。若他们拼死一搏,我们三个都要死在这里。”
    营地外围的进攻到了白热化,营地边缘尚有不少守军殊死抵抗。但不久后营内将领被杀,大批士兵逃走的消息传来,顿时让叛军士兵们人心惶惶。这种慌乱像是瘟疫一般的开始在兵士们心中传播。而且面对的是猛攻而来的精锐骑兵,这种外部和内部的压力让他们处于崩溃的边缘。
    随着西营一线被谭平率八百骑兵突破之后,骑兵们的铁蹄开始在叛军士兵的肉体上肆虐。陌刀闪闪,砍瓜切菜一般的收割着他们的生命,终于,他们开始彻底崩溃逃窜。几名千夫长和校尉也无力约束局面。随着骑兵大批突破营地防御冲入营地之中,他们也知道逃命才是此刻唯一正确的选择。一场大溃败在瞬间形成,无数叛军兵马开始朝着四面八方的旷野奔逃。
    神策军骑兵和平原城的兵马在旷野上四处追杀搜索,从半夜一直杀到天明时分,方圆七八里的范围内几乎被清扫一空,歼灭了五千余敌兵,这才鸣金收兵,回城休整。
    第850章 豪雨
    一夜激战,将盘踞在平原城下九个月之久的叛军围城兵马终于尽数击溃。就像是搬开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一般,让平原城中的所有军民都扬眉吐气。百姓们夜里都爬上城楼观战,一直等到天明大战结束才纷纷下城迎接凯旋的将士们。一时间城中欢声笑语锣鼓喧天,到处是赞扬感谢之声,到处是喜极而泣的笑脸。
    王源其实早已回到了城中,当敌营告破之后,王源便知道没有自己什么事了。他立刻带着公孙兰回城,安顿好公孙兰,守在她的床边观察她的情形。战事结束他都没有露面。因为在王源心里,这场战事可远远没有公孙兰重要。他可不希望公孙兰出什么差错。
    王源寸步不离的守了两个多时辰,直到床棱上的被清晨的微光照得发白的时候,王源终于看到了如大理石白白皙美丽的公孙兰的脸庞上有了红润的血色。呼吸也变得顺畅一起来。王源终于放下心来,这便说明公孙兰已经无恙了,剩下的便是等她自然醒来了。
    心情一松,王源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虚弱。于是趴在床头,握着公孙兰的手沉沉睡去。
    ……
    昨夜闷热的天气显然是有原因的,天明的时候,太阳并没有升起在东方的地平线,取而代之的是满天翻滚的乌云。云层堆积着,越来越厚,越来越低,远远看起来像是离地面只有几十丈高一般。
    终于,在上午辰时末,从云层之中亮起了刺目的闪电,紧接着一道惊雷“咔擦”一声响彻天地。一场豪雨劈头盖脸的从天上落下,瞬间将天地之间拉上了一道道密集的雨水的帘幕。
    这是从春天以来,大唐北境下的第一场雨。经过了半年多的干涸和酷热,土地已经干的龟裂,树木野草也都干的奄奄一息。河流池塘早已见底,天地间的万物都在干旱酷热之中苟延残喘。这场雨无异于天降甘霖一般,让万物都能够从垂死之中活过来,比天上掉金子还宝贵。
    雨一落下,本已经欢腾一片的平原城中更是一片欢腾。男女老少都冲入雨中蹦跳欢呼,任凭雨水将全身浇透,张开嘴巴大口吞咽着清冽的雨水,欢呼叫嚷声响彻天地。哪怕是天空之中的电闪雷鸣也没能让百姓们觉得惧怕,反而希望闪电惊雷来的更猛烈一些。
    全城在甘霖之中沐浴的时候,王源依旧趴在公孙兰的床边沉沉而睡。直到在房舍上空炸响的一道惊雷响起,王源才被这老天发威的声音惊醒。睁开眼来,一抬头便看见了公孙兰明媚的双目正带着微笑看着自己,公孙兰的手指在王源的头上正轻轻的抚摸。
    “醒了么?二郎睡的好香啊,打了几十个炸雷你都没醒。”公孙兰微笑道。
    王源忙端详着公孙兰的脸色道:“表姐觉得如何?身子可有不适?”
    公孙兰微笑道:“我已无碍,休养几日便好了。二郎费心了。”
    王源探起身子,伸手捧起公孙兰的脸颊道:“表姐下次绝不可如此拼命,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怕是要自责死了。”
    公孙兰微笑道:“哪有那么娇贵?我这不是无碍么?”
    王源正色道:“答应我,我是认真的。其实都怪我,我喜欢冒险,害的你们也跟着冒险。这一次欣儿她们受了伤,你又脱力晕厥,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不再冒险行事了,之前我想清楚了,失去你们的后果我无法承受。”
    公孙兰微笑道:“你明白就好。总之你要做什么事,我们都会竭尽全力帮你。夫妻一体,你要冒险行事,我们自然都是陪你一起涉险。”
    王源笑道:“你终于承认我们是夫妻了?你不是一直忌讳说是我的夫人么?”
    公孙兰嗔道:“傻人,孩儿都有了,当然是夫妻了。你就爱逼得人无路可走。”
    王源看她的神情娇媚可爱,长长的睫毛蒲扇蒲扇,红唇丰润性感,忍不住俯身下去亲吻公孙兰的檀口。公孙兰宛然而就,探出香舌任凭王源品尝,两人蜜吻良久,缠绵不休。
    猛然间一道炸雷响起,王源吓了一跳,这才离开公孙兰的嘴唇。公孙兰微微喘息,面色绯红,双目闪闪看着王源,眼中满是爱意。
    “原来外边下大雨了,我才发现。”王源扭头看着窗外。
    公孙兰哑然失笑道:“你才发现么?雨声这么大,你居然才明白过来。”
    王源哈哈笑道:“我没注意。这一场雨下来,百姓们可开心了,干了这么久了。可惜已经到了八月中下,作物无法借着这雨水种下,因为已经过了农时了。这雨下来的虽好,但今年的饥荒是缓解不了了。哎,百姓们今年冬天的日子可难熬了。”
    公孙兰微笑道:“你现在越来越有忧国忧民之心了,无论如何,这场雨下来还是挺好的,起码不至于人畜都无水可喝。再说,对明年的春耕或许也有益处。”
    王源舒展了皱起的眉头笑道:“对,聊胜于无。总是有好处的。”
    公孙兰微笑道:“你去吧,刚才颜太守他们来了几回了,被阿萝挡了回去,他们定是有很多事要跟你商议,你去见他们吧。我也需要独自打坐静修。”
    王源忙点头道:“好好,你好生的休养,一会我再来瞧你。若是想吃东西喝水,便告诉阿萝公主便是。”
    公孙兰微笑点头,闭上双目。王源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转头大踏步走出房门,关上房门。
    来到外边,雨声更大,廊下雨水汇聚成一道小小的瀑布一般流入天井之中。天井里水流滚滚,像是发了洪水一般。廊下阿萝站在屋檐边正挽着袖子用手接天水玩耍,弄得身上湿透了几处。
    王源上前一把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滋儿在她的俏脸上咬了一口笑道:“怎么?无聊到玩雨水了么?”
    阿萝侧脸笑道:“你醒啦?公孙兰姐姐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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