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刚去了王小玉和她妈妈那里,了解了一下基本的情况,现在,王小玉的学费交不上来,已经欠了一个学期的学费了,她们计划退学,至于接下来上什么学校,也没有考虑过。我想问问你,你打算就这么让你女儿失学吗?郝可一脸严肃地问道。
    喝,你问过她了,干嘛还来问我,不是我不让王小玉上学,是她,她要带走王小玉,又没本事供她上学,难道这件事也能怪我吗?你们应该告她,是她毁了我女儿!王小玉爸爸恼火地嚷嚷起来。
    王先生,你要讲讲道理,凡事有个因果顺序吧,你先暴力殴打王小玉妈妈,又不给王小玉学费,她妈妈才会要求离婚,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要带走孩子,有什么不对吗?郝可皱起眉头。
    当然不对!人都有个遇到难处的时候,我这么多年在外面做生意,吃了多少苦头,才供着她们两个过舒服日子,现在可好,我生意失败,掏不出学费,那女人就冲我甩脸子,什么意思!她肯定是在外面有人了!班主任,你可不能只听那女人的一面之词!王小玉爸爸丝毫不让,又扯出一堆他的原因,我生意失败,我也不想的啊,她不说安慰安慰我,还要带着王小玉走,那就让她走,我看她怎么供王小玉上学!
    我不想跟你争这个,现在的情况是,你们两个可以商量着来,但是没有,你打了王小玉妈妈,对不对,还住在酒店里不回家,对王小玉也很差。郝可顿了顿,我看到的就是这样,你有钱住酒店,和这些闲人一起打牌喝酒,都不肯管你女儿,这绝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所为。
    那你不要跟我说,是那贱女人不让我管王小玉的!她就是要抢走王小玉!那好,我就放她走,挣钱哪儿有她想的那么容易
    车轱辘话说来说去,王小玉爸爸不仅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更加气愤了。
    郝可早就知道,夫妻感情破裂,谁都不会承认自己错,根本不会反思自己,只会嚷嚷对方多么十恶不赦。要不然怎么有个说法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呢。并不是清官不知道谁错在哪里了,而是双方都有问题,调解无效。
    凌旭在旁边却是听得一愣一愣的,来之前,他还打算把王小玉爸爸当成情绪变异怪抓了,在王小玉妈妈的描述中,王小玉爸爸完全就是一个人渣,但是,等他到了这边,再一听王小玉爸爸的怒骂,又觉得王小玉妈妈确实也有问题。
    凌旭,郝可凑近凌旭耳边,低声问道,我怎么看不到他的黑气,你能看到吗?
    凌旭看了一眼王小玉爸爸,点了点头。
    那正好,你想办法把怨怼拔出来。郝可说道。
    还没有冒出来,凌旭也压低声音说,需要再强烈一点,你能不能让他更激动?
    这简单。郝可胸有成竹。
    你们在说什么?王小玉爸爸警觉起来。
    王先生,你在外面做生意确实很不容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王小玉妈妈在家里带她也很不容易,你们在组成家庭的时候,就是这样约定的,为什么你现在又要反悔呢?王小玉妈妈并没有麻烦你照顾王小玉吧?王小玉在学校的成绩一直不错,说明王小玉妈妈那一半分工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现在,你这一半出了问题,你却一个劲儿地往王小玉妈妈身上撒气,她为了带孩子,已经很久没有工作了,你现在要她理解你,代替你,不觉得过分了一点吗?
    接着,郝可说出了那句,所有男人听到都要爆炸的话:
    你这样做,真的没有一点作为男人的担当啊。
    啪!王小玉爸爸一拳头砸在桌子上,顿时,床上打牌的三个人都往这边看来。
    你说什么?这些话,是不是那个贱女人教你说的?王小玉爸爸站了起来,眼睛泛红,面露狰狞之色。
    郝可看见一股黑气从王小玉爸爸头顶冒出来,果然是怨怼。
    凌旭也站了起来,一掌挥向王小玉爸爸,捉住了那片黑气。
    他空闲的一只手摸索出领域板,向地上砸去。
    很快,这个房间被黑色领域隔出来。
    王小玉爸爸和床上三个打牌青年都被吓呆了。
    郝可本以为要经过一番搏斗,才能解决的问题,被凌旭一把解决。
    王小玉爸爸头上抽出来的黑雾掉在地上,大约有一个足球那么大,被凌旭一脚踩住。
    凌旭给陆鲲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发生了一个小事件,已经解决,不过现场有几个人需要清理。
    说完这话,凌旭把手机揣回衣服口袋。
    这时,床上的三个青年争先恐后跳下来,扑倒在凌旭脚下,求爷爷告奶奶地哭道:大哥,我们错了,我们不应该在这里打牌,我们不应该蹭吃蹭喝,我们真的不知道这个人是、是妖怪,求求你,别清理我们!
    三个青年撕心裂肺地承认了一番错误,凌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他们更慌了,开始给凌旭磕头。
    你们这是干什么!郝可哭笑不得,快点起来。
    班主任,班主任!我们都是好孩子,真的!知错能改,不要清理我们,不要灭口,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三个青年又开始冲郝可求饶,希望郝可给他们求情。
    不是要灭口,只是一一郝可说了一半,白青他们已经赶到,从外面走廊走进来,接着郝可的话说,只是清理掉你们不该存在的记忆。
    白青和下属很快控制住了场面,将三个青年带到外面去。
    王小玉爸爸瘫软在地上,抽掉了那股怨怼情绪之后,就像是抽掉了他的主心骨一样,他一下子就垮掉了。
    郝可将王小玉爸爸扶起来,让他坐进椅子里。
    王小玉爸爸捂住脸,开始抓头发,整个人都在不停地冒虚汗,看起来经历过了内心剧烈的挣扎,离开了那股怨怼,他现在不得不自己面对现实。
    那是什么。王小玉爸爸虚弱地问道,是魔鬼吗?我被魔鬼附体了?
    不,那是怨恨的情绪。郝可说道,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不我现在感觉很糟,为什么魔鬼会附体我?天啊,他都干了些什么,我都干了些什么?王小玉爸爸再次捂住了脸。
    你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郝可问道。
    当然,我被魔鬼附体了,那不是我的本意。王小玉爸爸抬起头,试图向郝可解释。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郝可又问。
    我当然想继续支持小玉读书,可是王小玉爸爸重重叹了口气,我确实做生意把钱赔光了,现在住在这个酒店,也是因为以前在这里交过钱,再住一段时间,我就得搬出去了。
    你可以把住酒店的钱退出来,给王小玉交学费。郝可说道。
    那怎么行,那我住哪儿?房子也被我卖掉了,我根本无家可归,而且这一点钱,也不够交你们学校那么贵的学费啊。王小玉爸爸分析的头头是道。
    看着眼前的中年秃顶男人又恢复了理智,说话也变得心平气和起来。
    郝可却没有办法心平气和。
    那你有想过王小玉该怎么办吗?
    就她妈有办法,就让她妈带着她吧。王小玉爸爸叹了口气,等我东山再起了,我再一一再去找她们。
    *
    郝可和凌旭从云上酒店里出来,时间也不早了。
    我本来以为,只要抓住那个怨怼,就可以化解矛盾,郝可忍不住叹了口气,没想到,王小玉爸爸还是那种想法。
    怨怼只是情绪,不是想法。凌旭说道,想法一直都在人的脑袋里。
    所以,王小玉的爸爸妈妈,注定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就算没有怨怼作祟,也会是这个结果吗?郝可抬起头,看向凌旭。
    虽然是在问王小玉的事,郝可心里想着的却是郝教授和林医生。
    林医生,就是郝可的妈妈,依然是人类精英的形象,可是就是和郝教授事事不对付。
    当凌旭说起王小玉爸爸可能被怨怼附体了,郝可心中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在想,会不会郝教授和林医生也是这样?他们还是有可能会消除误会,和谐共处的?
    这我也不知,推算命运很难的。凌旭答道,不过,想法一直在头脑里,这个人本来就这么想的话,迟早会表现出来。
    我明白了郝可说道。
    *
    数日后,王小玉妈妈给郝可打来电话,约他在花茶室见。
    王小玉的妈妈看起来精神好了不少,她向郝可道了谢,说多亏郝可劝说,王小玉爸爸后来找她深谈了一次,两人都很冷静。
    王小玉爸爸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愿意拿出一部分钱来先给王小玉妈妈救急,但是再多他也拿不出来,很快,催债的有可能就会找到这里,他必须要离开这里。
    他问我,愿不愿意等他。王小玉妈妈说道,她摇了摇头,我说不愿意,不管他如何承认错误,曾经的伤害已经造成,就像钉子钉进墙里,再拔出来,总会留下一个孔。他说是他失去理智,他压力太大了,我很高兴他能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所以我也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我不够关心他,也不能赚钱替他分担压力,也许,这就是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原因吧。
    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拿这笔钱把房租付了。再想办法给王小玉找个学校上。王小玉妈妈面上带着茫然之色。
    没关系,事情都是一步步做成的,你现在也还年轻,重新出社会工作也不是不能做到的事情。郝可劝慰道,至于学校的事,因为是义务教育,如果选择公立小学,并不会花很多钱。
    王小玉妈妈仍然两眼空茫,郝可给她说了许多学校相关的事情,她似乎都没听进去。
    你说,王小玉他爸,为什么会突然性情大变,我越想越奇怪,他会不会是骗人的,他根本没有欠债,而是把钱都给了另一个女人,现在用那么一点点钱哄我,想就这么甩掉我。王小玉妈妈疑神疑鬼地说道。
    郝可正想解释,这件事王小玉爸爸并没有骗人,白青他们已经调查到了,王小玉爸爸确实是生意赔本,住酒店的原因也确实是他说的那样。
    然而,他的话刚到嘴巴,就看到王小玉妈妈的眼睛里涌出了两股黑雾,一直上浮到头顶上。
    第127章 清澈的小朋友
    郝可惊呆了,他怔怔地盯着王小玉妈妈。
    王小玉妈妈似乎并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变化,仍在不断念叨着种种怀疑的言辞。
    抱歉,我接个电话。郝可趁机站起来,以不引起王小玉妈妈怀疑的方式退出花茶室。
    郝可给凌旭打了个电话,告诉他王小玉妈妈身上也发现了怨怼,让他赶快过来。
    刚挂下电话,郝可身后就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来了。
    诶,这么快。郝可回过身,看见凌旭正站在他身后,身上穿着居家休闲服,脚下踩着沙滩拖鞋。
    在哪里?凌旭问道。
    在花茶室里面。郝可一指旁边的玻璃门。
    十分钟后,凌旭把王小玉妈妈身上的怨怼也拔了出来,竟比王小玉爸爸身上的还要大一倍。
    治安大队和善后组再次赶到。
    你是说,这位女士和之前那位酒店里的男士是夫妻关系?白青问道。
    是的。郝可回答。
    那就奇怪了。白青陷入困惑,他们两个人并没有互相传染,相反,两个人的怨怼都很强,却毫无相似性。
    虽然郝可看不出来这两坨黑雾有什么区别,但是,白青是专业的,他相信白青。
    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郝可问道,他们两个人长期分居两地,互相怨恨,各自生出了怨怼,也很正常啊。
    人的情绪要扭曲到这种程度并不容易,一般人就算情绪再强烈,也不容易产生怨怼。同一个家庭里,有两个人都产生了怨怼,还是原发性的,我觉得这很罕见。白青说道。
    你的意思是这不是巧合?郝可的忍不住背后发凉,难道是有人暗中作祟,放出可以激发怨怼的道具,为了报复或者怎样,等等,王小玉不会受到影响吧?
    白青和陆鲲都看着郝可。
    郝可疑惑: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郝老师,你的脑补能力真强。陆鲲竖起大拇指。
    我并没有那种意思,只是感叹一下最近普通市民爆发怨怼的几率有点大,加班变多了。白青淡定地说。
    好吧,我还以为我提供了建设性意见呢。郝可失望。
    不过,郝老师有一点说对了。白青说道,他们的孩子确实有可能受到影响,我们最好现场确认一下。
    那就现在。郝可一个激灵,王小玉他们家就在里面的楼上。
    *
    郝可带着白青他们来到王小玉家楼下。
    楼下已经围了一群大爷大妈。
    他们正举着头往上看,指指点点地议论着什么。
    看啊,那个小孩爬到窗户外面了。
    太危险了,怎么家里也没有人看着。
    快报警吧。119,对应该报119!
    郝可一惊,直觉感到不对劲,他也跟着抬头看去,就见四楼窗户外面,一个穿着粉红色衣服的小女孩正顺着空调外机的台子往前走。
    王小玉!
    一向胆小的王小玉,竟反常地爬到了窗户外面,在楼体外墙这么危险的地方攀爬,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看来,我们来晚了一步,小姑娘已经受到怨怼的影响了。白青喃喃。
    别管那些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救人!陆鲲大嗓门吼道。
    他这一吼不要紧,上面的王小玉被吓了一跳,身子一歪,从空调外机一旁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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