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姐已经走到办公室里面了,而我则站在办公室门口,一个劲的回头看电梯,过了一会,电梯忽然嗡的一声,缓缓地关上门了。
    我低着头像想了一会,然后走到了屋子里面。
    我看到除了我和陈姐之外,单位还剩下四个人在加班。一个男人,三个女人。而这三个女人都是熟面孔,中午在我背后窃窃私语的,就是她们三个。至于那个男人,白天的时候倒没有看到。
    我也懒得和她们打招呼,径直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陈姐给了我一份资料,让我做报表,于是我打了个哈欠,开始在电脑面前忙活。
    虽然白天的时候睡了一大觉,但是折腾了一晚上,又受了点惊吓,我在温暖的办公区很快就困了。
    我坐在椅子上,使劲揉了揉眼睛:“不能睡,不能睡。现在是工作呢,和当学生的时候不一样了。”
    可是我还是没能坚持住,脑袋一个劲的向下沉。
    忽然,我听到有人在我身后说:“怎么?困了?”
    我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来,看到身后站着一个男生。我反应了两秒钟才想起来,他也是来值夜班的。
    我冲他笑了笑,想要继续工作。而男生对我说:“你是刚来的吗?我叫杨程。我爸姓杨,我妈姓程,所以我叫这个。”
    我对他说:“我叫赵如意。”
    杨程指了指一个角落:“那里有咖啡,你可以喝一点,喝完很精神。”
    我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谢。
    杨程拿着几张a4纸走了,我却感觉到有目光落在我身后,让我觉得不自在,我回头看了看,是那三个女同事。
    她们不怀好意的看着我,而且根本不掩饰自己的目光。我心想:“这单位怎么回事?闹鬼也就算了,怎么活人也不太正常?我碍着你们了吗?”
    我也回头看她们,其中两个在我目光的压力下把脸转开了,只剩下另外一个,始终盯着我。
    这时候,陈姐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对她说:“小柔,你进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小柔看了我一眼,就跟着陈姐进办公室了,在经过杨程身边的时候,故意绕了一步,蹭了蹭他的肩膀。
    我心想:“这家伙叫小柔?可我怎么感觉她的眼神要吃人呢?由此可见,名字和性格根本不相干。”
    我看着电脑屏幕发了一会呆,盘算着要不要喝一杯咖啡提神。如果是在几年前,我早就毫不犹豫的灌下去了。但是和白狐呆的时间长了,我有点不情愿。
    因为他总是给我灌输什么道法自然的大道理。简单地说,人体是一个和谐的环境,饿了就要吃,困了就要睡,依靠外力强行保持清醒,反而对身体有害。
    我正在思考,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居然是陈姐。
    我站起来,干笑了一声:“那个……报表我还没有做完呢。”
    陈姐笑了笑:“不着急,报表周末给我就行。你能不能陪我去厕所?”
    我心想:“这么一份简单的报表,用得着准备一星期吗?等等?让我陪她去厕所?她该不会真的是为了镇鬼才让我来工作的吧?”
    我还在胡思乱想,陈姐已经拉着我的手向外面走了。
    我在经过小柔身边的时候,听到她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她的声音很小,我听不太清楚,但是通过口型我也能看出来,她说的是:“马屁精。”
    我气的直瞪眼,心想:“我得找个机会,问问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陈姐拉着我向厕所走去,而我想起来二楼的恐怖传说,不由得有些忐忑。我对陈姐说:“你是不是因为害怕二楼,才让我陪你的啊?”
    陈姐自顾的向前走,不说话。
    我又说:“咱们走慢点吧?小心无大错。”
    陈姐还是不说话。我心里面猛地一惊:“糟了,出事了。”我使劲一甩手,把陈姐的手甩开,对她说:“你怎么回事?”
    陈姐慢慢地回过头来,笑嘻嘻的说:“你说我怎么回事?”
    我看到站在我前面的根本不是陈姐,她的头发乱蓬蓬的,脖子上有一道勒痕,舌头和眼珠都凸了出来。
    我吓得叫了一声,伸手就去推她。她嘿嘿的笑着说:“你想不想来陪我啊?你早晚都得来陪我。”
    我在身上摸了摸,把美玉握在手里面,向那只鬼砸去了。她嘿嘿的笑了一声,变成一团清冷的雾气,消失不见了。
    我松了一口气,把玉重新挂在脖子上。这时候我才发现,走廊里面的灯是关着的。我好像不在三楼了。
    我忐忑不安的想:“难道我也像叶菲一样,不知不觉得到了二楼?”
    忽然,我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说话声,声音很小,我听不太清楚,但是我能隐隐约约的听到,好像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我循声走过去,楼道里面越来越黑了。我好像听到了陈姐的声音,她断断续续的说:“如意,你怎么不走了?如意,你快走啊。”
    她的声音很慌乱,很害怕。我心里发毛:“我在这里啊,她在和谁说话?”
    我使劲咳嗽了一声,声控灯亮起来了。眼前的景象吓了我一跳。
    我看到陈姐跪在消防栓旁边,把里面的水袋拽了出来,在自己脖子上缠了一圈,她半跪在地上,身体前倾,抓着水袋,像是抓着我的胳膊一样,一边使劲的拽,一边说:“如意,你怎么不走了?”
    而随着她的拉扯,水袋在她脖子里面越收越紧,她的脸都憋得涨红了,说话的声音也几乎听不到了。
    我连忙跑过去,把水袋从她脖子上拽了下来。我知道,再过几秒钟,她就会在黑暗中把自己勒死。无声无息的跪在地上,恐怕直到明天早上才能被人发现。
    我拍了拍陈姐的脸,对她说:“你怎么样了?”
    陈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身后的消防栓,对我说:“咱们……遇见鬼了?”
    我点了点头,心想:“看陈姐的样子,似乎习惯了似得。”
    陈姐长舒了一口气,拿出十字架来,就地跪下,嘴里面嘀咕着说:“上帝保佑,上帝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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