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拖了快叁个月的案子终于判下来了,沉轻楠长舒了一口气,轻松地仰靠在办公椅上。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一则app简讯跳了出来:
    “今晚可以试试吗?”
    望着那个标注为“陆”的对话框,沉轻楠犹豫了一下,捏着手机沉思再叁,还是输入了:
    “可以。”
    那边很快地回复过来:“那今晚七点,不见不散。”
    这是个sm交友软件,“陆”是沉轻楠认识了一年多的圈内朋友。
    沉轻楠最早对sm有所认知还是在大学,那时候网络净化做得不怎么样,在误点了某个弹窗广告后,她误打误撞进了个小众兴趣网站。把那些照片一张张浏览过去,沉轻楠没来由地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然后她慌张地退出了网站。
    可是那些图片,那些被束缚的人体始终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了解越深,她越是渴望。把自己的一切托付出去,全付身心交付给另一个人,做一场等价的交换,我给予你毫无保留的信任,你赋予我疼痛与快乐,我对你俯首称臣,承受你带来的痛苦,感恩你带来的欢愉,而你,也从我身上获取你需要的释放。
    她渴望这种关系,足够平等,足够美丽,也足够诱人。
    毕业后她尝试找过几个s,但是无一例外,带给她的感受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几次试炼过后,沉轻楠干脆的把自己的欲望隐瞒起来,偶尔在网站上发个帖子,偶尔在交友池看看有没有合乎眼缘的人。
    她就是在那里认识了“陆”。两人同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观念差不多,也会互相欣赏,居然也这样相处着过了一年多。“陆”也偶尔提出过要见面试一试,但是两人的时间总凑不到一起去。
    晚餐差不多快吃完了,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沉轻楠捞起一边沙发上的西装外套,驾车往酒吧驶去。
    酒吧很好找,就在市中心,离沉轻楠律所不远。繁华的闹市,各处都是五光十色的夜灯,只有街角出有个不怎么起眼的招牌,淡金色的勾边字“无二”闪烁着光芒。
    沉轻楠刚走进酒吧,很多视线就投射到她身上了。原因无他,在这种闹吧里,一个穿着正装的美丽女人当然足够显眼。
    沉轻楠还没去过酒吧,乍一下被这么多视线注视着,她有点手足无措,全然没了在法庭上面对法官陪审侃侃而谈的自信。她无措地低着头,踩着高跟鞋径直走向最靠边的吧台:“一杯……冰水。”
    时隔这么多年,她又一次决定体验一下这种令她迷醉的危险游戏,沉轻楠有些紧张,还有些跃跃欲试的兴奋感。今天可能不太适合饮酒。
    “噗。”吧台那边的女人轻笑了一声抬起了头,露出一张略施粉黛的脸,和酒吧里浓墨重彩的风格极为不搭。女人笑着取过一边的方杯往里加冰块,然后把酒杯推至沉轻楠身前,温声提醒到:“我们酒吧有最低消费的。”
    “我……可以付钱。”沉轻楠没来由地噎了一下。
    对面的女人有一张温润的脸,温柔地笑着,给她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但是沉轻楠总觉得这人绝对没表面展示的那么温柔。
    对方眨了眨眼,唇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楠枫?”
    注意到沉轻楠微微睁大的眼睛,女人了然地笑了笑,探出手来:“你好,我是陆知一,也就是“陆”,“无二”酒吧的老板。”
    楠枫是沉轻楠软件上的注册名。
    沉轻楠好像还没反应过来,速来清冷沉着的脸上也显现出一点呆滞,懵了一瞬她才伸手握上去:“你好,沉轻楠,商务律师。”
    “这里不太方便,我们上去聊,嗯?我房间就在楼上。”陆知一提议到。
    这里确实太嘈杂了,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地方。沉轻楠表示没有异议,跟着陆知一去了楼上。
    拧亮了房间的灯,陆知一体贴地帮沉轻楠挂好外套,然后走到客厅小吧台处取了瓶红酒,朝沉轻楠招了招手:“可以喝酒吗?”
    “可以,谢谢。”沉轻楠打量了一下环境。干净整洁的房间,偏灰色的基调,虽然是简洁的装潢,但是细微之出又能看出用心,足见主人私下的考究。
    “我们都聊过这么久了,有些问题我也直接问了。”陆知一将高脚杯递过去:“你以前实践过几次?”
    “大学毕业后试着约过几次,但是都没完整实践完。”沉轻楠晃了晃酒杯,轻轻呡了一口:“感觉不对。”
    那种带有明显目的性的约调,和她所苛求的东西截然相反。沉轻楠是高傲的,也是苛刻的,她追求的是纯粹的释放和安心,如果没能达到她的标准,那她舍弃时也同样毫不犹豫。
    陆知一挑了挑眉,没有做评价,而是接着问:“你的偏好是什么?”
    “大概是……轻度吧。我没那么重的需求。”沉轻楠有一些嗜痛,也喜好被束缚和管教,喜欢在约束里享受最大限度的自由,享受言听计从无需思考的忍耐。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符合你的第一印象吗?”陆知一放下酒杯,温和地笑了笑。
    沉轻楠认真地注视着陆知一的脸。那人有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眼角一勾仿佛便有万种风情,此刻这双眼里仿佛春风化雨。沉轻楠想,这双眼睛如果严肃起来,会是什么样呢。
    “满意。”她听见自己说。
    闻言,陆知一满意地勾了勾唇,眯着眼睛打量着沉轻楠,把沉轻楠盯得有些不自在,才终于收回目光:“实不相瞒,我也想试一试。”
    这就是满意的意思了。沉轻楠小小地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面对陆知一总是很紧张,还有些跃跃欲试,她希望陆知一能够认同她,接纳她。这个认知让沉轻楠有些不安,她还从来没有对自己以外的人或事产生过这种感觉。
    “那,我们开始?”陆知一接过沉轻楠的酒杯问到。在得到沉轻楠的点头后,陆知一收敛了笑意,眼神变得疏离起来。她缓缓吐出两个字:“跪下。”
    沉轻楠一愣,接着没有犹豫地弯了膝盖,笔直地跪下,膝盖磕在木制的地板上,发出小小的一声响动。
    陆知一转身从身后取出一根黑色的木制戒尺来。她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用酒精棉片擦拭了一遍,然后用木尺的一端,抬起了沉轻楠的下颚,迫使沉轻楠和自己对视。
    沉轻楠这才敢抬起头仔细注视着陆知一。陆知一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淡漠专注的眼神从她脸上滑过:“我们这一次只算试炼,分寸由我把握,你只需要信任我,并一丝不苟地执行就好了。如果这一次结束后,你我都能满意,那我们可以商量是否缔结主奴关系。话说在前,我的要求是一主一奴,不接受多主奴的情况。介于这一次只是尝试,你不用喊我主人,称呼省略掉就可以了。可以做到吗?”
    “可以。”
    “在这里你还有很对需要学习的,不过我可以教,只要你足够听话。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不需要说废话,也不需要多余的动作,不然会受到惩罚。现在,说一个安全词。”
    “安全词是“无二”。”沉轻楠没有迟疑。
    “最后一个问题,你明天上班吗?”
    “我完成了一个案子,有六天的休假。”沉轻楠下巴被陆知一勾着,微微仰着头回答。
    陆知一轻嗤了一声收回戒尺,语气里的温度又降了叁分:“我说过了,问什么答什么,告诉我上还是不上就可以了,不需要废话。”
    沉轻楠被陆知一话里的语气吓到了,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不上。”
    “跪坐下去,把右手伸出来,平举到眼前,挨五下板子。自己报数,手缩回去了就重新开始。”陆知一沉着脸,语气听不出喜怒。
    沉轻楠乖乖照做。她现在有些惴惴不安,摸不准陆知一对她什么态度,如果陆知一不满意呢,她是不是又要回到过去那种将喜好深埋的状态了?沉轻楠必须承认,她喜欢陆知一的方式,她骗不了自己。
    陆知一带着玩味的表情,用戒尺圆滑的棱角轻轻在沉轻楠掌心游走,满意地看着沉轻楠绷紧了身子,表情透露出的紧张。
    “啪!”戒尺被抬起,尔后重重落在沉轻楠掌心里。五指下意识地蜷缩,白皙的掌心霎时红肿了起来,凭添了一股妖冶的色彩。
    “唔!”沉轻楠闷哼了一声,左手攥紧了裤腿。
    原来这就是久违的痛感。木制戒尺甩在掌心,带来顿顿的痛感,痛觉顺着掌心传到大脑,她下意识地想要逃离,但是理智在下一秒回来,逼迫她把颤抖的手心摊开。
    “放松一点,报数。”陆知一满意地看着忍痛继续的沉轻楠,尔后下一道力度丝毫不减的鞭打又落到了手心上。
    “……二。”沉轻楠强忍住倒吸气地动作,颤抖地报出数字。
    很快,剩下的叁下也毫不留情地一口气打在了手心上,迟顿的痛意折磨着沉轻楠:“……五。”
    陆知一戒尺轻点了一下还努力张开的手心:“说,谢谢训导。”
    “谢谢训导。”沉轻楠说的话都似乎带了些颤音,但她尽量用平稳的语气回应陆知一。
    “乖。”陆知一把戒尺放在一边,蹲下来与沉轻楠齐平,一手轻轻握住沉轻楠右手的腕子,朝被打处吹气,一手温柔地一下一下抚摸着沉轻楠的脑袋,指尖抹去沉轻楠眼角溢出的生理泪水:“轻楠,你做的很好,我很满意。”
    陆知一吹出的凉气从被鞭打到红肿灼热的手心上飘过,似乎有奇妙的魔力能够扶平沉轻楠的内心。她当然清楚,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带给她疼痛和屈辱,但是此刻的安抚让沉轻楠平静安心,让她禁不住想钻到陆知一怀里哭诉。她喜欢这样的疼痛,也喜欢这样的安抚,她感激陆知一,即使她明白这痛苦是陆知一带来的。
    安抚了一下刚刚受到责罚的小可怜,陆知一松开沉轻楠,脸上的温存一扫而光,仿佛现在这个冷着脸的女人和刚刚那个温柔地安慰沉轻楠的人不是同一个人。
    “这还只是开胃菜。”陆知一再度拿起戒尺,冰凉的戒尺贴着沉轻楠的脸颊滑动,带来一丝丝战栗的触感。她想了想,还是再次提醒到:“如果你不能忍受,记得说出安全词。”
    “没关系,我很喜欢。”沉轻楠轻声回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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