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经历了上次那件事,他就有好好反思,明明自己也是个alpha, 为什么还打不过一个比他还小的小年轻?
    就是自己平时太没架子了, 尤斯图想。
    要是把以前当校霸的气势拿出来, 也不至于被人按在地上上。
    不就是个成绩好点小孩子么, 尤斯图又想。
    可真正对上了这个被他觉得是小孩子的人时,好像是下意识地,他就会莫名其妙的怂。
    袁筠郎在伸手拿放在他左手边的酒瓶,所以才会贴那么近。
    还好没有躲开,尤斯图心里暗喜, 要是刚刚躲开了就又被这人戏弄了。
    张骁没了。尤斯图低着头,声音在酒吧的背景音下显得微不足道。
    嗯。袁筠郎淡淡应了一声,你在因为他喝酒?
    不然呢?尤斯图有些不爽,你的好兄弟死了你不会难受吗?
    我和他并不熟悉。
    尤斯图冷笑了一声:是啊,忘了你是个冷血怪,估计我死了你也是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
    袁筠郎看着他,没有反驳什么。
    在牺牲人员名单公布时他还在机甲里,狼狈地摔出机甲,跌跌撞撞地跑到能接收到信号的地方。
    他恨不得一目十行,祈祷着在名单中看不到自己心里的名字。
    可他就那么静静坐着,看着旁边喝闷酒的人,什么都没说。
    余枫回来了。
    是么?尤斯图语气中没什么意外。
    他带走了张骁的遗物。
    是啊,在虫潮中被吞没,甚至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尤斯图越想越觉得难受,他觉得袁筠郎不是来安慰他的,是来给他添堵的。
    余枫要去联邦。
    嗯。
    他想要复活张骁。
    嗯......尤斯图语调变了变,复活?
    见他终于提起了些兴趣,袁筠郎继续说道:类似克隆,把人脑移植到机器上。
    尤斯图在听到复活两个字的时候是有些惊讶的,但听到克隆,整个人又蔫了下去。
    克隆人没有原主的记忆的,和一个陌生人有什么区别。
    没有经历,没有记忆,克隆人空有一副皮囊,看了更让人难受。
    你知道联邦有个叫洛方的工程师吗?
    尤斯图摇摇头,他对科研一窍不通。
    洛方的大名在机甲领域无人不知,她一位女性alpha,精通人脑神经学和机甲学领域,曾经就复活过几百年前的一个人形战斗机器人,也因此名声大噪。
    人形机器人?有什么特别的吗?尤斯图继续问道。
    人形机器人诞生于几百年前人工智能和基因学领域蓬勃发展的年代。
    那时商业会反哺科研,科研也会推进商业发展,但有的时候,在财富的漩涡下也会有藏污纳垢的角落。
    联邦有一段阴暗的历史。
    克隆人违法,但人造人却可以钻了法律的空子。
    基因学发展势头强劲,定向敲除基因定制形状早已普及,社会中掌握着绝对财富的权贵们为了追求刺激,买通了头部的科学家们,让这些本应该是为了全人类的进步而生的科学家们沦为名利的奴隶。
    那些权贵们可以通过控制基因选择他们的情人的样貌,通过激素的剂量控制情人们的年龄。
    人形机器人只有大脑和心脏是肉做的,所以他们不会被玩坏。
    不过那段灰色的时代仅仅存在了几年就在历史上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而且是连带着当时那些领先于全星际的技术。
    洛方成功复活了当年的一台人形机器人也就代表着那段尘封的历史与遗失多年的科技手段再一次重回人类的视野。
    洛方可以通过这个人生前在各个系统上留下的数据反推一个人的性格。
    张骁的外表还是他自己,但思想会加上一些外界输送给他的东西。
    有多大概率会成功?尤斯图问道。
    难得的,他很冷静的分析了这件事情的可能性,如果从前真的有过成功案例,那必然是会惊动整个星际的,他不会不知道。
    也确实如他想的那样,袁筠郎回答道:三成。
    这项技术还在测试中,而且代价很大。
    有多大?
    三亿星币。
    三亿星币,这都购买好几台帝国顶级的机甲了。
    余枫还真是舍得。尤斯图感叹道,他又喝了口酒,张骁这辈子可真是值了。
    两人在喧闹的酒吧里安静地坐着,和这里格格不入。
    今天的尤斯图很奇怪,以往都是他有说不完的话题,而今天情况好像反了过来,袁筠郎成了起话题的那一个。
    老元帅要退位了。袁筠郎抿了一口翻着泡沫的啤酒。
    我知道。尤斯图回道。
    你知道新元帅是谁吗?
    乌利亚呗。尤斯图回的轻描淡写,说完他便仰头将手里那杯啤酒一饮而尽。
    看到没,啤酒是这么喝的。
    袁筠郎皱了皱眉,照着他的样子,也将手里那杯啤酒灌入了肚。
    你会当他的副官么?袁筠郎看着他,眼底的情绪捉摸不透。
    为什么不呢?尤斯图反问。
    早在他还没有进入军部前,就有和乌里亚讨论过未来。
    说实话,尤斯图觉得自己不是什么有追求的人,吃饭,睡觉,泡omega,这就是他的人生追求。
    但是如果有机会出现在他面前,他也会伸出手去抓。
    因为比起获得,人们更怕失去。
    尤斯图觉得自己就是个俗人,不会清高到名利什么都不要,能争取就争取一下,争取不到也不强求,这是他从小在地下城长大所学会的第一个道理。
    他没有强到可以和像乌利亚一样强大的alpha比肩的程度,但他也有能力去实现自己力所能及的人生价值。
    比如进入军部成为一名光荣的军人,比如奔赴战场为国家抵御外敌。
    但同时,他也是个容易放弃的人。
    他知道alpha不可能和alpha在一起,所以在袁筠郎和他告别的时候,他没有一句话的挽留。
    难怪今天一直说个不停,原来是因为之后都说不到了,尤斯图想。
    你去联邦还会回来吗?
    应该会吧。袁筠郎回道。
    如果有空再顺便去趟兽人国吧,他们国家的医疗水平更高,说不定能把你的病治好。尤斯图半开玩笑道。
    什么时候走?
    明天。
    哦。尤斯图木讷地回了一句,那.....注意安全。
    嗯。
    儿子你确定要去联邦吗?
    嗯。袁筠郎回道。
    军功什么的不要都没关系,但是你这一走起码得两三年吧......如果回来之后人家小尤孩子都有了......
    袁筠郎想了想,回道:如果到时候他孩子都有了,我会把他抢回来让他给我生孩子。
    叶樊被他儿子的话吓得站都站不稳。
    儿子,你.....心理医生那边还有去吗?袁爸扶着叶樊,有些担心地问道。
    袁筠郎淡淡地笑笑:有去,放心吧,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不会真这么做的。
    叶樊看着儿子拉着的行李箱,知道他是已经决定了的。
    好吧,爸爸妈妈支持你做的决定,机甲学也很好,正好也是你喜欢的专业。
    袁筠郎的离开只不过是把走偏了的火车重新拉回正规。
    他本该在半年前就离开的。
    因为与尤斯图的一个又一个的意外,他放弃了无数向他抛来的橄榄枝。
    但他从没有后悔过,因为就算重来一次,他还会做和现在一模一样的决定。
    他需要一个新的环境去重新审视自己,重新看待自己的感情。
    他需要搞清楚自己的情愫是不是只是肾上腺素与信息素双重驱使下的性冲动。
    他的告白应该在无数个日升日落后仍满是热忱,应该是在疯狂与野性的欲望下的收敛与克制,应该是超越性别超越信息素作用下的完全理性。
    他会饱含渴望而又沉敛温柔地说出那句话。
    他们在酒吧分别,又在酒吧重逢。
    尤斯图,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提问:这章虐吗?
    回答:能虐,只能虐一点点。
    袁筠郎:其实我不想要孩子。
    尤斯图:那你他妈的说什么要把我抢回去给你生孩子!生你个头!
    袁筠郎:我不想要孩子,但我想要你给我生孩子。
    (小作者突然探头:正文肯定没生子啦,番外大概可能会有(?)日常迫害小尤,以及袁哥肯定是个负责的好爸爸的!(坚信)要不然他也不会因为怕伤害到小尤而选择暂时性的离开的)
    第35章 叫哥哥
    来来来, 大家继续喝!
    尤斯图一脚踩在桌子上,下面有不少摸在他腿上、腰上的手。
    尤哥~别站那么高嘛~一个小omega拽着他的衣角想要往上攀附,昏黄的灯光下, 小omega的指节都泛着粉红。
    尤斯图低头看了他一眼, 突然笑了笑, 转身就从桌子上蹦了下来。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尤斯图一把把人搂进了怀里, 一手拿着酒杯要给那个小omega喂酒。
    他坐在最中间, 周围簇拥着的是各式各样穿着暴露的omega, 今天是他三个月来的第一个休息日, 酒吧的余兴节目都被关在了这间他专属的包间里。
    尤斯图玩得正开心, 他突然打了个嗝, 两边的手从omega肩上移开,迷迷瞪瞪地晃了晃。
    尤哥怎么了~小omega问道。
    尤斯图嘿嘿笑了两声,勾了勾他的下巴:哥哥去干件大事~
    他所谓的大事就是去厕所。
    包间到厕所的距离没外场人多, 他哼着歌往厕所走, 有点喝太多了,走路都有点飘。
    草,这厕所灯怎么坏了。尤斯图来回按了半天开关都没有反应。
    终端在进酒吧时就已经交上去了,手里也没个能照亮的东西, 他挠了挠后脑勺, 硬着头皮上吧。
    喝酒之后的夜间视力真的很差, 他觉得自己和瞎了没什么区别。
    摸黑走到了小便池旁边, 可以捣鼓了半天,他裤子也没解开。
    草!
    喝醉之后连裤子都拉不开了。
    需要帮忙吗?
    没等他回答,迷迷糊糊中自己的手已经被另一双冰冰凉凉的手覆盖住了。
    尤斯图还没什么警觉地回了句:谢谢啊兄弟。
    说完他才回过味来,卧槽!哪有人会在厕所帮人拉裤链啊!
    就在他已经乱成一团浆糊的脑子还在思考是应该打人还是跑的时候,他只觉得一阵天翻地覆, 再站稳的时候已经靠在了单间的门上。
    嘴早就被人堵上了,用的不是什么暴力的方式,而是另一处温热的柔软。
    双手被人抓的死死的,在狭小的角落连挣扎的动作都施展不开。
    唔唔唔!唔唔!
    那个吻把他砸晕了。
    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狂风卷携着渴望,没有丝毫的怜惜温柔,五指深入他的头发,发丝从指缝间溢出,那力道像是生生能将他拆骨入肚。
    草啊!这人还在摸他屁股!
    尤斯图感觉自己的脑子要爆炸了。
    这人是谁??听刚刚的声音是个男的吧?这里是男厕所肯定是男的啊,看这力道也不像是beta或者omega,草啊,那这一个男alpha为什么要抱着他亲啊!
    他第一反应可能又是哪个孙子给他来的一出恶作剧,这几天他可没少从那帮狐朋狗友手里赢钱。
    但是他妈的整人也不带这么整的!
    要是让他知道这是谁干的,尤斯图能把他皮给扒了。
    在他觉得自己马上要缺氧而死的时候,那个施暴者终于放开了他,而后推开门跑了。
    压根没有力气去抓住他或者跑出去追,尤斯图瘫坐在隔间里,让他的大脑放空了片刻。
    草!他突然骂了一句,站了起来。
    再不尿他就要尿裤子里了。
    那天尤斯图黑着脸回到了包厢,有几个喝的酩酊大醉的omega没注意到他好像下一秒就要杀人的气场,还没凑到跟前就被尤斯图一把推开了。
    他拎起一个酒瓶往桌上一砸,断开的瓶身锋利得能很轻松地划破人的咽喉。
    啊啊啊啊
    哇哇哇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这一举动惹的包厢里的omega皆是尖叫出了声。
    都给我闭嘴!尤斯图不爽道。
    他这一声过后,所有人都噤了声。
    尤斯图拎着酒瓶就往前台走。
    监控压根调不出来,早在一天前,这里的系统就不知道被哪里来的孙子给黑掉了。
    他和酒吧老板也是熟人,总不能真在人家这里闹事,也就骂两句解解气。
    所以......尤哥是怎么了?老板颤颤巍巍地问道。
    尤斯图气不打一处来,说话也没有分寸:你他妈的还敢问!老子差点被人上了知不知道!!
    怎么了?脸这么臭?乌利亚已经看他这张臭脸好几天了。
    现在这人已然是帝国的元帅了,几年过去,乌利亚把军部上上下下整顿得焕然一新,在帝国乃至整个星际都颇有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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