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上的是座大船,虽然有些摇晃,但还不到令人头晕的地步。
    湖水随着船只的前进而泛起一圈圈涟漪,等到夕阳西下时,只见绚烂的晚霞晕染了整片湖面,使波光粼粼的湖水变得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薄翅看着这副美景出神,难得流露出几分恬静姿态。
    郁昭垂眼看她,见她喜欢的眸光清亮,不由跟着心情愉悦。
    到了夜晚,薄翅欣赏完繁星点点,终于心满意足的打算回房睡觉。
    她与郁昭的房间相邻,在门口告别后,就推门进去。
    刚走两步,她便敏锐的发现空气中的熏香有些异常,当即屏住呼吸,扭头就走。
    屋内人没料到她一个柔弱女子居然如此机敏,反应顿时慢了半拍,直到薄翅走出了房间才回神,咬牙追了上去。
    薄翅没有乱跑,推开隔壁的门进入郁昭房间。
    她出现的突然又仓促,郁昭却稳稳的坐在椅子上,语气没有半点惊讶,只有几分关怀:怎么了?
    薄翅三两步跑到她身边,还未张口,一位蒙着脸的瘦弱男子追了进来,反手将门关上,阴冷道:小子,我看上你的女人了,把她给我,我就留你一条生路。
    这下不同薄翅多讲,郁昭也明白了当下的情况。
    她抬手将薄翅推到身后,冷淡道:凭你也想动她?呵
    男人被这种不屑的轻视激的上火,抽出匕首便面目狰狞的冲上来:敬酒不吃吃罚酒,看老子怎么杀了你!
    他快速冲过来,下一秒就以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回去,直到撞到门上才停下,呻.吟着在地上吐血。
    薄翅踮着脚,从郁昭后面露出脑袋,惊奇道:就这水平也敢耍流氓?他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郁昭淡淡道:你以为凌正为何年纪轻轻就成了武林盟主?正是因为像他这般年纪的高手太少,他便显的格外突出。
    薄翅了然的点点头:是我想岔了,以为谁都是凌正样的高手,不过属下还是要多谢教、公子的救命之恩,等到了江南,公子你想要些什么,属下去买着来送你!
    郁昭矜持道:我不缺些外物,倒是有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需要你帮忙。
    薄翅歪头:什么事?您尽管说,能办到我一定义不容辞!
    郁昭指了指奄奄一息的男人:他吐的血弄脏了我的房间,船上也没了空屋子,你若是不介意,可以让我和你一起睡么?
    薄翅愣了愣,干巴巴道:一起睡不太好吧,不如你睡我的房间,我睡你这边?
    郁昭:不行,我不喜欢你身上沾着血腥味。
    薄翅:
    虽然教主是个好人,但这龟毛的性子也太讨厌了!
    郁昭看出薄翅的抗拒,想了想退了一步:我睡地上,你睡床上,这样如何?
    薄翅赶忙道:怎么行,你是上司,我就是个打工仔,怎么能让老板睡地上!
    郁昭隐在面具下的脸上露出笑:没事,睡哪里都一样。
    反正到最后,薄翅都会滚进她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噫,发现大家都挺反感薄翅稀里糊涂的和教主做hhh
    放心啦,郁昭还是挺为老婆着想的,不会为了私.欲不顾薄翅意愿的~
    38、第三十八章
    船上湿气重, 教主又是薄翅的顶头上司,她就算是再没心没肺,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睡地上。
    她琢磨片刻, 最终决定和教主一起睡床,中间放个枕头, 算是做间隔。
    郁昭有点惊奇她这个想法,低笑道:你不怕我趁你睡着时轻薄你?
    薄翅不在意道:我中热毒那天你都没碰我, 由此可见教主你是个一身正气的好人, 既然这样, 我还怕什么?
    郁昭怀疑人生的摸了摸自己的面具, 确认自己是个穷凶极恶凶残狠辣的魔教头子后, 无奈的轻叹:幸好你遇见的是我,若是其他的坏男人,你恐怕会被骗的骨头渣都不剩。
    什么?薄翅在哼哧哼哧铺床,没听清她的话。
    郁昭摇摇头,上前帮忙:没什么, 你去洗漱吧, 这儿让我来。
    夜色渐深, 满天繁星如碎钻般洒在天空。
    屋内灯火熄灭, 少女的呼吸逐渐绵长。
    郁昭微微侧过身子,随意的把隔在中间的枕头扔到一旁, 抬手揽住少女纤细的腰肢,将薄翅抱入自己怀中。
    薄翅已经睡熟, 习惯性的蹭了蹭她后, 依偎着继续安眠。
    一夜过去,日升星落。
    薄翅乌黑浓密的睫毛轻颤,睡眼惺忪的睁开眼, 嗅到有几分熟悉的幽荷香时,下意识道:阿昭?
    郁昭比她醒得早,只是装作还在睡的模样,陡然间听到她在喊自己,郁昭差点张口回应。
    所幸她及时反应过来,一声不吭的接着装睡。
    薄翅揉了揉眼睛,慢了半拍清醒过来,一眼瞧见近在眼前的教主,她霎时往后退去,强忍着惊悚,只小小的叫了声。
    这一声叫的郁昭心潮起伏,竟有些把持不住。
    薄翅吓到后率先低头,偷偷摸摸看了看自己的身子,见昨晚无事发生,只是两人不知不觉的滚到一起,便放松了心神,转而好奇起其他事。
    比如咋还有人睡觉也不摘面具呢?
    薄翅一直很好奇教主的容貌,见现在是个机会,当即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好奇心,凑近了抬手,轻轻搭上郁昭的面具。
    下一瞬,一只手牢牢的扣紧她的腰肢,将她抱入怀里。
    薄翅吓一跳,手忙脚乱的推拒道:教主!
    郁昭单手禁锢着她,眯着眼勾唇。
    送上门的小白兔,不抱白不抱。
    她半天没反应,薄翅以为她没睡醒,开始扭着腰试图自救。
    郁昭被她蹭出了火,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手指不轻不重的捏着她的腰,哑声道:别动。
    薄翅老实下来,小声道:教主?你醒了?
    郁昭没说话,只满足的搂着她。
    薄翅哭丧着脸,再不敢乱动,就这么生无可恋的被当做抱枕。
    直到外面传来吆喝走动声,郁昭这才松手,与薄翅分开,施施然的用手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倒打一耙道:你这睡姿可真差,夜里非要挤进我怀里,推都推不走。
    薄翅:???
    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件事!
    原来昨晚是她主动抱教主的吗??
    薄翅震惊了,酝酿了半天的质问也歇了火,心虚的干笑:是、是吗咳,刚刚船夫在外面喊开饭,我们先起来吃早餐吧。
    郁昭笑意加深,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乌发,怜爱道:圣女真是可爱。
    薄翅茫然:啊?
    聪明人大概都爱说一半藏一半,直到用过早饭,薄翅也没弄懂郁昭突然夸自己是什么意思。她向来心大,想不通也就抛之脑后,开始跑前跑后的找船夫。
    昨晚来偷袭的那个人已经凉透了,但是尸体还在教主房间,如果不找人处理干净,薄翅今晚还得和教主睡一起。
    虽然教主的怀抱香香软软,总是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到郁昭,但薄翅可没有玩替身play这种奇怪的兴趣爱好,一再要求船夫尽快处理。
    同是江湖人,各种肮脏事见多了,船夫也不纳闷这男人为什么会死在别人房间,只瞅着薄翅打量了两眼,想必是在惊奇她看起来是个柔弱漂亮的小姑娘,动手倒是残忍又狠辣。
    见船夫点头答应了会在上午收拾干净,薄翅便安心的来到甲板上。
    迎面而来的微风拂过她的长发,清澈的湖水随着船只的前进荡开一圈圈涟漪,昨日尚有许多人守在一边,明里暗里的打量她,今日似乎都知晓了昨夜的情况,使得甲板上除了零零散散几个欣赏风景的人之外,再无多余的视线关注她们。
    薄翅脚步轻快的来到教主身边,叭叭叭的说着自己已经嘱咐好船夫的事情,郁昭含笑听着,倒也不郁闷,只暗想着少女像是一只百灵鸟,声音清脆又悦耳,无论说什么都好听。
    船只一路顺水向下,飘荡了快一个月,终于在江南码头停下。
    薄翅刚开始还对水路感兴趣,经过这么久的欣赏,已然看腻了,如今一上岸,当即在不远处的小摊子上买了些甜嘴的小零食,欢欢喜喜的递给不徐不疾的郁昭。
    郁昭戴着面具,自然不会吃,但她很受用少女单纯纯粹的分享举动,便挑拣了几块糕点,用油纸包好,细致妥帖的藏入袖中。
    薄翅没在意她的动作,一边啃着脆甜的糖葫芦,一边拽着她的衣摆,兴冲冲的含糊不清道:那边那边,我们去那边看杂耍!
    郁昭不动声色的覆盖她的手背,手指微微摩挲着少女细软的肌肤,见薄翅没反应,一心盯着不远处的热闹,便勾着唇带她向熙熙攘攘的集市里走。
    郁昭此次的目的,就是想要抹消郁府独女在薄翅心中的地位,尽力让薄翅喜欢现在的她。所以她半点不着急,带着薄翅痛痛快快玩闹了一整天,等到晚上回到早些年安置的庭院中时,薄翅已经困的直打哈欠,迷迷瞪瞪就爬上床休息。
    郁昭独自回屋,打开一个空盒子,将薄翅今日随手赠她的小玩意挨个放好。明明都是些廉价的东西,还不如她手中这个紫檀木盒值钱,郁昭却毫不在意,甚至上了锁。
    第二日,郁昭还想带着薄翅出去玩,薄翅自己摇摇头,认真道:不行,昨天是刚来,我才没忍住到处跑,发泄这段日子在船上的无聊。现在玩也玩了,闹也闹了,我们该做正事了!
    郁昭的眼中泛起疑惑:正事?
    有什么事情,能比她和自家小妖女增进感情来的更重要?
    她理所当然的想着,薄翅不由扶额提醒她:抓采花贼呀,那不是我们来江南的目的吗?
    郁昭:
    啧,差点忘了还找过这个借口。
    薄翅十分有责任心,见她想起这件事,当即摩拳擦掌道:我最讨厌轻薄女孩子的流氓了,那个采花贼在哪?看我不上去一脚踢废他的命根子!
    郁昭:根据外堂的情报来看,此人已经盯上了江南赵家的小女儿,大概会在三日后的春令节动手。
    薄翅默念两声,记下后点点头:那我们现在就去赵家?然后是顺藤摸瓜,还是守株待兔?
    郁昭眼波流转,并没做出回答,而是冷不丁的问:杀完那个采花贼,你就要回荆州吗?
    对呀。薄翅不作他想:任务都做完了,还留在江南干嘛?
    最重要的是,郁昭还在荆州等她。
    对方现在是个弱质芊芊的大家闺秀,需要听从父母之言,万一她在江南待久了,对方顺着剧情嫁给了凌正怎么办?
    薄翅看了眼教主,虽然没从那张面具上看出什么,但她莫名的感觉对方似乎有些不高兴。
    想了想,薄翅善解人意道:教主若是有私事,我可以独自回去。
    不。郁昭沉默良久,忽而缓缓捂住心头,压低声音道:我没有私事,只是突然旧疾复发,春令节前需好好修养。
    薄翅愣住:旧疾复发?可你、你昨天不还抱着一堆东西,跟着我走街串巷吗?
    郁昭面不改色:是啊,东西太多,今日便越发受不住。
    薄翅被她骗多了,终于产生了怀疑的想法:怎么会这么巧?教主,你是不是在骗我?
    郁昭被她狐疑的目光逗笑,狭长的双眸微弯,语气无辜道:本座为何要骗你?
    因为、因为薄翅也想不通为什么,只能卡壳。
    郁昭悄悄弯起唇。
    薄翅不懂她的心意,自然不会知晓她如此迂回婉转,不过是想与对方共度春令节罢了。
    郁昭的借口一套一套的,薄翅甚至连真假都分不清,只能选择了相信,蔫蔫道:好叭,那教主你好好歇息,属下先行告退。
    等等。郁昭一把抓住她的手,蹙眉道:我旧伤复发,你不留下陪我?
    薄翅摸不着头脑:我留下来干嘛?我又不是郎中。
    郁昭被她的不解风情噎住,深吸口气后,索性强硬道:就在本座身边待着,哪也不准去!
    薄翅鼓起脸,委委屈屈:那多无趣啊。
    郁昭沉吟少顷,陡然想起在郁府的时候,每当她作画看书,薄翅都会乖乖的在一旁待着,漂亮的眼睛盈着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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